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我们的行动都在凶手的意料之中，凶手放出一些诱饵，引我们上钩，于是，我们只会沿着凶手故意布下的棋局越走越偏。”张远辰眉头微皱，若不是仔细去看，也绝对不会从他淡然的表情中察觉到什么。

“可对方究竟是为了什么？”王溪亭毫无头绪，她无奈地闭上了眼睛，暂时隔离这线索纷乱的痛苦。

“凶手杀人，坏人做事，不都是因为爱恨情仇嘛，哎呀，对了，还有功名利禄，这些东西我最讨厌了！”石真十分厌恶地说道，“哎？不过功名利禄也是可以发展为爱恨情仇的，所以，总起来讲，无非爱恨情仇在作祟！”

“爱……恨……情……仇……”王溪亭口中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可这凶手，又是出于何种目的呢？”

“如果没有头绪，不妨从最近的线索着手。”张远辰语气依旧淡然，仿佛是在对一个已经过去的故事发表什么意见一般，不急不缓。

“可从这件事情里，我确实是想不出来其他了，这……”

“何必如此急虑，这样可是什么都想不出来的，还不如闭上眼睛平复一下，想想你之前是怎么断案的，这样或许从一些简单的断案方向上找到些出路。”张远辰扫过王溪亭不安的面庞，若无其事般的双手叠抱在胸前。

“断案方向？”王溪亭毫无隐瞒，她自己确实是毫无头绪，脑子里空白的像刚刚被河流冲洗过一般，不剩任何印记。

“反推一下。”张远辰简言道。

王溪亭愣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兴奋的击打了一下手掌，“我知道了！”

“说来听听。”

“溪亭姐，你这就知道凶手作案是为什么了？我怎么都没听懂你们在说什么？”石真扶着脑袋极为费力地思索道。

“作案的具体目的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什么东西呀？”

“你看，凶手之所以要这么混淆我们，肯定是有一个目的，而这个目的就是促使他完成接下来的事情的主要动力。”

“那他是什么目的呢？”石真连忙凑近王溪亭的位置，快速地问道。

“我们经历的一切，都是凶手意料之中的。”王溪亭淡淡地说道，睫毛无力地低垂下去，“从我们最开始打算去长水县，凶手都已经开始了谋算。”

“我们本是沿着正路行进，虽有些曲折遥远，可毕竟是平坦大道，并且又是在人烟密集之处这样一来，凶手肯定不容易动手，于是，他还算到了一样。”

“什么？”

“那个老婆婆！”

“啊？你是说王婆婆？”

“没错！永乐坊巧居巷的王婆婆！”

“她患了卒中，难不成还是巧合？”石真不服气地说道。

“卒中不是巧合，巧合的是，她出现在我们路经之处。”王溪亭看着石真，认真地问道，“那日我们行至御街，早不早晚不晚，偏偏在那个时候，王婆婆在路边喊救命，而又偏偏在那个时候，街上来往行人都不去帮忙，你不觉得有些不合情理吗？”

“是啊，若说其他地方的百姓，见死不救也就罢了，可我们京师汴梁，民风淳朴，人心皆善，是不会放任这样的老人于危险境地的！”

“这不是吹牛皮的时候。”王溪亭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可我说的是真的啊！远辰哥来了府衙之后，就向陈大人提出了要整治民风的意见，因为汴梁之地乃一国之中心，不比其他，民风甚是重要，而陈大人也是喜听善言，他觉得远辰哥的建议有道理，自然就接纳了。于是，从那之后，开封府就有了很大的改观，人们互相监督，若是有像王婆婆那样的情况出现，一经检举，是要挨板子的！”

“哦？当真如此？”王溪亭疑惑地看向张远辰，见张远辰轻轻点头，她自然也就相信了。

“当然了！”石真势气十足地说道。

“那这样来说，就更加确定，那天的事情绝非巧合了！”

“对呀！”

“民风优良的开封府地的百姓，那日却对晕倒在地的王婆婆不闻不问，这的确很可疑。再加上，王婆婆就在我们路过之地大喊救命，的确过于巧合。”王溪亭思忖道。

“哎！不对！王婆婆换了卒中又怎会有力气大喊救命呢！”王溪亭说到这里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她站直的身躯突然晃动了一下，但很快就站稳了。

“你的意思是说，王婆婆的病是假的！”石真瞪大的眼球似乎就要蹦出来了。

“据目前的推测来讲，的确如此。”

“王婆婆是假病！怎么可能呢！她向来很好的！我不相信她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石真大声说道。

“看来，只有问问马行街北惠和医馆的白须郎中，或许就能知道王婆婆究竟如何了。”

“什么王婆婆？你们说的是那个织工甚好的那位老婆婆？”一直在一旁不言不语的叶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错！就是她，你知道她？”石真兴奋地凑过去问道，当然主要是为了凑近乎。

“我和师父的衣料都是从他那里买的，据说她的织工四京第一，无人能比。”

“的确，王婆婆的织工远近闻名，好多人都求之不得呢！”

“你们说她病了？”叶溟疑惑道。

“对啊，上次在街上看到王婆婆患了卒中，看样子病的很厉害呢！我们还把她送去了医馆呢！对了对了！还是我把她背过去的呢！”石真说起来还极为自豪的模样，似乎在等着对方的夸赞。

“不会啊，王婆婆没有患病呀！”叶溟立马认真说道。

“你说什么呢？我可是亲眼看到的，还背她过去了呢！”石真大声反驳。

“难道你忘了？今早我去买东西，还看到王婆婆在店门前卖布呢！你不也跟过去了吗？”

“哎呀！对呀！”石真的脸一下子暗了下来，很明显有些慌张。

“怎么回事？”王溪亭看他俩面面相觑，连忙问道。

“溪亭姐！”

“啊？”

“我们见到的王婆婆，不会……不会是鬼吧！”石真将声音压的很低，那模样神秘又小心。

“什么？”

“我今早的确见到王婆婆了！她就在店前卖布呢！”石真声音颤抖着说道。

“确定是她吗？”

“确定呀！我经常去那里，声音都熟悉，不会有错的！”石真确定道。

“可昨日的那个人，你可有十足的把握确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