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正午的阳光斜照在小院中的垂柳上,干细的树枝将阳光分成了块。
本该是个静谧的午后,因为有了人的参与,越发显得欢闹起来。
室中的人们一边说一边闹着,李老爷子给每个人都到了一杯自酿的葡萄酒,纯凉的汁液顺着桶口汩汩而流,叫人一看便会得知它的味道该会有多甜美。
李老爷子一边倒酒一边说:“自家酿的,纯绿色产品,存了这么久,就等你们来干完它呢。”
待李老爷子挨个倒完,路璐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又对凌嘉说:“很好喝的,我来这里最喜欢的就是李爷爷的葡萄酒,酒味不重,跟果汁似的,好喝,你尝尝。”
凌嘉看着色泽净纯鲜亮的葡萄酒,端起来先饮了一小口,酒味的确不重,完全可以当成果汁来喝,入口后直感爽滑清冽,口感并不亚于市面上卖的那些,她不由的对李老爷子的手艺有了些佩服。
吕楠端起酒,也先喝一小口尝了尝,只觉得跟饮料似的挺好喝,她干脆把一杯子一口气都喝了下去。
路璐等凌嘉喝完,赶快拿着自己和她的杯子跑到桶边倒了两杯,李老爷子酿的酒并不算多,又太好喝,每年都是抢手货,下手稍微晚一点,等待自己的将是空桶一个,她不能不动作快点。
孔箜见路璐毫不客气的一倒就是两杯,瞪圆了眼睛,她嚷道:“姓路的,你又偷酒!怎么每年都是你先喝第二杯呀?今年更离谱,竟一下倒两杯,丁老李爷给我作证,大伙说是不是得罚她一下啊?”
“罚,罚,罚酒!白的!”众人大笑着配合。
“先别嚷嚷罚,你们先看我把酒是端给谁的”,路璐翻翻眼皮,咬着牙把酒放到凌嘉身边一杯,再放到吕楠身边一杯,又一拍手,说:“看了吧,我倒的这两杯酒,可不是我自己喝的,我是给凌嘉和吕楠倒的,人家俩人初来乍到的,刚才一尝到李爷亲酿的美酒,一不小心都喝了下去,她俩不好意思来倒,我过来帮着倒,这倒成我错了?孔二!你跟我的朋友见外啦!还老发假情报误导大伙,还给我的自尊造成严重撞击,你快点自罚三杯吧!白的!”
大伙又哈哈笑着把矛头指向了孔箜,路璐急忙走过去帮她斟满酒,逼着孔箜喝下去,孔箜自认倒霉,一饮而尽,吃了两口菜垫垫肚子,又把剩下的两杯罚酒喝下,路璐直夸孔箜是女中豪杰。白酒度数高,孔箜连喝三杯已经红了脸,好在孔箜酒量不错,平日喝个半斤八两的没问题,要不这个喝法,一准得倒下了。
孔箜拍拍路璐的肩,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你那贪葡萄酒的样,姐姐等着看你被罚白酒!”
吕楠直想踹路璐一脚,这个路璐,怎么老爱扯上她啊?还说的没边没沿,吕楠坐到凌嘉身边,说:“看你家路璐撒谎都不带眨眼的,你以后可得管严点。”
凌嘉笑而不语,路璐胡说八道的本事太强了,反应也太快了,她以后还真得管严点。
路璐见吕楠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她只好先坐在吕楠的位子上,桑榆等她坐下,小声说:“等会我去帮你倒点葡萄酒吧。”
“咦,好啊,大家都知道你酒量不行,你去倒一定没问题,我先把你这半杯喝了,等会你倒两杯过来”,路璐说完就拿起桑榆的那半杯酒,一仰脖便喝了下去。
桑榆无奈的微笑,她知道,路璐平日从不贪酒,但每次同学聚会,却都会贪这里的葡萄酒,原因只有一个,李老爷子酿的葡萄酒,除去味道好之外,更重要的,它是天然的,毫不做作,路璐一向喜欢质朴的东西,包括人。
秦浩梅馨快要结婚的消息即刻公开了,大家一经得知,立刻向他们敬酒,一时间,竟掀起了一个小□□。
路璐身边坐有一位带眼镜的男同学,由于高度近视,大家都叫他四眼,这会他拍拍路璐的胳膊,问:“你那位叫凌嘉的朋友,有男朋友了吗?”
