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市政府回来以后,徐小川夫妻俩就来个各自分工,溪纯专门去找骡子,准备后天招标会要带的酒,别看他们川酒都是量产型的,但这次情况特殊,不允许有岔子出现,备酒也显得异常重要。
而徐小川就把自己闷在屋里,给甘雷打起电话来,别看刚才他胸脯拍得当当响,在溪纯面前下了军令状,似乎中标已是他们川酒酒业的囊中之物,但这可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甘雷下力气才是关键。
也不知道甘雷在干什么,徐小川打了四五次电话才接通。
“小川,什么事?”甘雷很平静的说道。
但徐小川一听甘雷的声音,就知道这老甘正压着火气,估计又是什么任务进展的不顺利,他也不耽误,急忙把招标的事简明扼要的说了出来。
“我明白了,你放心去,那天会有人帮你。”甘雷说完就挂了电话。
徐小川听着嘟嘟响的断线声,叹了一口气,自恋的暗说道,警队还是缺少自己这样的人才啊。
第三天的一早,徐小川本想赖会床,可溪纯却连拉带拽的把他弄醒。
俩人草草吃了早餐后就赶往了招标会现场,只是他俩到了会场时,这场内除了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外,一个客人都没来。
“老婆,我说你来的早了吧?”徐小川抱怨一声,又大刺刺的挑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赶早不赶晚,万一早来能有意外的机遇呢?”溪纯解释一句,她又把手提包丢给徐小川,自己去洗手间了,女人嘛,每个月总有几天特殊的日子。
徐小川无聊的左瞧右看一会,只是场内实在没有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他索性打起了瞌睡。
也说溪纯上趟厕所的时间实在太长,徐小川眯着眼睛渐渐来了困意。
正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人把什么东西塞到了自己的口袋中。
唰的一下,他板正的坐了起来,怀疑的看了看周围,只有阿姨在不远处弯着腰拖地。
徐小川摸着口袋,将一个纸条拿了出来。
他心说奇了,这也不是在大学课堂上,遇到怀春少女给自己写情书之类的,尤其现在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玩起了“飞鸽传书”。
他把纸条打开看着,上面就简单地写了一句话:事已办妥。
就凭这句话,徐小川琢磨着,看来甘雷已经暗中安排好了,只是不知道这次他请来了哪路神仙。
至于刚才传话的人嘛?徐小川拿眼睛瞟了一眼扫地阿姨,心说也就你能有这种机会,只是想到这他又佩服起甘雷的手段,老甘的眼线真的是无处不在。
又等了一会,溪纯回来了,场内也稀稀疏疏的开始上人,徐小川知道,新来这些人可都是各个酒业的精英人员,只是怪他眼拙,一个也不认识。
而溪纯却明显认识一些,笑着上去打招呼聊了起来,当然,借着这个机会,她也把徐小川这个名义上川酒酒业的大哥介绍给大家认识。
徐小川以前没遇到过这种场面,只好挤着笑容与这个经理那个主管的握手套近乎,只是每次握完手后,对方都会被握的一脸通红,没办法,徐小川的铁手实在太硬了。
“哎呀,小川兄弟,我可是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一个叫赵海的秃顶男子握手后疼的一咧嘴说道。
“哈哈,赵哥太客气啦,我也经常听溪纯说起你呢。”徐小川打着哈哈回道,但他心里却不以为意的嗤笑一声,心说谁有空说起你这个二货。
“小川。”赵海接着说道,“没想到你们的川酒这次能入围,恭喜啊。”
这话表面看是祝贺,但徐小川听着却觉得有些别扭,他面上不表露什么,但嘴里却调侃般的说了一句,“同喜同喜,赵哥,你们的磨(茅)台也不是入围了嘛?”
