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在家急得不行,左等右等不见祝澧回来,准备出门去寻他。
刚出门,正好撞上祝澧。
“殿下,你出门不跟属下说一声呢,等你好半天了。”
祝澧问道:“找我什么事?”
“殿下心情不错嘛,去哪里了?”
祝澧瞅他一眼:“不告诉你。”
“去见四小姐了,对嘛?”
祝澧故意气他:“对啊。”
“殿下去林府,怎么不带属下去?”
“为什么带你去?你隔三差五去林府,什么时候带我去了?”
史进被他一怼,登时哑口无言。
“殿下先别高兴得太早,有件事属下告诉你,你就高兴不起来了。”
祝澧不以为意地笑出声:“我觉得没有什么事能让我不高兴了。”
史进也贼笑一声:“也对,这天下没有殿下怕的事。那属下就直说了,淮扬郡主傍晚来过。”
祝澧脱靴的手立马停下,片刻又飞速穿上。
“殿下,夜深了,你还要去哪儿?”
祝澧突然又停住:“今夜我们去你府上吧?”
“不是吧,不是没什么事能让殿下不高兴吗?”
“别闹了,淮扬郡主什么样你不知道吗?对了,她不是一直在封地吗?”
史进吃惊:“殿下这是怎么了?淮扬郡主是给太后奔丧来京的啊。”
“哦,对,是这回事,那她什么时候回去?”
“皇后娘娘想让她多留在宫里些时日,还要给她物色姻缘,很有可能不回去了。”
“胡闹,把她留在京城干什么?一早就该打发走。”
史进吓得赶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殿下,怎么能置喙皇后娘娘?”
祝澧心事重重坐在那想了半天,烦呐。
说起来淮扬郡主跟他也算青梅竹马,他年幼时,淮阳王还没获封,两家住得不远,淮扬郡主陆亦然是他的玩伴中最粘他的一个。
后来他去游学,临走时陆亦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一直送出了城还不肯回去。
十年期间陆亦然也给他写了很多次书信,开始时还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意,表示自己会等到他游学归来。
再后来的每封信,一封比一封有威胁的味道。
祝澧你是死在外边了吗?为什么不回信?
祝澧你要是敢在外边有女人,当心我找人杀了你。
祝澧你再不回来老娘就要嫁人了。
祝澧一直拿她当妹妹啊,也一直当她是因为自己不理会她所以才无理取闹,也从来没把她信里说的事放在心上过。
一直到他游学归来,陆亦然千里迢迢从淮扬赶到京城,就为第一个迎接他。
亭亭玉立的妙龄少女,褪去了幼时的顽劣稚气,在城门口站着,远远看去就像一株婀娜多情的杨柳。
这样的姑娘对着他热泪盈眶,对着他倾诉衷肠,他无法再装傻,也不能再用开玩笑来敷衍。
他只能认认真真地跟她说:我一直拿你当妹妹,我对你完全没有男女之情啊。
陆亦然听了之后,对着他又哭又笑。
他因为这事属实烦恼了好一阵子,幸好后边淮阳王催她回家,这才避免两人的关系持续尴尬。
两年期间,陆亦然再也没有跟他见过一面,也没有再给他写过一封信,祝澧以为她早就在封地成婚嫁人了,没想到太后大丧,她又留在了京城。
可怕的是她到现在还没成亲,更可怕的是她还想在京城嫁人。
最可怕的是,太后娘娘刚过三七,她就找到家门口了。
“对了,淮扬郡主说来找我什么事了吗?”
史进摇摇头:“就说想跟殿下叙叙旧,别的……倒没说什么,一听说您不在,郡主还挺失望的,属下琢磨着,她还得再来。”
“殿下,你说淮扬郡主是真来跟您叙旧情的,还是旧情未了,再续前缘的?”
祝澧心里正恼着,听了史进的话,觉得非常刺耳:“什么旧情未了,再续前缘?我跟她十二岁到现在就见过两次,有什么旧情?”
“是,殿下,属下说错话了,属下只是觉得……淮扬郡主哪里都挺好的,殿下没必要这么抵触跟淮扬郡主接触啊?”