路璐瞄四眼一眼,立刻说道:“有了啊,怎么?”
“我怎么刚听她说还没男朋友啊?”
路璐一怔,又开始胡扯:“没有固定的而已啦。”
“噢,原来这样,要是真没有,我还寻思你把她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咦,四眼,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凭你一句问话,就知道你有多不关心我”,四眼挤眉又弄眼,却硬在脸上覆满了一层忧伤,“我都分手快四个月了,哥我很孤单啊,要不你跟哥凑对?”
“四眼,每年你都在聚会上说一句要跟我凑对,你就不嫌烦啊?我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路璐拿起筷子,夹了点菜放嘴里嚼,等咽下去,说道:“我要能跟你凑对,早在上学那会儿就凑了,还用等到现在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少打身边朋友主意。咱都太熟啦,知根知底的,太没私人空间了。”
四眼哭丧着脸,说:“你看你,你看你,老这么倔,总伤哥的心,哥的厚脸皮都是从你这儿练出来的。”
桑榆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伸长脖子,对四眼说:“四眼,我记得从大三聚会开始,你就说要跟路璐凑对,六七年过去了,你还真怀旧啊!”
路璐接话道:“岂止怀旧啊,还是经典的,经典怀旧!”
“安静安静!诸位安静!”四眼一瞪眼,一拍桌子,一起身,一竖脑袋,声音洪亮的喊道:“丁老李爷作证,我四眼,今日郑重宣布,我要跟路璐凑个对!”
屋里立刻沉寂了两秒,凌嘉不由的看向四眼,个头挺高,足足有一米八五,偏瘦,脸上棱角分明,浓眉大眼,长的还算不错,挺有男人味,她又看向路璐,路璐也正看向她,两人视线一对,路璐冲她无所谓的摇摇头,意思是开玩笑呢,凌嘉吃味,哪有这种开玩笑法的?骗鬼呢你!
两秒的沉寂之后,屋内立刻爆发出了山洪般的大笑声,老丁一口茶即刻喷了出来,他大笑道:“四眼啊,为师都为你做了四年证啦,你小子也太没出息啦!”
孔箜也大笑着说:“丁老,你可说错啦!四眼是太有出息了!路璐还是你功劳大啊,看你把四眼那脸都给锻炼成铜墙铁壁啦!”
秦浩笑的脸都抽筋,他指着四眼喊道:“四眼,你那句话我都能倒着背下来了,七八年啦,你怎么还没说够啊。”
凌嘉吕楠听着诸位一边大笑一边损四眼的话,不由纳闷起来,这是什么意思?桑榆在吕楠身边解释说:“四眼从上大三开始就说要跟路璐凑对,一直到今年,还在说,不过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说过就算,从没行动过,所以大家才笑。”
原来这样,凌嘉吕楠释然,凌嘉问桑榆:“四眼是做什么的?”
“做商业插画的。”
“他喜欢路璐吧?”
“他只是喜欢跟路璐闹着玩,我们也都习以为常了”,桑榆说完,又补了一句:“你不用放在心上。”
闹着玩吗?凌嘉并不认可这种说法,她倒觉得,四眼是通过开玩笑的方式,在向路璐表明心迹。他应该知道路璐不会回应,所以才会表现的如此像开玩笑。路璐不可能一点也感觉不到,因为在众人冲四眼大笑调侃时,唯有路璐只是轻轻的微笑,看似羞赧,实则是为了护住四眼的面子。
凌嘉突然觉得四眼很可怜,从大三开始,到现在已经整整七年了,七年间从未间断过的一句“玩笑话”,这个人对路璐的用心,又该有多深?
