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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朱鄞祁错了。他早就不恨了,或者说从来就没恨过。以前不恨,是因为宽容。现在不恨,却是因为无所谓!
“朱鄞祁,你别太高估自己!我很忙,没空听你叽叽歪歪。你要是觉得在这太无聊,麻烦你滚回你的宗人府,过你闲云野鹤的日子去,不要拖着一张死气沉沉的脸到处乱跑,免得丢人现眼!”一想到朱鄞褶有可能会将朱鄞祁吸食玄草的事,也抖到大街上去,朱鄞祯只觉得头更痛了,语气也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你吸玄草不觉得丢脸,我和父皇却还要脸!”
朱鄞祁的脸色有些发白,“老四,我……”这是朱鄞祯第一次毫不掩饰地表达他对朱鄞祁吸食玄草的反感和厌恶。
之前每一次提到玄草的事,朱鄞祯也一直没给过朱鄞祁好脸色,可是朱鄞祁却总能从朱鄞祯那些听似冷漠恶毒的话语中,听出几分隐藏的关怀。朱鄞祯甚至对朱鄞祁说过,会想办法请来阎翀翊,让他帮朱鄞祁戒玄草。
可是现在,朱鄞祯却如此直白地道出了朱鄞祁被关宗人府的真正原因,只是因为被玄草缠身的朱鄞祁已然成了皇室的一大丑闻,为了遮掩此事,才将他软禁在了宗人府。
就在朱鄞祁被朱鄞祯打击得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的时候,阎翀翊出来了。
朱鄞祯当即撇开大受打击的朱鄞祁,焦急地迎了上去。“阎公子,我父皇他,怎么样了?”
“沐王爷,不出意外,两天之内,皇上必然会醒过来的。”阎翀翊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疲惫。
“阎公子,多谢你了!”听到这话,朱鄞祯心中一喜,阎翀翊出了名的圣子口,他说两天,那必然不会有错!朱鄞祯正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阎翀翊接下来的话,却再次让朱鄞祯的心变得沉重起来。
“沐王爷,有件事情,在下不知当讲不当讲。”阎翀翊的脸色很凝重,眼神有些为难。
“阎公子但说无妨!”朱鄞祯的心再次悬到了半空。
“沐王爷,恐怕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若在下没有看错,只怕皇上活不过新春了。”阎翀翊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不忍心地瞥开了眼睛。
说活不过新春,这还是最保守的说法,事实上,就明德宗目前的身体状况而言,随时都有驾崩的风险。倘若用心照料,或许还有机会看到明年迎春花开。如若不然,能不能活到新年,都是个问题。
朱鄞祯身子一震,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阎公子,此话当真?”
朱鄞祁也走上前来,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话,焦急地询问。“阎公子,我父皇到底得的什么病?”
阎翀翊看了他们兄弟二人一眼,坦白到。“太子殿下,沐王爷,不瞒二位,皇上除了心疾严重之外,更要紧的是他的两边肾脏都已经衰竭了。”
是药三分毒!阎翀翊在为明德宗做诊查的时候,也检查了一下明德宗日常服用的药物,刘太医为明德宗炼制的救心丸等药物,虽然救心效果虽然不错,但是反过来,它的副作用同样很强,而其中对肾脏的危害最大。
明德宗长年累月靠这类药物维系生命安全,他的肾脏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而今比起心疾,明德宗的肾疾才是更加严重的!双侧肾脏衰竭,想必明德宗近两年受的痛苦也不在少数。
听完阎翀翊这番话,朱鄞祯和朱鄞祁脸上同时浮现出一抹自责的神情。他们真是枉为人子,父亲饱受病痛折磨,他们天天陪伴身侧,却对此毫无知觉。如今得知父亲病入膏肓,他们却毫无办法……
朱鄞祯回到沈梦璐身边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固执的景轩,已经被凝霜点了睡穴,送到隔壁的寝殿休息。
尽管朱鄞祯已经放轻了动作,可是他一踏进寝殿,沈梦璐还是警觉地睁开了眼眸。“四郎,你回来了。”
“吵醒你了吗?”朱鄞祯侧身躺下,伸手环住了沈梦璐,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沈梦璐轻轻摇了摇头,老实回答。“不是,我睡不着。”沈梦璐很努力想让自己入睡,可却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肚子还疼吗?”朱鄞祯小心翼翼地覆上沈梦璐的小腹,很是担忧。差一点,差一点他们的宝宝就……
沈梦璐轻轻拍了拍朱鄞祯的手背。“不疼了。四郎要相信阎公子的医术,更要相信我们的宝宝是非常坚强的!”
