邹老头说罢,已将空明残剑递了过去令其收好,道:“重铸化空还要看机缘不必强求。时候不早了,快去睡吧,明日随为师去见宗主。”
陆霄也着实困了,看看天色,勉强可以睡上个把时辰。
第二日清晨,师徒二人便前往玉曦子处,由他亲自将一副阵图模样的印记印在陆霄丹田,以此来阻隔水火双根相蚀危险。并顺便将诛邪使者所需用度取了回来。
陆霄将一堆物件通通纳入储物腰带,心里早已美得发颤。之后,玉曦子还特意将一块非金非玉,半个手掌大小的东西给了陆霄。此物非别,正是珍稀至极的灵眼之物。
灵眼之物乃是灵脉孕生之精华,不但蕴含着巨大灵力,而且此物一经发掘,整条灵脉便会随之荒废。可见此物珍惜、厉害之处。
陆霄将灵眼贴身藏好,顿时感到浓郁灵气呼之欲出。玉曦子随即嘱咐莫要将此物轻易拿出示人,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陆霄,人界一行虽在修行亦在修心。作为诛邪使者,定要谨记除魔卫道之宗旨,保护人界一方太平。而且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与人界凡人之间产生纠葛,以免种下因果影响到你日后修行。”
陆霄郑重点了点头,拍着胸脯保证,玉曦子这才放心一些。
“宗主,您是不是忘了件东西没给弟子?”
玉曦子一愣,道:“随需用度由我亲自查点过了怎会缺少?”
陆霄嘿嘿直乐,一脸的财迷像道:“宗主忘了?弟子还未达到辟谷之境,一日三餐必不可少,而且身为炼体修者,食量比旁人还要大些。可弟子身上没有半文钱,宗主不会想要弟子在这五年之中都以乞讨为生吧?”
玉曦子顿时沉下脸来,道:“你好歹也是天行境界修者,难道这等小事还要本座给你考虑吗?就算沿街乞讨也算历练!你最好尝试一番!”
陆霄嘟着脸,道:“这样啊?那弟子只好谨遵宗主之命。好在当初在人界时跟我哥没少讨饭,看来今后又要重操旧业了。”
玉曦子气得无语,使劲摆着手令其快些出去。
邹老头在旁笑得险些背过气去。临走之时,还不忘抛给玉曦子一个得意笑容。气得玉曦子脸涨通红,心中暗道真是一对活宝师徒。
......
七日一过,也到了陆霄该走的时候。临行之时,邹老头与邵阳,甚至玉曦子也来亲自送行。
二子热泪盈眶,一贯木囊,不善言谈的邵阳,好似变成了老妈子,唠唠叨叨嘱咐个没完。陆霄细细听着,没有丝毫厌烦之色,好像要将每一句话都刻在心里。
“好了,时辰到了。五年时光眨眼即逝,到了人界莫要忘了本座与你师尊叮嘱。”玉曦子心有所触,虽不忍打断,但也知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的道理,而且时辰耽误不得,只好狠心提醒二人。
邹大为笑盈盈道:“霄儿,为师还要叮嘱你件事,要务必遵守且铭记在心。宗主刚刚得到消息,与我商议之后决定不再瞒着你俩。人界此行,切不可再往青阳山去,更不要妄想寻找秦鱼儿的下落。因为此女身份,为师虽不清楚,却感觉她并不简单,甚至可以断言,此女绝非人界生灵。”
邵阳闻言,顿时大惊失色:“不是人界生灵?怎么可能!鱼儿只是个普通女子,怎么可能不是人界......!你们从那得到的消息?简直胡说八道!”
玉曦子眉头一皱,当即怒喝道:“邵阳!你放肆了!”
邹大为亦紧皱眉头,道:“你二人听着,老夫方才所言绝非信口开河,而是有着切实探报。你们不妨回忆一下,当年经历过的可怕阴风,若不是陆霄身具极阴之体的缘故,你俩哪还有命活到现在?而秦鱼儿若只是个普通女子,怎么可能抵御得住?”