凌嘉低头喝着葡萄酒,仔细想着为什么路璐身边的朋友,总会在不经意间让自己感动?路璐够善良,够痴情,够真诚,也够活泼,所以她的朋友也多是像她一样。或许,真的应了那句老话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凌嘉突地发现,这里才是路璐的世界,因为路璐在这一方民居里,可以尽显她的本色,想笑就笑,想闹就闹,而不是像初四那天在高级会所里一样,她那时的笑,是为了想适应自己的环境,而强撑出来的。
凌嘉决定从今以后,路璐不爱去的场合就不再强迫她去,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只要能适应彼此,融汇彼此就已足够,又何必去逼着对方非要适应自己从小到大接触的人或生活的环境?那些所谓的朋友,那些所谓的环境,都是带着面具的,唯独路璐对自己,从来不带面具,正因如此,所以也唯有路璐一人,才能陪着自己真正走到老,走到死。
但凌嘉对路璐今天的表现也略感意外,来到这里聚会的人,都是路璐的同学,狗找狗,猫找猫,路璐喜欢谈天下事,她的同学自然也多是喜欢谈天下事,包括老丁在内,谈及社会的阴暗面时,竟也会像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一般义愤填膺,让凌嘉感到意外的是,当几乎所有人对当今社会某些弊端进行猛烈抨击的时候,路璐却是只笑着点头摇头,要么就随声附和,基本上,她就从没发表自己的观点或感受,这跟她平时和秦浩梅馨在一起时的尖牙利齿形成了强烈对比。
路璐一下由法家代表人突地变成了一个儒家名士,这让凌嘉感到有趣,她小声问路璐:“你平时不是最爱谈这些的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谦虚了?”
“祸从口出,我只跟最好的朋友谈这些”,路璐笑眯眯的看着凌嘉,说:“其实也是跟你学的,少说多听。”
凌嘉莞尔。
聚会进行到中期,大家开始玩起了游戏,比起了速写,让老丁当裁判,谁画的最好最快谁赢,输的要罚酒三杯,同时敬老丁一杯,凌嘉吕楠第一次见到这种游戏,不由的都睁大了眼,看他们在半分钟或一分钟之内迅速勾勒出来的速写,又不由的惊叹他们那双灵巧的手。
游戏告一段落,老丁来了雅兴,他让李爷拿出文房四宝,同时用左右手各写了一副对联,右手写“兰若即清,竹林亦静”,左手写“诸天不老,大地皆春”,写完后送给了李老爷子,老丁的字颇有些名气,李老爷子拿着对联爱不释手,高兴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路璐来了兴致,也拿过笔墨纸砚用左右手写了一副,提起一口气,墨落纸面,右手写“大节仰忠贞,气吐虹霓,天问九章歌浩荡”,左手写“修能明治乱,志存社稷,泽遗万世颂离骚”,路璐写的有点慢,字也远不能与老丁的相比,但能用左右手同时写出来,也确是不错了,老丁看着路璐的字,直夸路璐有长进,路璐听的心花怒放,凌嘉吕楠却是诧异万分,特别是凌嘉,她从来不知道路璐竟然左右手都会写字,她问路璐:“你怎么从没对我说过你还有这绝活?”
“我的偶像可是达芬奇呢!我小时候常用左手写字,常被人叫左撇子,后来纠正了过来,有时就忘了这茬儿,来兴致了才写一写玩一玩”,路璐笑嘻嘻的说:“再说写的又不好看,拿给你献丑啊?”
“你说这话真是欺负我这连毛笔字都不会写的人啊!”