阎翀翊提炼的药丸效果非常显著,沈梦璐躺了一会儿就感觉小腹已经恢复平静了。她几乎能想象,她腹中胎儿相互依偎着甜甜入睡的模样。
“那就好!”朱鄞祯送了口气,低头在沈梦璐额头印了一吻。“娘子,能不能答应为夫,下次不要再这样奋不顾身了。无论如何,我都希望娘子能先保护好自己和我们的孩子。”
朱鄞祯不是傻子,他也猜到沈梦璐此次动胎气,都是为了抢救明德宗和保护他们。加上她后来与朱鄞褶那一番对峙……想起沈梦璐拿刀架在脖子上的那一幕,朱鄞祯到现在都有些后怕。万一朱鄞褶还手,那后果可真是不敢想象。
“娘子,下回不要再抢为夫的工作了,好吗?下回需要舞刀弄枪的时候,娘子动口就行,让为夫来动手好吗?”朱鄞祯认真得望着沈梦璐。这样危险的场面,朱鄞祯希望不会再有下一次。
沈梦璐轻笑一声,捧住朱鄞祯的脸,温驯地应了一声。“好!”
话虽如此,可是下回遇到同样的场面,沈梦璐却还是一样会奋不顾身冲上前去的。因为明德宗也好,景轩也好,他们都是朱鄞祯珍惜的家人,而在朱鄞祯努力想要保护他们的时候,沈梦璐同样想尽她的努力去保护他们。因为他们是一家人!
“娘子乖!”朱鄞祯眼眸一弯,在沈梦璐的红唇上深深地印了一吻。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父皇怎么样了?醒了吗?”短暂的温馨过后,沈梦璐打探起了明德宗的状况,她一样很惦记明德宗的安危。
“没有,阎公子说,两天内会醒。”提到明德宗,朱鄞祯的眼眸暗淡了下来,闷闷地回了一句,想到明德宗命不久矣,他的心里总归难受得紧。
听到这话,沈梦璐松了口气,阎翀翊这么说,就表示明德宗不会有事。可是看着朱鄞祯含着忧愁的眼眸,沈梦璐又隐隐有些不安。“四郎,阎公子是不是还说了什么?”
朱鄞祯用力抿了抿唇,好半响才轻轻点了点头。
“阎公子说了什么?是父皇的病,很严重吗?”沈梦璐一语中的。
朱鄞祯的眼眸有些泛红,他用力抱紧了沈梦璐,沉声开口。“娘子,父皇他,怕是活不过新春了!”
什么?!沈梦璐十分震惊。她猜到了明德宗的病情有些棘手,可却没想到他的生命竟已走到了尽头。
“我一直以为……父皇是可以长命百岁的!”沈梦璐的嗓音有些哽咽。就明德宗那么硬朗健硕的模样,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他竟然已经是油竭灯枯了。“阎公子难道也没有办法吗?”
朱鄞祯眼底泪花泛滥。“娘子,人各有命,不能强求!”
朱鄞祯也问过阎翀翊,有没有办法能医治明德宗的肾疾,让他颐养天年。当时阎翀翊给他的回答,就是这样一句。
“四郎,这些该如何跟母后述说?”沈梦璐忧伤不已,该怎么办才好?他们尚且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其他人恐怕更加不行,尤其是姬皇后。今日面对这一系列变故,姬皇后就已经经受不住打击昏了过去,再让她知道明德宗命不久矣的事实,只怕,姬皇后更加会承受不住。
朱鄞祯沉默了一会儿。“我与朱鄞祁商量过了,父皇的病情暂且对外隐瞒。明日早朝,我会对大臣们说父皇是一时气急攻心晕过去而已。只要父皇病重一事,除了你,我,朱鄞祁三人,不会有第四人知道,娘子,懂吗?”