“不可能!当年秦爷爷也亲历此事,难道他也是异类吗?一定是弄错了,说不定......说不定鱼儿也是极阴之体?”邵阳失魂落魄,脑子已经彻底混乱。
“极阴之体?你以为这种体质是能随便孕生的吗?身为修者,岂能不知抵抗阴气并非只有一种办法?当初你在陆霄庇护之下逃过一劫,难道那秦鱼儿为掩人耳目,就不能用别的办法保全秦老汉吗?”玉曦子似乎动了真怒,厉声斥责。
邵阳哑口无言,好似一块万斤巨石压在心里,憋得说不出话来。
“陆霄!此事务必谨记,若敢违背当以宗门最高戒律惩处!”玉曦子说完,随手一抓便将邵阳凌空提起,而后身影一闪而逝。
“老头子......这......这些都是真的吗?”
邹老头叹息,道:“为师何必骗你?宗主宅心仁厚,何曾见他如此动怒?不过那女子若非人界之物,定然出自天外天中。你走之后,想必宗主也会尽力找出真像,彻底探清其中隐情。而且......而且为师隐隐觉得,此女身份绝不简单,出现在人界青阳山下就更有问题......。”
陆霄心情极为复杂,并不比邵阳轻松多少。只是出于对邹大为的绝对信任,所以尚能保持些许冷静,道:“师尊放心,弟子定会谨记在心。”
邹大为话中深意他并未听出,脑子里不断出现当年种种温情,邵阳的痛苦亦能感同身受。
邹老头欣慰的点了点头,道:“好了,是时候该走了。记住,其他门派所派出的弟子由于无缘道途均已被抹去所有关于天外天的记忆,而你由于身份特殊,宗主特许将你记忆保留下来。所以今后若是遇到别派弟子,绝不可透露、甚至提及关于天外天的任何事情。”
将要离别,陆霄心里难分难舍,“噗通”一声便跪拜在地,冲邹老头恭恭敬敬的行了九叩大礼,然后掏出一面青红小旗,不敢再多看对方一眼,快速念动真诀,灵光一闪便凭空消失。
有灵眼之物作为依仗,他已能在不释放自身灵力的情况下使用一些特殊法决。
众人皆去,只留下邹大为干瘦佝偻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原地,久久未曾离去......。
陆霄只觉得眼前一花,霎时陷入一片刺目白光之中,脑子昏昏沉沉,顿觉强烈睡意袭来。
当他醒来之时,竟躺在一条小河岸边。沾染水汽的草叶被阵微风轻轻吹拂,顽皮的骚动着他的脸颊。
丝丝瘙痒令他清醒过来,眯眼看去,周围鸟语花香,河水清澈,树木荫密,暖暖阳光透过绿叶缝隙照在身上,说不出的舒适。
“既来之则安之,好在只有五年光景。”但此等美景却丝毫没有淡化掉心中神伤与对邵阳、邹大为的不舍之情。
但他只能暗自宽慰,挺身站起,深吸一口气发出一声长啸,接连数声顿觉心中畅快不少。然后一跺脚便窜上一棵高大松树向四周瞭望。远远望见矮山环绕,好似一轮残月。这是只人界月山国的独特地形,整个国中都是这样的月形山地。
“宗主给的青红旗还真好使,直接就传送到了月山国地界。而且这一小国,只有本少爷一个诛邪使者倒也自在得紧。只可惜这东西只能使用一次,想要回去便只能等待五年期限到时,受宗门召唤。”
他一边带着自嘲笑意,一边从储物腰带中掏出一块银色令牌,翻看几下,自言自语道:“这东西便是诛邪法令,透过此物不但可以感知到所辖地界有无妖邪出没,更能听到人界术士的祈祷、求助之声。不过宗主再三叮嘱,不可与旁人产生过多交际,小爷还是低调些好。”
他心里想着,远远望见一座城池,身形一动借土遁而去。
“老板,将你店中最普通的衣服拿来看看。”陆霄此时也没闲心在此小国偏城闲逛。径直找到间布店,抬手扔出一块怪模怪样的马蹄金,正是之前邵阳施法提取的金块。由于并未找到秦鱼儿爷孙,所以全都留在了身上。
没想到这一举动顿将掌柜吓得不轻,慌忙退回,手足无措道:“这位公子,小店本小利薄,这么大块金子可化不开呀。”
