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之被杀!
此消息一经传出,轰动整个凤远!
谁能想到,在这凤远府,乃至锦州都只手遮天的大都护陈冠元,竟然被人当面杀了独子!
谁有如此胆量?!
若是平日,无人怀疑此人必将承受陈冠元之怒火。
乃至,满门被灭!
但当大大小小数十官员就要前去陈府吊丧,为大都护表忠心之际,却得到了令人震惊之消息。
杀人者,竟是当今镇北大将军,圣皇太保,张贲!
不仅如此,更有传言。
张贲此举,虽是私仇,却也是意欲为民除害。
一时间,所有和陈冠元有过权财交易的凤远府官员人人自危,生怕张贲下一个盯上的就是自己。
……
残阳如血,洒在大门紧闭的陈府之中。
向来宾客满盈的庄园如今却门可罗雀,一片死寂。
祠堂之中,陈牧之的尸体被放入棺木之中。
虽已敛容,但那被张贲一脚踩爆的头颅却依旧狰狞。
鼻梁塌陷,牙齿残缺不全。
无数缝合伤口如同蜈蚣般遍布其面容。
狰狞可怖。
仿佛在诉说不甘!
陈冠元坐在轮椅之上,往日红光满面的脸上苍白一片,憔悴万分。
人生大悲,莫过于中年丧子!
尤其是,渐冻症之后,陈冠元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
这才导致他对陈牧之越发纵容。
“牧之,虽是我教子无方害了你。
但,若无张贲,你又如何会丧命?!”
悲愤交加,陈冠元双手死死抓着轮椅扶手,青筋毕露,怒火在胸口燃烧,浑身发颤。
“我当时警告过他,国门易守,但若是敢与我作对,他的命难守!
他却仍旧一意孤行。
牧之!
我绝不会放过他!
我会让他偿命,让他身边所有人,为你偿命!”
独子丧命。
活死人、肉白骨的能治愈渐冻症之秘方又同样在张贲手中。
可以说,他的一切希望,都系于张贲一人之上!
杀之,人生尚有曙光。
杀不了,人生无望!
强压心头恨意,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
“我找大理寺卿。”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
“约定之期尚未到,此时联系,危险重重。
做好你该做的事情,按计划行事,不要给谋天大计增添变数……”
听闻此言,陈冠元勃然大怒,脸色涨红。
“我儿被杀,此事便是天大的事情!
若无良药,我只余数年可活,这谋天大计又与我何干?!”
此言一出,电话那头明显语气阴沉了几分,言语暗含警告。
“陈都护,你的事情我们都已听说,张贲为圣皇所倚重,杀之定引圣皇之猜测。
待得谋天大计一成,杀个区区张贲,又有何难?
但现在急不得。
此时动手,圣皇若是因此有所察觉,你我就是有多少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你们消息真够灵通的,早上才发生之事,此刻便已传入帝都。”
陈冠元忍不住自嘲一笑。
本以为对方不知情。
如今看来,对方是打定主意。
宁可弃车保帅,也不愿在此时和张贲作对!
片刻死寂。
陈冠元紧咬牙关,从牙缝中挤出话来。
“谋天大计布局十年,如今眼看就要得手,我自然知道你们不愿冒险在此时动手。
但,若是你们不出手,我便亲自出手!
你们,最好祈祷我一切顺遂。
否则,我一身患重病之人,也不一定会说些什么出去。”
若是以往,陈冠元断然不敢以如此口吻威胁对方。
那边,可是权力中心,中央枢纽。
是他能在锦州只手遮天的依仗。
但如今,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
这一次,电话那头,长久沉默。
似是有所权衡。
半晌。
终于退让。
“我会将此事通报大理寺卿,明日给你答复。”
“两个时辰内,给我答复。”
陈冠元语气果决。
挂断电话。
很快,祠堂之中,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
与此同时,张家老宅。
黑夜悄至,秋风萧瑟。
与陈府之冷清截然不同,仅仅半日过去,张家老宅的荒凉之感已经被一扫而空。
自陈府离开后,太守宁国道便已然将自家十几名下人派来。
清扫庭院,种植草木,纵是秋天,却也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感。
就是那板凳高低的梨树树桩,也在草长莺飞中尽显暖意……
站在梨树前,张贲背缚双手,透过厢房玻璃能看见里面忙碌的医护人员。
就在刚刚,师父片刻苏醒。
似是以为没多少时日可活,拉着他的手就要交代后事。
但,最后却也只来得及说出“秘方在……”,便已再度昏睡过去。
而这番话,也牵动着张贲的心。
师父如此在意这秘方。
身患渐冻症的陈冠元也同样在意。
难不成,这秘方是真的?