祝澧用拳头砸了下桌子:“这么久了她对这事如果还有执念,确实是很可怕的。”
“之前……之前那谁……”
“她跟王蕊华能一样吗?王蕊华毕竟只是大臣之女,皇上知道我不愿意肯定不会勉强我,但如果是淮扬郡主就不一样了,只要她在皇上皇后面前撒撒娇,皇上就有可能赐婚。”
史进挠挠头:“那倒也是。不过殿下如果死活不愿意,皇上应该也不会勉强?”
“淮扬郡主怎么说都是皇室的人,我若坚决不从,一样也是藐视皇室,皇上对我也要生出很多不满。”
史进终于理解了祝澧为什么愁成这样了,他想了想,对祝澧说道:“殿下,我有个办法。”
祝澧赶忙问:“快说,什么办法?”
“其实很简单,殿下尽快成亲不就好了,淮扬郡主总不可能再嫁给你做妾吧?皇上也不能答应啊。”
祝澧捏了下脑门:“可是,成亲是大事,怎好仓促。再说了,你现在让我跟谁成亲去?”
“可这是既能拒绝淮扬郡主,又不得罪皇室的最好的方法了,成亲么,殿下喜欢谁就跟谁成亲咯。”
祝澧头倚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一脸愁容。
“殿下,你若真担心皇上会赐婚,这事就不能再拖了。”
祝澧没有睁眼,嘴里说着:“四小姐在这些事上还未开化,对我也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就算她对我也有情义,我朝惯例,仕贾不婚,就算真的要娶她,也有很多功夫要做。”
史进一脸纳闷:“那殿下倒是赶紧做啊。”
祝澧气得睁开眼:“我没做么?”
史进不敢再问:我真是没看出您做了什么啊。
“叫人去给我备车,我去趟东宫。”
史进悻悻而去。
在东宫见到祝澧,仍然东一声兄,西一声哥,叫的祝澧浑身发毛。
“殿下大安了,竟然有兴致弈这盘残局。”
祝澧确实高兴得难以掩饰:“哈哈,只是暂时,后边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祝澧笑笑不说话。
“兄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又来探听什么消息呢?”祝澧还是笑着,看不出别的情绪。
“臣惶恐,只是想提醒下殿下,太子洗马……”
祝澧手执棋子,正犹豫着在哪落子,手停下看向祝澧:“太子洗马有问题,兄应该早就看出来了,怎么今日才来跟本宫提醒?”
祝澧平静回道:“殿下明察秋毫谋划得当,肯定不需要臣多嘴。臣今日前来,是因为殿下的人已经去了边境,如果顺利的话,这场仗打下来殿下的人就能很快代替王豹。可是太子洗马好像并没有任何动作,臣觉得这有点说不通,恐怕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祝澧冲他拱手:“兄所言极是,最近本宫也派人一直盯着太子洗马,确实没有任何异动,若说是有阴谋,目前也丝毫不能得知。”
“孙守礼呢?还在殿下手里么?”
祝澧哈哈一笑:“看来叶沾衣还真是跟兄交情匪浅呢,连这种事都跟兄说了。”
“殿下误会了,叶沾衣对殿下忠心,不曾对臣泄露过半个字,是臣自己猜到的。”
“本宫信,兄肯说本宫就信,兄向来心细如发,见微知著,能猜到人在本宫手上一点也不稀奇。只是孙守礼是个难啃的骨头,什么都不肯招。”
“殿下用刑了?”
“自然没有,不过他妻女也在我控制之内,但目前不敢作为要挟,他这么能抗,只怕逼急了,要么太子洗马派人杀他灭口,要么他自己自尽,无论是哪种,只要孙守礼一死,可就什么证据都没了。”
“臣意外得知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祝澧随口回道:“兄多虑了,但说无妨。”
祝澧犹豫地问出口:“殿下可知太后娘娘和太子洗马的一些陈年往事么?”
祝澧一愣,随后装作不以为然:“自然,谁还没有个青梅竹马了,不过年幼之事,自然做不了数,人生大事终归是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祝澧点点头不再说话。
祝澧又问道:“难道兄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关联么?”
