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阳亦步亦趋的到太皇太后的寝宫,整个靳国,太皇太后是对冷暮最好的人,既然她选择了接受这个赐婚,那太皇太后那里她需要得到支持,不过,冷炀能颁布这一个圣旨,以太皇太后的手段,她肯定早就已经得到了风声。
“萧阳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万福金安。”萧阳微微屈膝行礼,盈盈一礼,眉宇间的傲气和清冷不见,即使面对太皇太后,她依旧是从容不迫。
太皇太后见了她目光变得柔和,拉过萧阳的手慈爱的说:“哀家知道你为了什么事情来,皇帝赐婚给你和十七,连我都猜不透皇帝的心思,不过你今日能来哀家这儿,哀家就知道你的答案,无论如何,前路坎坷,只要你们能携手白头就好。”
圣旨已下,再无转寰的余地,在太皇太后眼里,萧阳成为冷暮的正妃比颜家那个女子好多了,至少萧阳的名声不坏,颜襄那是一个烂到了骨子里的人,她若为沐亲王正妃,沐亲王府才会真正的成为靳国的笑柄。
“太皇太后,不管您信与不信,这一次的赐婚,皇上没有任何的算计,只不过是审时度势的结果。”萧阳回道,看来太皇太后还不知道唐暮的局势,自己要不要将唐暮的危机告诉她,只是真的能告诉她吗?
太皇太后疑惑的看着萧阳,她不知道萧阳为何这般有底气的肯定里面没有皇帝的阴谋论,不过,她愿意听一听,然后再自己判断。
“唐暮已经不比当年,宁国公架空父皇的权力,将父皇逼入冷宫囚禁,太子式微,为争权夺利不惜与柔族勾结,二人达成二分天下的盟约,等唐暮局势稳定就将挥兵北上征伐靳国。我这个唐暮公主也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空架子公主,嫁于谁都不如嫁给沐亲王的好,等唐暮进犯的时候,沐亲王妃却是唐暮公主,想必沐王爷必定人人唾弃吧。”萧阳语气平淡的说道,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其实这里面有阴谋论,只不过是冷炀误打误撞促成的阴谋,暮熙和柔族的盟约无人知晓,哪怕是宁皇后也被蒙在鼓里,更何况是身居靳国后宫的宁景妃呢!
太皇太后陷入沉思,她一直以为萧阳和冷暮的亲事会对冷暮的大业有助力,却不想这一桩婚事非但没有助力反而会陷冷暮于不利的境地,她认为这一场婚事应该不能这般草率。
萧阳没有错过太皇太后眼底的变化,她嘴角浮起冷笑:“太皇太后或许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这一场会令沐亲王陷入绝境的婚事,不过恐怕沐亲王的态度会令太皇太后失望。萧阳和沐亲王不和的消息在罕都盛传不是一天两天了,其实萧阳又怎么可能每次都能碰巧的遇见沐亲王呢?皇太祖母提起太皇太后说得最多的一个字就是聪明,萧阳亦是这般认为的。”
面对太皇太后,萧阳并不惧怕,太皇太后曾是唐暮的公主,而自己亦是出生唐暮,即使她对自己无法容忍,也不会在自己身上动手脚,更何况自己的话说得明明白白,为了沐亲王,她也不会冒险去阻拦这一段婚事。
“是吗?原来在母后眼里哀家这个女儿值得一提的就只有聪明,当然,你也很聪明,比哀家聪明,你和十七能够瞒天过海骗过皇帝,有心计有手腕,或许你真的是最适合十七的那个人。”看到萧阳从容的模样,太皇太后忽然笑了。
这么多年,从未有过敢在她面前直言直语甚至是威胁的人,萧阳就是第一个,今儿这一个镇定自若的人才是真正的萧阳吧。的确,她被说服了,既然已经无从改变何不看看这一群小辈能玩出什么花样。
“适不适合并非太皇太后说了算,萧阳萧阳的都会竭尽全力的得到,无论是人还是物,今日与太皇太后相谈甚欢,等萧阳成婚之日再来给太皇太后请安。”萧阳不想再继续待下去,起身屈膝行礼准备离开。
不看太皇太后的反应,萧阳起身快步走向宫门,眼看着萧阳就要离开,太皇太后急忙问道:“萧阳公主,你手里是不是有关于那个东西的信物?”
萧阳脚步微顿,收起嘴角的嘲意转身言笑晏晏的说:“太皇太后,不知您说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不过萧阳是唐暮的公主,无论身在何处,无论嫁人与否,萧阳都会是唐暮的公主,不知太皇太后是否也有和萧阳一样的初衷?”