若是如此,那有没有可能,让师妹起死回生……
思绪不断,连玄霜何时从屋内走出都没有注意到。
“张公,您师父他老人家已经睡下了。
从医院接他回来之时,医生说过手术很成功。
大约,还有三五年可活……”
玄霜一身青衣,恭敬汇报。
张贲闻言抬头,思绪戛然而止。
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心中却怅然若失。
世间后悔之事,无外乎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如今,师父虽病情控制,不至于再度恶化,但也只余三五载……
玄霜见状,欲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焦急之时,余光突然注意到院外一幕,不由皱眉,更为烦闷。
“张公,他们在门外跪了三个时辰了,也不顾颜面无存,毫不知羞。
我这就去赶他们走!”
老宅之外,十余道衣着华贵的身影正跪于院门前。
任何一人,放眼整个凤远府,都是位高权重之人。
此事早已被有心之人传的沸沸扬扬,但对于他们而言,面子虽然重要,却远比不上小命!
故,没有张公开口,无一人敢起。
见玄霜青衣凛冽,说着便要前去,张贲淡漠开口。
“不必赶他们走。
我归来之时,无一人主动认罪。
如今陈牧之一死,知是我动手,不少此前与陈家狼狈为奸之人皆来求饶。
岂有如此好事。”
“张公的意思是?”
玄霜脚步一顿,回首眸子光彩闪烁。
“我本想彻查凤远,以此一举将陈冠元在这凤远府的势力网剪除。
但如今,不必如此麻烦了。
这些跪在门外之官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查清楚。
但凡有罪,严惩!”
话音落下,玄霜当即领命。
“玄霜明白!”
……
半个时辰后。
张家宅院门口。
张贲负手而立,一旁玄霜也已归来,恭敬立于身后。
“张公,您总算愿意见我们了。”
“张公,我们此前虽和陈冠元同流合污,但如今幡然悔悟,只求张公能给我们一次机会。”
“只要张公高抬贵手,日后我等必效犬马之劳……”
见到张贲现身,十多名官员慌忙开口,面露悔痛之色。
当然,悔恨是假,痛苦是真。
哪怕一个个早就准备了棉衣棉裤套在官服之下,跪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双腿都没了知觉。
恨不得立刻就能得到饶恕,起身回去左拥右抱,补偿一下自己。
不过,如今张贲既已露面,他们心里也有了底。
不再慌张。
想必,张贲也只是想将表面功夫做足。
如今敲打之意已达到,现身便是意味着也不再深究……
况且,对于他们而言,之所以敢来此长跪不起,就是认定张贲定然会放过自己等人。
强龙难压地头蛇。
在这凤远府,若是真的彻查到底,一次性得罪了自己这十多名大大小小的官员,日后定然也寸步难行。
谁知,张贲对于他们的求饶视若罔闻。
场面又归于平静。
所有官员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张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来了。”
玄霜突然恭敬开口。
张贲抬头看向远处。
慢慢,一阵脚步声传来。
所有人回头看去,都是脸色骤变。
竟然有四五十人出现,皆身穿捕快服饰!
带头之人,正是凤远太守宁国道手下佐官,长史赵泽远!
赵泽远没有理会跪地的大大小小官员。
哪怕不少皆有私交。
但太守之命,如何敢违。
用了近乎半个时辰彻查,果然不出所料,在场十几名大大小小官员无一清白!
“张公,这是您要的东西。”
赵泽远恭敬上前,双手奉上一物。
借此机会,十几名跪地官员急忙张望,却在看清其手中之物后,瞳孔骤缩,冷汗直冒。
服罪贴!
此为双规官员之前所走的流程之一,递交罪状!
难道?!
“念。”
下一秒,张贲直接将手中罪贴递给玄霜。
“泗水县丞李毅,五年前得陈冠元提拔,自出任以来敛上亿钱财,半年前在国外豪掷千万购置产业,更在凤远郊外买下马场……”
“校尉吴广,三年前得到陈冠元提拔,荒淫无度,强抢民女共计二十三人……”
玄霜无一例外,将在场所有跪地之官员,无论大小,全都当众念出其罪状。
而在场所有官员,近乎全是于三五年前被陈冠元提拔起来之人。
那时候,正是陈冠元任凤远太守之时!
霎时间,全场惶恐!
到了这一刻,张贲之意图,昭然若揭!
竟是意欲将陈冠元之势力,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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