“臣只是猜测,没有实证。太子洗马心悦太后娘娘,可是太后娘娘从出生就注定了是要嫁进皇室的人,想来太子洗马心有不甘,对朝廷不满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祝澧摇摇头:“不会,太后娘娘已经嫁入皇室四十余年,再有不甘也早该死心了。就算他不死心,也不可能现在才动手。”
“臣了解了一下太子洗马的仕途之路,他本来就机会官居中书省头把交椅,甚至做宰相也做的,但是他却选择了典文书,这些年陪伴太子教导太子,才升到了太子洗马的位置。这不符合常理。若是按照之前的轨迹,十年前他都可以做宰相了。”
祝澧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兄之前一直劝我不要操之过急轻举妄动,今日兄怎么……”
“太后过世了,我怕他……”
“可是我们没有理由动他。”
祝澧没有说话。
祝澧突然换了个话题:“陆亦然去找过兄了吗?”
祝澧有些吃惊:“殿下怎么知道?”
“哈哈,猜的,陆亦然在京,不可能不去找兄的。”
祝澧脸色阴沉沉,祝澧看在眼里,语气关切地问道:“兄就这么讨厌陆亦然?”
祝澧轻轻摇了摇头:“臣不讨厌陆亦然,只是……只是臣担心……”
祝澧拍了拍祝澧的肩膀:“本宫有办法。”
祝澧听完,睁大眼睛看着祝澧。
“本宫觉得这办法可行,当然如果兄有更合适的办法,本宫也不拦着。”
祝澧愣愣了想了一会儿,看着陆祝澧点头说道:“臣觉得……可以……”
祝澧歪着唇角笑了笑:“兄没考虑过,赶快成亲么?这是最稳妥的法子啊。”
祝澧看着祝澧不明意义的笑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从之前很多事来看,祝澧对林汝行确实好感颇多,史进还说过祝澧喜欢林汝行。
不过史进看这种事向来不准。
“臣还没有遇到合适的姑娘,成亲还远着。”
“这就更好了,没有心仪的姑娘,那本宫给兄的法子用起来就更没有负担。”
祝澧除了道谢也没什么好说的。
史进在侍郎府等得一脸不乐意:每次有事就知道去东宫,公事去找太子殿下,私事还去找太子殿下,淮扬郡主跟太子殿下是一家人,我就不信他能给殿下出到什么好主意。
祝澧回府后,看见史进拉着一张脸,故意不跟他说话。
“殿下早些睡吧,明天还得上朝呢。”
祝澧躺在床上,哪儿睡得着。
第二天一大早,史进在院里等他。
“殿下,你眼底好大一块乌青,昨夜没睡好吗?”
“压根没睡。”
史进砸砸嘴:淮扬郡主可真是害人不浅呢。
下朝回来,祝澧破例没有去书房读书,而是在卧房里整整睡了大半天,傍晚时他起床吃晚膳,史进问道:“殿下,您白天睡了一天,夜里肯定又睡不着了,今天上朝我看您都差点站着睡着。”
祝澧回道:“快吃,吃完殿下我带你出去玩。”
史进激动得两眼放光,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心已经飞到了林府。
吃完饭,祝澧细细打量了史进一番:“你去换件衣服,把你最好的衣服穿上。”
史进笑得嘴都裂到后脑勺了,高兴地“哎”了一声就飞奔去换装。
换好回来,他见祝澧还是白天那件极为素净的月牙长袍,随口问了一句:“殿下不换件新衣裳吗?”
祝澧说道:“我不用,再好看的衣服也不如我人好看。”
史进心里哼一声,不过嘴里不敢说出来,万一殿下不高兴不带他去了呢?
坐在车里史进越看越不对劲,忍不住问道:“殿下,咱们这是去哪儿?”
祝澧憋着笑:“你以为呢?”
“不是去林府?”
“谁跟你说去林府的?”
史进顿时失望:“那殿下还让属下去换衣裳。”
“我带你去个比林府更好玩的地方。”
下了车,史进看着对面春芳院的三个金光熠熠的大字,指了指问道:“殿下,你是说来这里玩?”
祝澧今天特意带了一把扇子,此时盎然生意地将扇面一展,笑说:“就是这儿,应该是个好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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