等到太皇太后回神的时候,寝宫里已经没有了萧阳的身影,连她浅浅的味道都已经消散,萧阳那番话的言外之意,她何尝听不明白,意思是她萧阳何时都是唐暮的公主,而自己却早已经不再是唐暮的公主。
“太皇太后,这萧阳公主太嚣张了,她竟然威胁您,依老奴看,不如把萧阳公主今日在寝宫的一番态度告诉王爷,王爷一向和您亲,一定会听您的话。”兰芷在一旁埋怨道,她从未见过这般嚣张跋扈的人。
原本听了太皇太后之前的劝慰,已经对萧阳有了改观的兰芷,今日彻底的厌恶上萧阳,从没有人敢在太皇太后面前耍心机,而这一位不仅在太皇太后面前耍心机还威胁太皇太后。
“兰芷,之前哀家说过她很聪明,现在看来不只是聪明这么简单了,如此有心计和手段,也不知是十七的幸还是不幸。那一件东西果真在她的身上,母后当初是防着我呢,连亲生女儿都不愿意给的东西,给了一个隔了两辈的曾孙女,她难道就会永远的是唐暮公主吗?”想到萧阳最后的那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落在她的心底,她才知道自己为何得不到母后的信任,竟是母后早就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
当年她有情饮水饱,执意以嫡公主的身份和亲靳国,得到了爱情却失去了亲情,母亲连最后的信任都不愿意给自己。
赐婚一事成了定局,太常令根据萧阳和冷暮的生辰八字选出三个合适的日期,最后冷炀直接拍板将两人的婚期定在三月后的五月初八日。三个月的时间正好筹备婚礼,沐亲王新婚,沐亲王府肯定要翻新。那时候,积雪融化,天气回暖,办婚礼最为适宜。
一转眼,三月一过,罕都焕然一新,草长莺飞,清月台的红枫已经长出了新的绿叶,五月初五日,是赛龙舟的端午节,不过清月台的人却没有心思过端午,都忙前忙后的准备着萧阳公主的喜事。
五月初八日,七月早早的就被即玉从床上挖起来梳妆打扮,换上从唐暮带来的江南绣娘绣制的流光锦嫁衣,似枫似火的颜色撞入瞳孔宛若云霞,一条绣着灵巧凤凰的腰带束在盈盈一握的腰肢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镶嵌珍珠的凤穿牡丹喜帕遮住了倾国倾城的容颜。
沐亲王娶亲,萧阳公主嫁人,今日的罕都格外的喜庆,从清月台到沐亲王府的街道上人山人海的都是围观这一场两国之间的婚事,皇室已经多年没有过这般热闹的场面。
由于沐亲王身体特殊,这一场婚事便没有迎亲的人,由礼部和内务府以及唐暮使者恭送萧阳公主从清月台入沐亲王府,一架朱红色帘幔的马车踏上细腰红衣的新娘,从清月台到沐亲王府的一段路四处都飘着红幔。
马车的后面跟着的是萧阳的嫁妆,当初萧阳到靳国的时候,嫁妆分成几批从燕城送进清月台,靳国的人并不知道萧阳公主有多少的嫁妆,等到新人入府,第一抬嫁妆已经抬进新房后,清月台的嫁妆鱼贯而出。
沐亲王是皇帝的嫡亲胞弟,萧阳又是唐暮的和亲公主,这一场婚事关乎两国,自然更加的被重视,吉时一到,皇帝和太后坐在主位,皇后坐在下首,等待着新人的磕头。
吉时一到,礼部尚书立马严肃起来,他是被皇上委以重任的司仪,无论如何都要打起精神,不能在沐亲王的婚礼上出了差错。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话音一落,萧阳就被簇拥着到了一处房间,听到关门的声音,萧阳一把将头上的喜帕扯下,简直差点儿闷死她了,这破帕子也太碍事了,除了自己的脚还是只能看见自己的脚。
这成亲也太麻烦了,简直就是活受罪,萧阳感觉脖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头上的凤冠重的很,抬眼见四周没人,心想反正没人看见,自己先取下来,等待会儿来人了再带上,想到就做,萧阳伸手扶住凤冠就要取下来。
“公主,快住手,这不行的,凤冠和喜帕都是要新郎才能揭的,若是早早的揭开了,不吉利。”一进门就看见萧阳正要取下凤冠,即玉吓得飞奔到萧阳身边扯下她的手。
萧阳不情不愿的暂时放下想法嘟着嘴:“这凤冠太重了,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东西,即玉姑姑,你知道吗?我的脖子都要断了。”
见自家公主已经成亲还孩子气的模样,即玉笑着说:“公主,这凤冠是皇上请天下名匠为您打造的,这上面的南珠、宝石都是皇上亲手为您挑选镶嵌上去的,皇上说您出嫁的时候带着这一顶凤冠,就像皇上在您的身边看着您出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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