(以下章节中,茅台全部改为磨台,另注:本故事纯属虚构)
“咳咳。”赵海故意咳嗽两声,掩盖心里的尴尬,其实一直以来他就瞧不上徐小川的这个酒厂,三十块钱一瓶的那还叫酒么?比农村自家酿的散白能好到哪去?而且这次政府招标,川酒和磨台竟然凑到一起放到同一个台面上来了,这让他这个晋城磨台总代理心里觉得不平衡,甚至有种掉架丢人的感觉。
也怪赵海没事瞎琢磨,这才不自觉中说出了不怎么得体的话,让徐小川借机反埋汰一顿。
但赵海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主,他笑着打量一眼徐小川,又说道:“小川,今天这种机会难得,你们一会可要好好表现,虽然淘汰是难免的,但贵在参与嘛。”
他这话可没绕什么弯子,甚至有种口口裸的讽刺意味。
溪纯一旁听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但她脸小,不好意思反驳什么,只说了句“赵哥,你忙,我们先走了”后,就要拉着徐小川避开赵海。
可徐小川不是那种怕事的人,心说你这秃顶驴装什么刁?不就当个磨台代理么,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他也没理会溪纯的拉扯,反而很大声的说道:“赵哥,借你吉言,咱们川酒今天准备的十分充分,反倒是你,别怪老弟没提醒,要是川酒压过磨台,中标成为今年政府指定的贵宾酒后,你可别有什么泪奔的想法,记得为老弟鼓掌。”
“就凭你?”赵海终于沉不住气,冷下面孔说道,“川酒能成为贵宾酒?太笑话了吧。你们大家怎么看?”说着他还干笑几声向四周抛出一个话去。
徐小川看着赵海的样子,心里有些厌恶,尤其周围好些人都停止谈话,一副瞧热闹的样子看着自己。
“赵海。”徐小川也不打算继续这种没意义的争斗,索性订个道道出来,“要不咱们就赌一把。”
“怎么赌?”赵海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提高嗓门问道。
他这一问把周围这些人都聚了过来。
徐小川一看这架势,心说得了,这可是你这秃顶自己找事,一会丢人丢大发了可别怪自己。
他当着大家的面,说了赌注,“磨台中标,我就让川酒酒厂解散,以后晋城就没了川酒的名号,怎么样?”
“成,哈哈哈。”赵海开心的笑了起来,似乎此时他正看到徐小川一脸哭腔的转让酒厂。
不过徐小川话题一转,又说道:“如果川酒不幸中标,那就说明你这磨台酒档次还不如川酒,川酒市面上一瓶三十块钱,我以后买磨台酒你的卖价就不能高于三十块,如何?”
赵海一点也不考虑,大笑着点了头应了下来,接着他还特意的摇了摇脑袋,那样子明显把徐小川当成了一个神经病对待。
可徐小川脑袋正不正常不是赵海能说了算的,尤其是两人都打了赌,也就以此方式结束了谈话。
徐小川任由溪纯气鼓鼓的拉着自己退到一个角落。
“小川,你知道刚才你在说什么么?”溪纯质问道。
“知道啊。”徐小川回了一句,随后他又兴奋的一把拉起溪纯的手,“老婆,以后咱们喝磨台可就便宜啦,最多三十块钱一瓶,哈哈!对了,你的办公室不是有饮水机嘛,不用了,喝水多没前途,直接放几箱子茅台酒,谁渴了就开一瓶喝。”
“你……。”溪纯对徐小川气的直跺脚,“扯蛋呢,你怎么竟想好事了,你怎么不想想要是茅台中标了,咱们怎么办?酒厂怎么办?那些跟着咱们的弟兄怎么办?”
“呃,这个嘛。”徐小川考虑一番,但他没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老婆,我问你,你说要是一头猪夯夯的爬到了树顶上,你怎么把它抓下来。”
溪纯白了他一眼,“你有病啊,猪会上树嘛?”
“对嘛。”徐小川嘿嘿笑着说道,“你有病呗,既然赵海那头猪上不了树,你激动个什么劲。”
“哎。”溪纯叹口气,一时不知道说自己这老公什么好了。
“行了,走吧,招标会快开始了,咱们找个好地方去。”徐小川说着,一把拉起溪纯的手走了出去。
九点整的时候,马为党带着杨广等几个政府干部来到了会场,作为晋城市政府的代表,他开始了一段热情洋溢的演讲。
而场下也配合着,不时响起热烈的掌声,把气氛不断的推向新的高潮当中。
徐小川却没参与到这种无聊的事情中,只是意思意思的拍拍手,眼睛却不时的四处瞎看,最后实在无聊了索性看着前面人的脑袋,数起头发来。
足足过了半小时,马为党终于讲完了,他又清了清嗓子,宣布道:“现在进入大会第二环节,投标竞选阶段,有请各个酒业的代表人上台演讲。”
掌声又响了一阵后,一个青年走上台去,他是五粮液酒业晋城代理商,也是今天参加竞选的头炮。
徐小川从无聊中回过神来,竖着耳朵听起了这青年的讲话,他这是趁机取取经,怎么说一会自己也要代表川酒上台演讲,先来个知己知己、取长补短嘛。
也不知道是不是潜规则,每个代表上台后时间都掐的很准,五分钟肯定结束讲话。
就这样过了一个小时,台下除了川酒外都已经演讲完。
而就当徐小川准备上台的时候,马为党却提早了一步。
“好,现在进行大会的下一环节,专家评估阶段。”他高声宣布道。
这话可把徐小川弄愣了,心说你奶奶的,我的川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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