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忘之懂了,脸上都有点气恼的红:“……你骗我!”
“逗你玩的。其实第三次就对了。”长生倒是丝毫不慌,“做得很好。”
“现在夸我,以为我就不生气了吗?”面对这么一张笑脸,谢忘之想恼也恼不出来,嘴上却不肯饶,故意板着脸这么说。
但她没绷住,板了没一会儿,自己憋不住,笑了一下,又清清嗓子,“不学啦,我还是更喜欢琴。”
“是我的错,别恼。”长生认错倒挺快,伸手把谢忘之扶起来。
玩了这么一阵,日头都有点西斜,谢忘之顺势起身,看看太阳的位置,推算一下时间:“我该回去了。这两日宫里多宴,我怕女官要找我们做些羹汤奶酥。”
“不看梅花了?”
“……先不了吧,等有空再说。”谢忘之想了想,“初五以后应该会闲一点,你可以来找我。对了,记得带梅花来,我给你做梅花汤饼!”
长生习惯了谢忘之总想着喂他这回事,配合地点点头:“好,到时候我来找你。”
谢忘之应声,她是真急着回去,随口道别,转身匆匆地跑出去。
看着女孩绕过宫道拐角,消失在林间,长生忽然笑了一下。他微微弯腰,打算把凤首箜篌移回原位,指尖却无意识地在其中一根弦上拨了一下,恰巧是谢忘之之前反复拨弄的那一根。
一个音而已,转瞬即逝,长生却微微一怔。片刻后,他抬起手,轻轻捻了捻指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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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至初五宫里都设流水宴,宴请群臣宗室,还有内外命妇。谢忘之猜的不错,宴上一些简单的菜,或是宴后哪位贵人开口要的酸汤清粥,这些活全压在她们身上,一直忙忙碌碌到初七,她才闲下来。
宴上奏乐则是教坊的事,谢忘之猜长生也忙着,没托人去教坊问问,自顾自等到初八,长生才借故溜到小厨房来,果真带了一袋子新摘的梅花,顺手还把煤球也拎来了。
做梅花汤饼得用白梅,谢忘之拿沸水冲了白梅和檀香末,放在边上晾着。鸡汤反正是现成的,和面也不费功夫,只等浸过白梅和檀香的水放温。谢忘之搓搓手,看煤球也来了,找了份刚烫熟的虾。
“午间温室殿那边要光明虾炙,都是新捕的虾,剩下的一点,张典膳说给我们。”她点点放虾的盘子,“寒月不爱吃虾,嫌剥壳麻烦,全丢给我了。你要是喜欢吃,我可以炸出来,就像之前吃过的鸡肉,是一个做法。”
长生不爱吃过油的东西,摇摇头:“我留着肚子吃梅花汤饼。”
“汤饼又吃不饱,哪儿用留着啊。”谢忘之知道他不想吃,也没在意,信手把盘子推到煤球那边,“那给煤球吃。”
中午才传过光明虾炙,这虾不能说不新鲜,但毕竟烫熟了,又不是立时活杀的,比不得新扑的鸟或是新片的鱼脍。煤球蹲在案上,绕着盘子走了几圈,颤着胡须,鼻尖微微抽动,凑近虾嗅来嗅去,迟迟不下口。
谢忘之以为它是吃不惯带壳的,茫然地看看长生:“不方便下口吗?那我给它剥壳?”
长生服了,在煤球后脖子上按了一下。煤球没防备,尾巴毛都炸了一瞬,但它不敢打长生,迫于主人的淫威,张嘴叼了只虾。
“不用,它扑的鸟也没人褪毛去内脏,还不是一样吃。”
“也对。”看煤球吃得挺容易,谢忘之觉得自己多心,视线转回长生身上,“这时候才来找我玩,近来忙吗?”
“尚好。”清思殿说不上忙不忙,只要李承儆不发疯,长生总是闲着的,他绕着小厨房看了一圈,“这两天宫里设宴,你应当是很多事吧?”
“其实也还好,我原本是做点心的,偏甜口的多,还用糯米,贵人们酒后不吃这个。反倒是寒月,她一手酸汤做得好,每回都得连着煮几大锅。”
“尚食局里没别的女官擅长做汤?”
“当然有,不过最近都忙着。”谢忘之想了想,“我也不知真假,偶尔听来的,听说是长生殿那边要的汤。不过不是拿来饱腹,好像得算作是药膳,陛下近来服丹药,得拿这个汤配着。”
李承儆别的不行,这事情上倒是速战速决,安光行引荐的那两个道士入宫还没几个月,丹药已经炼上了,连配合丹药的药汤单子都到了尚食局。长生还能怎么办,这丹药横竖轮不到他尝,只能衷心祝愿李承儆多吃几炉。
他在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显,像是纯粹好奇:“那汤里有什么,你知道吗?”
“……不清楚。”谢忘之真不知道这事儿,也不会刻意打听,老老实实地摇摇头,“我只偶尔听见典膳提过,说是用了鹿茸、鹿血、川楝子……大概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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