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贫道存在的意义。”

天火道人微笑说道。

“哪怕付出生命？”苏飞道。

“贫道只是念头化身，准确意义来讲，并无生命。”

天火道人说道：“如果苏盟主所言是念头溃散的话，并无不可。”

苏飞看着天火道人。

天火道人说自己是念头化身。

开了天眼去看，确实如此，这一点上，天火道人没有说假。

他眼睛里，天火道人笑得温和，看起来特别友善。

可是……

天火道人又说了，“苏盟主没必要如此戒备。”

“苏盟主戒备地球的天，其实你自己就是天啊。”

“天，岂能残害自己？”

“天也如人一样，想要强大。”

“让苏盟主来阴死之地，苏盟主强大了，天自然也强。”

“若苏盟主吞噬了天阙，成为天阙的天，实质上地球也会变得更为辽阔，所有生命都会有一个蜕变。”

在地球上，天也是这么跟苏飞说的，世间生灵越强，天就越强。

可还是有但是。

不过，苏飞没有说出来。

他道：“那么，请。”

苏飞伸手。

天火道人明白苏飞的意思。

嘴上说的，没用。

需要实际去做。

天火道人不再多言，他站起身，面向中心漩涡。

那如海眼般的漩涡出现了火焰。

如同天火焚烧。

瞬息间，大火升腾。

以漩涡的中心点，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天火，你是要自己这念头彻底消散天地间吗？”

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来。

听到，苏飞也起身了。

那是天阙的意志！

“吾给你机会。”

天阙意志声音依旧冷漠：“你听从吾的，你甚至可以将念头化身变成了一片天的化身。”

“地球的天地腐朽。”

“哪怕灵气复苏，可经历无尽岁月的末法，腐朽不堪。”

“早该要换一片天了。”

“吾早言，吾本心并不是为了吞噬地球，而是为了驱赶黑暗。”

“想要将黑暗给压缩，需要强大的天地意志。”

“地球的天地，非常合适。”

“消灭地球天地意志，黑暗被覆盖，而你成为新的天。”

“两利的事情。”

“你释放天火，能对吾造成什么影响吗？”

“地球天地腐朽，你这一念头也腐朽不堪，不如抹去。”

话音未落，一只大手出现。

看到这只手，苏飞眼珠子差点儿给瞪出来。

接着就见那只手撕裂了虚空，在天火中穿行。

刹那之间，大手抓住了天火道人。

天火道人被大手攥着。

他没有丝毫恐惧之意。

他嘴里念念有词，自身开始燃烧。

周围的天火没有办法对大手造成影响，而天火道人自己烧起来，则是点燃了大手。

“嗯？”

天阙的意志很惊讶。

“天地无情，却有情。”

天火道人朗声道：“天地不会因一人的遭遇而去改变什么，因此无情。”

“天地以宏观调控，让整片天正常且有序地运转，这叫有情。”

“大道万千，混杂无边。”

“若无天意，那就是整片混沌。”

“混沌不可缺，但混沌要有一个定数。”

“混沌贪婪，吞噬天地，成长自己。”

“毫无节制。”

“天意阻挡，限制混沌，这才有万物生灵。”

“宇宙星空，为何有那么多死星？”

“因为没有意志，自然不会有生命。”

“生命层出不穷，时代更迭。”

“这都需要一个规律，需要天地意志的清明。”

“这天阙，意志不明，正因为如此，各族争斗不休，死亡成为了一个世界的主基调。”

被大手攥着，天火道人身上的火焰越来越浓烈。

他半张脸都被烧得虚无。

而他的声音持续响着。

“天阙意志为何不明？此乃先天缺陷。”

“因为有一颗黑点，那黑点演化成为了黑暗。”

“黑暗被压制，需要意志降临。”

“不出的黑暗却也在每时每刻都去影响着，干扰着。”

“这导致了天阙意志经常会出现浑噩状态。”

“浑噩有一个周期性。”

“苏盟主，你来得很巧，眼下天阙意志就在浑浑噩噩的阶段。”

“这只手是针对贫道的，对苏盟主并无影响，苏盟主不如来看一看。”

其实不用天火道人说，苏飞已经在迈步了。

他没有走得太近，脚踩虚空，周身是焚烧的天火。

那只大手在燃烧。

他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场景。

地球上，一直大手从天而降，所有生命被一掌结束。

这样的场景，是苏飞在天地学院无日崖问心时所见。

正是这只手掌。

因此，苏飞的内心才如此剧烈震动。

原来，问心中的那只手是天阙的意志所化啊。

可，为什么？

无日崖，拷问的是他自己的心境。

天阙意志之手为什么会出现在他问心的过程中？

正是苏飞不理解的地方。

在他的眼里，那只燃烧的大手只是一只手。

没有手腕，更不可能有胳膊。

好像无根之萍，又如空中楼阁。

“看到了吗？”

天火道人说道：“浑噩之中，正是机会。”

“这只手针对了贫道，便不会再对旁人。”

“苏盟主只需要下去，就有机会吞下了天阙的意志，从而成为天阙的天。”

“苏盟主，你要相信，地球的天地并无恶意。”

话说完，天火更旺。

天火道人越发虚幻，那只手被烧得也透明了。

当天火道人的脸庞崩碎之际，大手的一根手指也崩断。

苏飞眼看着天火道人和大手一起消散虚空。

中心漩涡的火焰还在，天火道人似乎永远也不能出现了。

“苏盟主，一切为了更好的明天。”

在苏飞脑海里响起了这一句话。

苏飞突然变得有些伤感。

甚至也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难道自己的戒备，错了？

天火道人虽说只是念头化身，他自己不承认是生命形态。

可有了自己的经历，有自己的想法，其实跟一个人没有多大差别了。

焚烧干净，消散虚空间。

苏飞想到了在天河的第一次见面。

天火道人那时就想他来阴死之地了。

他来了，天火道人自始至终都显得很温和，极其友善。

为了更好的明天……

苏飞深吸了一口气，他迈步。

几步走到了漩涡中心之处。

墨卿跟在后面，却跟不上苏飞的脚步，她走得无比困难，而苏飞像是已经忘记了她，朝着下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