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不过如此

打斗场上风声猎猎，混着刀剑的碰撞声，以及各路武林人士的呐喊声，好不混乱。

凤子墨怀抱着一张纹路繁复的古琴，雪青色的广袖长袍随风扬起。祁皓月等祁姓三人与青龙白虎将凤子墨围绕着，形成一个火力强盛难以攻破的包围圈儿。一身火红的朱雀则与玄色衣衫的憨厚汉子玄武并肩而立，手上各自执着武器，神情专注。他们的身后，宫中的几个执事和弟子各自站好，面无表情。

将玉霄宫众人的站位收入眼底，凤子墨满意地笑了笑，才再次将视线转移到前方，看着小门小派之间的争斗。

势力大的门派都讲究排场，分量越大，排场越足。

六大门派在江湖上资历最老，派头也十足。那些掌门人也总拿捏着气势，瞧着哪个不开眼的撞过来，就释放出威压，来一次无言的警告。

凤子墨所在的玉霄宫范围则要省心得多，阵容强悍气质凛然，哪有人胆敢接近半步！

而在玉霄宫的不远处，妄月的视线在整个场地上游移着，可也暗地里关注着凤子墨那头的情况，他身后的斜月教教众，更是早已经按命令分成两拨，一队紧跟着妄月，一队则跟在戴星护法身后。

炎阁则位于玉霄宫的左上角，凤清辰早已和凤子墨合作，此时便按着计划那般行事，随机应变。

这三方皆是势力庞大实力强盛的门派，他们仅站立在原地，就足以令人望而生畏。

……

……

几百个人的混战是什么个光景，如若不亲临其地，绝对不知道这场面是如此壮观。

江湖武林刀光剑影，只以强者为尊，从来都不是和平的地方。

各门各派之间就算是友好往来，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交往情谊，一个个都只顾着运转体内的真气，不断挥舞手中的武器，将自己的对手踩在脚下。

渐渐地，其余江湖势力之间的比拼也波及到了玉霄宫、斜月教与炎阁，越来越多的人投入到了混战当中。

凤子墨静静地站在原地上，看着环绕在玉霄宫的弟子熟练地使剑刺挑，看着周遭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不发一言。

玉霄宫的弟子们都极其服从组织的命令，此刻就算是瞧到他们伟大的宫主站在一边儿不动手，也绝不会有半句异议。他们不清楚凤子墨的实力到了什么境界，可能够轻易打赢四位堂主，令得护法誓死追随的人，定然简单不到哪里去。

倏然，凤子墨似有所觉地朝东南角看过去，嘴角勾起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容，两篇唇瓣微微翕动，也不晓得是对谁传了什么话。

尽管是在混乱的比武场面上，凤子墨依旧风度翩翩，动作悠然地席地而坐，将怀抱中的古琴放在腿上，手指挑动着琴弦，拨出摄人心神的音节。

《天音琴谱》是音攻的一种，也是这种攻击最顶级的那一种。因此，凤子墨才刚弹奏出了那么几个音节，就已经令得心志不坚的人口吐鲜血，再支撑不住高强度的真气输出而倒地。

尚在与他人缠斗的几个大门派的掌门听闻此音，顿时便明白这场子上还有人会音攻，心中一片骇浪惊涛。

这实在不是他们大惊小怪，而是声音攻击的功法着实难寻，哪怕是低级的音攻功法都足以让门派视若珍宝。而显然地，那琴声本就不俗，再加上攻击者的内力加持，攻击力更是强了不知多少倍！种种现象，都在说明——弹琴人功力不俗，而这功法更有可能是上等！

想到这里，饶是见识过大世面的各路掌门也忍不住动了贪念。

坐在地上正聚精会神弹奏音符的凤子墨似是觉察到了什么，手势一顿，曲子顿时发生了变化，再不复方才的迷惑，反而似战马嘶鸣，紧接着便是一阵铿锵的击乐，带着一阵阵四溢的杀伐气息。

不远处，凤栖与君陌澜、古宸与凤梧分别站在两颗粗壮的枝干上，看向比武场地的眼神骄傲不已。这里头数凤栖与凤梧最甚。

凤栖好歹早已明晓他的七皇儿乃异世之魂，本身便强悍不已。只是他没想到，凤子墨竟已强悍到了这个地步！凤栖的内力经过时光年华的沉淀，雄浑壮厚，非一般人能比。可此刻他听着凤子墨走出的曲调，平静的心湖竟被惊起了波澜！嘴角掀起一丝上翘的弧度，真不愧是墨儿呢！

凤梧的感觉则要简单得多了，凤子墨于他而言乃是小辈，这会儿他站在这里，看着多年前与他亲近的侄子露出这么优秀的一面，也是与有荣焉。

相对而言的，古宸就要复杂得多了。他虽对凤梧有意，可到底也是另一个皇朝的王。这会儿他若没有别的情绪，才真叫奇怪呢。

君陌澜则一直静静地盯着凤子墨的方向，目不转睛，也不晓得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直到凤栖唤了他好几声，才勉强回过神来，垂下的眼睑遮掩住了眸中的狠色。

凤子墨丝毫不知道这边四个人的心中所想。他覆在琴弦上的十指律-动得愈加快速，清澈的琴声没有丝毫中断，好听得像天外之音。

可随着这天外之音而来的，却是修罗地狱一般的场景。

势力之间的争斗杀几个人很正常，可凤子墨弹奏的琴音虽带着浓厚的杀伐气息，却不如平常所见的音攻那般将人屠杀。被波及的门派弟子们仍有一丝生机，可都被琴声里蕴藏的煞气侵袭，使得经脉堵塞，更是令他们体内所剩不多的真气絮乱，以致有走火入魔之危。

最令人觉得可怕的并非如此，而是正在不断奏琴的凤子墨。

此时的凤子墨就像是九天之上的神祗一般，冷漠如冰，神圣高贵。一双狭长的凤眸里没有丝毫属于人的情绪，宛如一潭深渊，仿佛错了一步便万劫不复。

再反观祁皓月，身上亦是不复往常的清冷，气韵内敛到了极致，却令人本能的觉得危险至极。祁皓辰温润如旧，脸上也依旧挂着春风般的笑容，却令人不寒而栗。

不断推出凌冽掌风的祁*看着那些人的瑟缩模样，只道轻蔑好笑。

“不过如此。”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