懂!沈梦璐自然是懂的。明德宗在此时突然倒下,已经足够引起众人的恐慌。倘若明德宗病危一事走漏风声,朝政动荡那是必然的。
而最要紧是,朱鄞褶恐怕会更加肆无忌惮。在明德宗面前,朱鄞褶都已经如此不知收敛了,一旦明德宗倒下,那有恃无恐的朱鄞褶只怕立马就会举兵造反!
“父皇晕倒,朱鄞褶都看在眼里,想要隐瞒他只怕不会太容易。”那些头脑简单的大臣好糊弄,朱鄞褶却未必这么容易糊弄过去。沈梦璐叹了口气。
对此,朱鄞祯反而倒不担心。“娘子放心,朱鄞褶眼下忙着散播景轩和朱鄞祁的谣言,一时之间不会想到这么多的!”明德宗身患心疾一事,本就是秘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肾疾一事,更是无人知晓,倘若今日不是阎翀翊出手,只怕还不会有人发现。
对于明德宗昏倒一事,朱鄞祯和朱鄞祁也已经统一了口径。明德宗是被朱鄞褶气得昏倒的,而救醒明德宗最大的功臣则是沈梦璐。这些都是朱鄞褶和姬皇后都看在眼里的,所以不会有人怀疑。
沈梦璐叹了口气,苦中作乐。“我这样算不算占了阎公子的便宜?”明明阎翀翊才是明德宗真正的救命恩人。
朱鄞祯明白沈梦璐的意思,他紧了紧手臂,“娘子放心,欠阎公子的,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双倍报答!”
沈梦璐默默叹了口气,没有再做声。眼下他们就有一个回报阎翀翊的机会,就是救出他的母亲完颜漱玉!
为避免阎翀翊的身份被人发现,第二天一大早,朱鄞祯便派人将沈梦璐,阎翀翊和景轩送回了沐王府,自己则留在宫中应付那些大臣。
朱鄞祯和沈梦璐的猜测都是对的,不到天亮,景轩是朱鄞祁和姬文华的私生子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景轩同时和朱鄞祯与朱鄞祁做滴血验亲的事,更是被众人传成了各种比验亲结果更加啼笑皆非的版本。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不管是市井小民还是达官显贵,都在议论这个事情。最搞笑的是,因为景轩扑朔迷离的身世,京城之中竟自动萌生了两派人马。一派相信景轩是朱鄞祯的儿子,另一派则认为景轩是朱鄞祁的儿子。
更有趁火打劫之人,竟以猜景轩到底是谁的儿子,而开起了赌局。并且短短一个上午,参与赌局的人就已多达上万人了。一赔二,一赔三,一赔五,一赔十,随着筹码不断加高,赔率也越发惊人起来。
莫语将打探来回来的消息告诉沈梦璐的时候,沈梦璐只有一个扶额的动作。她能不能叹一句,这些人可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了!
“押景轩是王爷的儿子,赔率是多少?”拿景轩开赌局,这个做法虽然十分不道德,不过通过这种方式,倒是能轻易让人知道大众对朱鄞祯和朱鄞祁的支持率如何。
“回娘娘,一赔五居多!”莫语回答得有点小声,甚至还有开一赔十的,真是太惊悚了。
一赔五?听起来还不错。沈梦璐喝了口茶,“那押太子呢?”
“这……”莫语有些迟疑,“一赔三居多!”
沈梦璐皱起了眉头,押朱鄞祁的一赔三,押朱鄞祯的一赔五,相差这么多!这些个赌坊老板胆儿倒是够肥的!难道就不怕*回到解放前吗?还是说存心就是来做善事,造福百姓的?这要是大家都押朱鄞祯,他岂不是要亏得连*都输光?
“押王爷的人多吗?”赔率相差这么大,支持朱鄞祯的人应该不少吧!沈梦璐表示乐观。
莫语却是一点乐观不起来。“娘娘,押王爷的确实不少,但是押太子殿下的却更多!”莫语去各大赌坊遛了一圈,听到的大多是押朱鄞祁的。这个着实让莫语觉得有些面子挂不住,而更让莫语难以接受的是,她竟然发现沐王府的下人也有偷偷参与赌局,押朱鄞祁的。
沈梦璐放下手中的茶杯,冷笑一声。“这个倒是有意思了!”没想到大家竟然都在等着看朱鄞祯的笑话,恐怕这一次却是要让大家失望了!
