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少年俯身,单手捏住荷包,另一只手揪了黑猫的耳朵一下。
黑猫被揪得耳朵尖尖一颤,喉咙里“呜”了一声,乖乖地把荷包吐了出来。少年直起腰,把荷包递过去:“这是你的荷包?”
谢忘之赶紧点头,接过荷包,小心地藏进袖子里。毕竟刚闹出这么大一个笑话,对面还是个漂亮的小郎君,她有点不好意思:“是我的。谢谢。刚才真的对不起。”
“没事。”少年没看脚边的黑猫,“是它不乖,乱拿人的东西。”
谢忘之也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她有点懵,思来想去,还是这么说:“总之我刚才脑子不好使,把你当成这只猫,还问你要荷包,是我失礼,要向你赔礼。现在你把荷包拿回来给我,我应该感谢你。”
“我姓谢,谢忘之。”她抬头看着少年,“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十二岁的小娘子,还没长开,眉眼挺漂亮,隐约看得出将来的美貌。她显然很不好意思,脸上泛红,肩都轻轻发颤,但她强迫自己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眼瞳澄澈,本来就小小一个,还紧抿嘴唇,乍一看还以为是被人欺负了。
少年看着她,忽然笑了一下:“长生。就这么叫吧。”
第2章 香露
说名而不称姓,不雅不俗,既是祝愿,也讨个口彩,听着确实像是内侍进宫后改的名儿。谢忘之本来隐约感觉到不能冲着陌生郎君问“你是内侍吗”,还在纠结,这下不烦了,确定眼前的就是个小内侍。
宫人都是在宫里讨口饭吃,彼此总有点儿同病相怜的亲近,她轻松地笑笑,眉眼弯弯:“那我要怎么感谢你?我是尚食局的,你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吗,我试试看做给你吃。”
这倒新鲜,长生也笑笑,摇头:“不用。我不缺什么。”
谢忘之怕他是不好意思说:“没事的,尚食局东西多,平常给我们留的食材多,可以做一点的。”
“真的不用。”长生用鞋尖碰碰边上趴着的黑猫,“是它乱拿你的东西,物归原主而已,我怎么能再要你的东西?”
谢忘之不强求,看看蜷起来的黑猫。这猫平常凶得很,扑鸟一扑一个准,到长生脚边却乖得像个鹌鹑,她有点好奇:“这只猫是你养的吗?”
“我偶尔会喂喂它。”
看来野猫也挑人,谢忘之盯了一会儿那一团黑,看着皮毛丰厚的地方,心痒痒:“我能摸摸它吗?”
长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蹲下身,结结实实地按住黑猫:“摸吧。”
突然被主人摁住,黑猫“喵”了一声,显然不太高兴,但它没胆儿挠长生,乖乖地把头靠在揣起来的前腿上,耷拉着耳朵,蔫了吧唧地任由谢忘之伸手。
谢忘之本来还有点忐忑,看它这个样子,摸头时多挠了几下,手指曲起,指尖在它头顶轻挠。这几下挺舒服,黑猫扛不住本性,不挣扎了,乖乖地让她搓头。
平常傲得连混着虾油的肉丸都不吃,现下却在她手下能随便摸,谢忘之没忍住,揪了一下猫耳朵:“它有名字吗?”
“有。”
“叫什么?”这猫黑得特别,谢忘之以为会听见“乌云泼墨”之类的名字,特别来劲,期待地看着长生。
顶着她的目光,长生不慌不忙,随口说:“煤球。”
谢忘之:“……”
“……挺合适的,它确实很黑。”她勉强挤出几个字,夸了夸这个实在很不走心的名儿,忽然想到什么,站起来,“天快黑了,我得回尚食局了。”
长生“嗯”了一声,也站起来。
本来就是萍水相逢,确实也没话可多说,谢忘之想了想:“那再见啦。要是我们有缘,下回还能见面,我做拿手的点心给你吃。”
她朝着长生笑笑,挥挥手,挎紧臂弯里的食盒,急匆匆地往外走。
看着谢忘之走出去,长生垂下眼帘,鞋边在煤球头上敲了敲,听见委屈的一声“呜”也没放过它:“你可真行啊,我天天拿新片的鱼脍喂你,你还跑出去偷小娘子的荷包?”
煤球哪儿听得懂他说的什么,但直觉主人的心情不妙,没敢乱蹦跶,趴在原地,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看着长生,隐约还有点委屈。
“不过尚食局好像还挺好玩的。”长生没管煤球委屈不委屈,兀自蹲下来,抚着它丰厚的皮毛,像是抚摸新到手的猎物。他看着黑猫,笑了一下,压低声音,恍惚像是诱哄,“我们下回到尚食局去玩,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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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忘之出身长安谢氏,正儿八经的世家嫡女,原本要入宫也是在议亲前,到宫里滚一遭,出去也好再抬身价。但她阿娘去得早,没两年阿耶新娶,继母也出身大家,对她不坏,但总比不上亲生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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