“欺负的就是你啦”,路璐把对联一卷,说:“送你了,以后我教你写毛笔字。”
“嗯。”
聚会进行到后期,大家都喝的有些微醺了,不约而同的,大家都唱起了歌:“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老丁是位颇有名望的艺术家,他不止在专业上造诣极深,同时也精通音律,这首古老的《无衣》是当年的老丁依着古韵谱成曲,又一字一句教给他们唱的,如今用千年之前的这首慷慨激昂又低沉悲壮的从军曲来表述他们之间的情意,直叫人心神一震。
老丁曾感慨的说,当下这些凄凄呀呀的流行曲,远不能与《诗经》《楚辞》相提并论,诗经中的“风”几乎全部来自民间,那时的人们尚能咏出如此绕人魂魄的曲调,当下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们却不能,物质生活在不断上升,精神生活却远远不能跟从,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最后,老丁叹道,唯有民间的,才是永恒的。这也是为何老丁喜欢去乡间村野搜集创作素材的原因之一。
如今像老丁一样的老师已经不多见了,老丁年纪大了,他早已不再常代本科生,手下仅有三两个研究生,路璐他们能在入学之初便与老丁相识相处,不得不说很幸运。有什么样的老师就会有什么样的学生,老丁的一切爱好以直接或间接的形式传染给了路璐他们,也使得路璐等人对朴实的乡里人有了鱼与水一般的天然情感。
凌嘉和吕楠渐渐湿润了眼睛,她们相信,这一屋子的人,说出的话都是真诚的,笑着的脸都是真诚的,唱出的歌也都是真诚的,这一刻,习惯了应酬应付的凌嘉吕楠,相信了人间自有真情在。
班长李明突然拿出一张光盘,放到了DVD里,他对桑榆说:“桑榆,你四五年没参加过聚会了,大伙都挺想你的,你还记不记得大三的时候,在元旦晚会上,你和路璐跳过的那支恰恰舞?我可是一直帮你们记着呢,趁着大家都在,你们再跳给我们看吧,咱们这伙老同学,从毕业以来每年都只聚会一次,这些年,大家都多多少少的经历了起起伏伏,这次分手后,若想再聚,只能再等来年,咱们里面,结婚订婚的人已经不少了,女同学里只有你和路璐还单着,真是替你们骄傲啊。当年你们俩是咱们系的一对系花,不知道让多少男同胞都动了心,因为那支舞又名扬校外,让外校的哥们儿都知道了你们的大名,你们今天再跳一回吧。春节一过,我就29了,自打有了孩子以后,我总觉得自己的负担越来越重了,养孩子,供房子,应付领导,应酬客户,照应父母,一摊又一摊的事,永远也做不完,钱挣得永远没花的快,人也变得越来越老了,只有在每年的这一天,我才能痛快的想说就说,想笑就笑,看你们跳跳舞,我觉得我可能……还能再年轻起来。”
老丁喝的有些高了,他摇晃着站起来,说:“李明,你小子少这么煽情,你还老?老什么老!压力大点怕什么?能死人吗?等你到了我这岁数,就知道你们现在有多幸福了。路璐桑榆,你们俩再跳支舞啦,助兴嘛,年纪轻轻的,想跳就跳,别扭捏,扭捏的没劲!我年轻那会就整天和你们师母跳舞。”
桑榆点了点头,她接着看向路璐,路璐也点了点头。
李明秦浩等人见她们点头答应,极为高兴,立刻将桌子移到了一边,又扫了一遍地,好给她们清理出空间来。
桑榆今天穿来的是裙装,跳起舞不会难看,路璐看看自己,也还好,黑色牛仔裤,半高跟的小皮鞋,还能凑合一阵。
路璐脱下外套和毛衣,里面只剩下了一件薄薄的黑色立领衬衣,她把孔箜的黑色小皮衣穿到身上,但并没拉上拉链,只任它敞开着,她随手将头发挽了起来,又借来李老爷子的一顶深棕色小草帽戴上,整个人立时显得英姿飒爽又俏皮可爱,桑榆也将外衣除去,修长纤细凹凸有致的身段煞那间显露,令在场的男女同学都忍不住暗赞了一声。
李明问路璐和桑榆需要先熟悉一下吗,路璐桑榆同时摇头,那支舞,她们跳过无数次,早已烂熟于心,没有必要再去熟悉些什么了。
李明按下了键,拉丁风情的恰恰舞曲即刻响彻了整个房间,路璐和桑榆柔韧适度且配合默契的舞动起来,路璐走男步,桑榆走女步,两个人就像两条正在滑行的蛇一样,在跃动中贴近,分开,旋转,游离,反身,摆荡。
恰恰舞的特点之一,是步频较快且存有许多花哨,一旦处理不好,就会有失雅观。
热烈奔放的舞曲,热情洋溢的舞蹈,标准生动的舞步,优雅激昂的舞姿,路璐和桑榆,就像两位职业舞者,在这首舞曲中,她们竟没有一丝的错漏之处。