“莫语,你去替本宫押注!”沈梦璐露出微妙的笑容。
“属下不明白娘娘的意思……”莫语有些不解。
“找三五家押王爷赔率高的大赌坊,每家押个十万两!”沈梦璐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莫语惊愕,三五家,每家十万两,这这这……“娘娘,您再怎么支持王爷,也不能这么挥金如土啊!”三五十万两雪花银啊,都能堆满一间屋子了!“娘娘,您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难道你对王爷没信心吗?”沈梦璐似笑非笑地望着莫语。用一屋子的白银换一房子的银子,这样稳赚不赔的好买卖,她为何要考虑?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莫语略微有些心虚。这滴血验亲的结果这么奇葩,朱鄞祯和朱鄞祁的概率都是一半一半,不过从市面上各种版本来看,这朱鄞祁的胜算显然更大啊!
“是这个意思,本宫也不怪你!”沈梦璐扬了扬眉,“本宫自然是要支持自己的夫君的,莫说五十万两白银,就算五十万两黄金,本宫也舍得砸。当然,本宫是相信景轩是王爷的亲生儿子的!莫语,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替自己押一些!”
这样的赚钱机会,真正不赚白不赚啊!敢拿景轩和朱鄞祯赚钱,我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胃口!沈梦璐冷笑一声。
“娘娘,您不在意我们参与吗?”莫语听到沈梦璐这话有些意外。
“介意什么?有钱大家赚嘛!你们为自己置办一些嫁妆也是应该的。”沈梦璐毫不在意,当然能不能赚到,就看莫语的本事了,这小妮子,显然心中支持的是朱鄞祁。哼,不支持朱鄞祯的人,都要受到惩罚!
一旁沉默不语的凝霜,听完这话,默默从身上掏出一张银票,“莫语,劳烦你,代我押王爷!”
莫语定睛一看,乖乖,两万两,这凝霜出手很阔绰啊!这是表忠心的意思吗?
“你确定?”莫语却是有些迟疑。
“嗯!”凝霜应了一声。跟着沈梦璐有饭吃,这一点凝霜从未怀疑过。更何况,自家的主子,砸锅卖铁,血本无归也是该支持的!
沈梦璐满意地望了一眼凝霜。“莫语,你传令下去,府上有愿意支持王爷的,都可以由你代为押注!”
莫语眨了眨眼睛,沈梦璐这是什么意思?逼着整个沐王府的下人表忠心吗?可她带着一车本金去押注,这作秀造势的嫌疑是不是也太明显了点?
沈梦璐在吆喝着为朱鄞祯拉票求支持的时候,朱鄞祯却正在努力和朝中臣子们周旋。国不可一日无君,明德宗突然倒下,无法早朝,朱鄞祯代为主持早朝,却是引起了十分强烈的反响。
不少大臣纷纷义正言辞责备朱鄞祯越俎代庖。由此可见,朱鄞褶的目标已经达成了。因为景轩的身世之谜,朱鄞祯的太子之位已经被动摇了。
朝堂之上,景轩的身世一样成为讨论的重点,而由此延伸出来的,还有太子人选到底该如何选择。相对的,明德宗病倒的内幕,倒是被众人给忽略掉了。而那个罪魁祸首朱鄞褶,索性连早朝都没来!
站在龙椅面前的朱鄞祯,冷漠地望着面前那群争议不休的大臣,一言不发。闹吧!闹吧!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还能闹出个什么花来!
朱鄞祯回到沐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得知沈梦璐花重金给自己拉选票的事情,朱鄞祯有些感动,但更多的却是哑然失笑。“娘子,你这是何必呢?”
景轩成为众矢之的,那些流言蜚语已经足够让朱鄞祯头痛了,没想到沈梦璐竟然还这么一反常态地去添乱。
“四郎,我这是为咱们赚钱。”顺便教训教训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赌坊老板!沈梦璐笑。
“娘子,景轩的身世成了未解之谜,娘子那些钱何时能收回来还是个未知数。”朱鄞祯头痛地揉揉太阳穴。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沈梦璐哪里来的信心,认定自己一定能赚到哪些钱。
“这个不用担心!答案总会有的,钱也总会赚回来的!”沈梦璐体贴地伸手为朱鄞祯按摩太阳穴。“四郎,今日在宫中很辛苦吧!”--8808+795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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