陆霄悻悻拿回,然后装作从袖中重新掏取模样,偷偷从马蹄金上掰下一小块随手揉成一颗金豆子扔了过去,道:“别叫我公子,叫我少侠。”
掌柜见到圆滚滚的金豆子在桌面上滚了几滚,干笑道:“公子......噢不!这位少侠,就算这颗金豆子,小店也化不开啊。”
陆霄被一声少侠叫得心里美滋滋的,大模大样道:“不用你化,快将店中最普通的衣裳取来几件,剩下的便算本少侠打赏了。”
掌柜喜从天降,激动得差点要给陆霄磕上几个。不消片刻,便捧出一大摞粗衣衣衫,刚一放下便又要再取,却被陆霄拦了下来。
陆霄换上一件,将随身蓝衣套在里面,又挑出几件随手包裹起来,然后冲掌柜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昂首阔步出了店门。
那掌柜赶忙从柜中绕出追着相送,却见其早已走出老远。
“这偏僻乡城真是麻烦,连块金子都化不开......。”
他心里想着,手已摸入怀中,偷偷将金块悉数搓成一颗颗金豆子。这才美滋滋的找处酒庄,准备痛吃一顿。
酒足饭饱之后,直撑得他连打饱嗝,不禁回忆起几日前与邵阳也是这般痛快吃喝,想到如今已两界相隔,不由得暗自神伤,唤过店小二又取来两瓶烈酒消除苦闷。
过不多时,忽闻隔壁包厢传来阵阵私语之声,说话之人战战兢兢:“听说了吗?昨夜薛员外家又死人了......。”他目力、听觉早已超乎常人,对方虽已极力压低声音,而且还有一墙之隔,但却听得异常清晰。
“是啊,而且死的是薛员外最小的闺女,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不过今早听说,薛家花大价钱请来一位游方道人,好像法术十分高明,也不知这次能不能......。”
“我看挺玄,这方圆数百里的法师、术士都请遍了。后来怎么样?别说驱邪了,侥幸能保住命的到最后也成了傻子。”
“唉!这薛家也不知冲撞了什么,死了好几口不说,而且想搬出去都不行。”
“嗯,我也听说了,只要他们家有人搬走,第二天便会诡异的死在家中......。死相那个惨呐......!你说会是什么妖魔?害死人后连尸体还要给搬回去?”
“谁知道呢,再这么下去,恐怕咱们这些平头百姓也不敢在这城里呆了。”
......
陆霄细细听着,心头一亮顿时间来了精神。起身扔下颗金豆子便出了酒庄。然后放开魂觉不大一会便找到了薛府所在。
约莫一顿饭工夫,便晃悠到了薛府门外。抬眼看去,见是一座挺大宅院,门厅更是气派非常。在此小城之中称得上是鹤立鸡群。
他谨记玉曦子临别之言,不敢惊动过往路人,来到一条僻静小巷掏出块玉符压在舌下,顿时感觉身子一轻便隐去了身形、气息。然后大摇大摆的走进院内。护院门丁丝毫不知,果然已经看他不见。
“咦?”
陆霄进到里面方才发现,竟比从外看到的还要大些。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将里里外外仔细查探个遍。但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任何发现,就连可以感知邪物气息的诛邪法令也没有产生丝毫反应。
“真是奇怪......?倘若真死过许多人的话,怎会连一丝怨念也探查不到?而且就算寻常百姓人家,也免不得杀鸡宰羊,必定会残留些许畜生的怨气。可这等大户人家怎会如此的干净?”
陆霄心里想着,索性便往厅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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