天知道当年的她们有多爱这支舞曲,天知道当年的她们将这支舞跳过多少次,天知道当年的她们有多少次在这首曲子中极尽的抵死缠绵,天知道为何在多年以后,她们还能将这舞跳的不出丝毫纰漏,甚至更胜当年。
在场的所有人,只知道路璐和桑榆又一次为他们带来了视觉震撼,只知道她们生来似乎就该是连在一起的,无论以何种身份,她们都注定了那似是剪不断理还乱般的惺惺相惜。这样的两个人,是可望不可及的吧?看她们互相挑逗一般的笑,看她们暧昧又大胆的动作,无一不在述说着这两个人的心有多么靠近,无一不在述说着她们对彼此有多在乎。
能被这样两位女子爱上的,该是何种人?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在想这个问题,除了凌嘉和吕楠。
凌嘉吕楠正忙着用手机赶快把路璐和桑榆的舞蹈拍摄下来,她们对自己都是有信心的,单单舞蹈配合上的默契并不能改变现实,凌嘉相信路璐对自己的爱,吕楠也相信桑榆早晚会爱上自己,舞曲太短,舞步太快,她们要抓紧时间去拍拍拍。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四分零十三秒的舞曲霎间而止,与此同时,路璐也在将身体灵活的穿过桑榆的双腿后,以一个回旋式的后仰拥抱结束了舞蹈,室内的掌声哗啦啦的响起,桑榆在路璐耳边小声说:“我想当年的你了,很想。”
路璐小声回道:“我也是,但我更喜欢现在的你,能放得下,放得开。”
“我爱你,璐,无论以何种身份,这一世,都会爱,只愿下一世,我们不要再错过”,桑榆紧紧拥抱一下路璐,唇蹭过路璐的脸,留下一丝温度后,微笑着走向了吕楠。
周围的同学都在说些什么,路璐已经无力再去听了,她程式化一般的应付着,不知道别人在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脑子里,始终轰隆隆的响着那决绝一般的声音:“我爱你,璐,无论以何种身份,这一世,都会爱,只愿下一世,我们不要再错过。”
人类的感情总是复杂而微妙的,它不可能像数学方程式那般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它里面牵扯着太多的结,太多的网,即使已经理顺开来,而当某个结突然松落时,整张网也不由的会为之一颤。
感情的纠缠,与年龄大小无关,与成熟与否也无关,与之有关的,只有曾经的爱,与现在的情。
曾经与现在的区别,或物是人非,或物非人是。当我们想珍惜的时候,却已错过,当我们想放弃的时候,却有了回忆,山路尚有十八弯,情肠更有千千结,无为实为无不为,四大皆空空非空,谁又能真的看透这迷眼的红尘,谁又能真的说清这孰是孰非?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路璐垂首长吁,榆,你这次,是真的要彻底把我放下了吧?我本该是高兴的才对,却为何心里总在涩涩的疼呢?我果然是自私的吧,有了凌嘉,还隐隐奢望你的眼里只有我,我能不能也告诉你,如果真的有下一世,我希望我们还是女孩,如果真的有下一世,我希望我们还能相爱,如果真的有下一世,我希望我们永远是彼此的唯一,如果真的有下一世,我将在这一世许个愿,我的下一世,永远只是桑榆一个人的女人。
可惜啊,没有人知道是否真的有下一世,我们活在这一世,只能去珍惜这一世的光阴,去热爱这一世的爱人,毕竟,一颗心无法同时装下两个人啊。
路璐笑了,她笑着看向桑榆,好似在说,我爱你,榆,以朋友的身份,祝你和吕楠能天长地久;她笑着看向凌嘉,好似在讲,我爱你,凌嘉,就在这一世,愿我和你能地久天长。
路璐在笑,桑榆看出了她笑中的爱与遗憾,凌嘉看出了她笑中的爱与坚定。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10点左右,与友畅聊,毫无睡意,便偷空写下了这一段,友人在一旁端茶送水,倒也难得的勤快。写到老丁,想起了自己的老师,写到桑榆,又难免遗憾重重,只凭着当时的心绪写了下来,今日再看,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顺畅,现下已无力再改,待日后再说吧。近期较忙,事情较多,下次更新不知是何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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