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女人难为

一个月后。

丛笑逐渐开始适应了新公司的工作，还有新的环境。

经理对她另眼相待，因为她工作很努力，人家下班了她主动留下来加班，虽然行政部的工作不怎么忙碌，但琐碎的很多，她一介新人，刚进来，很多不顺手，想要上手必须要花时间跟精力下去。

加上她又是空降兵，难免有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丛笑都一一忍受下来了。

时而久之，同事也渐渐接受了她的存在。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脱下了厚重的羽绒服，她四个月隆起的肚子有些明显。

她是个孕妇，下班又独自一个人乘公交车，有些好心的同事难免会大发慈悲提议送她回去，被她给一一婉拒了。

她住的小区，她并不想让同事们知道。

周嵘应她的要求，没在公司主动找过她，这是丛笑所要的，她并不想搞特殊化。

搞得周嵘每次都要偷偷摸摸跟她见面，忍不住要发飙。

周嵘的父母最近回到本城来了，所以周嵘每天都乖乖回家，不能破坏规矩夜宿外头。

因为程炯的父母没同意两个人在一起，所以周嵘也不敢带程炯回家见父母，免得以后闹得太僵让两老伤心。

这一天，快下班时间，丛笑电脑的后下角QQ消息一直在跳动个不停，是周嵘发来的。

毛茸茸：晚上聚下吧？

一笑而过：？

毛茸茸：我知道你晚上不用加班。

一笑而过：……

毛茸茸：到底怎样？给个痛快。

一笑而过：好吧。

毛茸茸：那好，我请客。

一笑而过：别告诉我我买单？

毛茸茸：得了，你那点钱，还是留着给我干儿子当奶粉钱。

一笑而过：……

毛茸茸：那下班见。

一笑而过：好的。

“小丛，下午我给你的那份报表做好了没？上面等着要用。”

一听是经理熟悉的声音，丛笑顾不得抬头，直接埋头从报表堆里准确无误地翻找出一份来，抬头递给经理，“已经好了。”

经理赞同地点点头，然后若有所思地睨了一眼她的电脑屏幕，并没有多说一字走了，丛笑却觉得有些不自在，公司规定上班时间不准上QQ，自己QQ是隐身的，但还是违反了公司的规定。

主要是办公室里的人颇有默契都使用QQ不喜欢使用公司规定的MSN交流，丛笑本来也是严格按照公司制度的，但是办公室的同事几步之遥也不愿意用走的而是用QQ传达消息。

所以……

她也渐渐跟随了主流，随波逐流，没想到被经理逮了个正着，一般快下班时间段，经理都很少亲自过来，她在她自己的办公室准备第二天上级领导要用的文件资料之类的。

晚上跟周嵘约见碰头的地方离公司不远，丛笑下班后十五分钟才起身，然后步行到那。

周嵘已经在里头久候了，一个人在那大快朵颐，还说请客来着，丛笑忍俊不禁，请她自己才是，自己到，她那只有残羹冷炙了。

她吃得太过投入，以至于丛笑到了她面前坐下，她还恍然未觉。

丛笑无奈，只好伸手在她面前招了招手，周嵘居然还拍掉了她的手，丛笑只得出声，“你干什么吃得这般拼命，又没人跟你抢。”

周嵘一抬头，看到丛笑，吃了一惊，嘴巴里塞了太多的食物还没有咽下去，又加上一着急，当下呛得眼泪都出来，嘴巴微张，嘴里的食物碎渣肆虐飞扬。

丛笑幸好早有准备，躲得快，才没有遭到惨不忍睹的突袭。

等周嵘擦干净收拾好，丛笑才重新入座。

她抽走了被周嵘压在玻璃杯下的菜单，招来了服务员，毫不客气地点了起来，看着上头的价格她眼睛眨也没有眨一下，周嵘觉得心在滴血，她的钱，她的荷包，飞走了。

“你吃得完吗？”

“你一个人都吃了那么多，我两个，食量再不济也不可能比你少吧？”

丛笑挑了挑眉反问，但倒是手下留情，没有再点下去了。周嵘的卡债还没有还完，东西又还没有送出去，过得也算是捉襟见肘，她还是有分寸的，点到为止。

服务员离开了她们的座位，周嵘却陷入了深思当中。

丛笑正想出声，听到周嵘蹙着眉头开了口，声音压得有些低，估计自己也觉得见不得光，“丛笑，你说要是我跟程炯奉子成婚，他爸妈会不会就不反对了？”

丛笑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眸，敢情她刚才被自己的言语给触动了，影响力还真不小。

只是，丛笑并不赞同这一点。

“周嵘，你没有发烧吧？”

她伸手就去摸周嵘的额头，被周嵘给抢先躲了过去，没好气地嘀咕道，“我才没发烧，我说真的，你觉得这事成的机率有多大？”

丛笑无语，额头上满是黑线。

“百分之五，”丛笑斟酌了下，“你还愿意飞蛾扑火吗？”

周嵘不死心，“只有这么点？”

丛笑点了点头，程炯的父母形象她已经从周嵘口中堆砌起来了，并不怎么高大，并不怎么辉煌。

周嵘若是真走上这一条路，对她自身的伤害极大。

单身妈妈并没有那么好当的，丛笑怕她没有这个勇气跟底气，毕竟，当初自己下决心要生下这个孩子，也是遭到过周嵘极力的反对过，自己也彷徨徘徊过。

“生孩子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你若是想好生下来，便是要对她的一辈子都要负责，不可半途而废。”

丛笑语重心长地道，以自己过来人的身份劝阻道。

何况自己父母兄长都已过世，这世上没有什么亲人了，周嵘还有父母，还有兄嫂，她除了给她自己交代外，还要跟她的亲人交代，情形比自己复杂百倍千倍。

“你爸妈老了，可能无法接受你这样开放的作风，现在还没有到孤注一掷的地步，你何必这么早就做决定。我知道你爱程炯，但是你有没想过，他值不值得你这般为他付出，即便得不到同等的回报，你也不后悔吗？”

丛笑一字一句缓缓地道，字字锥着周嵘的心，她脸色刷地苍白如纸，双手掩饰性地挡住了自己的脸部，将整张脸埋在了双掌当中，也间接地掩去了她的痛楚，她的苦涩。

“那我怎么办？”

她喃喃自语，周身也笼罩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悲怆。

丛笑叹了口气，她的劝阻，周嵘显然还是知道分寸的，但是陪伴周嵘更多的还是如一头水雾般的茫然。

只要还没有找到能够让她解脱的办法，这无尽的茫然还会一直不会从她内心真正散去。

“丛笑，纪无忧真的值得你为他生下这个孩子，无怨无悔吗？至少我若是怀了程炯的孩子，程炯会知道，你怀的这个孩子，纪无忧却并不知情，也许会一辈子都被埋在鼓里，他并不知道你爱他，你可曾后悔过？”

周嵘幽幽的声音在丛笑耳边萦绕，可却被一阵尖锐的女声给刺破，“丛笑，原来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无忧的。”

丛笑跟周嵘都被吓了一跳，立刻回头去察看声音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