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天来文丘的主事人是一位独臂老人。

他在四海阁的顶层，站在廊道中，望着玉宁街的方向。

诸葛商和诸葛苗条分别左右。

“傅怀杀人？”

独臂老人轻语。

“是的，族叔，护卫队和执法处很多人当场看到了，傅怀也亲口承认。”

诸葛商对独臂老人尤为的恭敬，他一直微微躬着腰。

而且还不时的示意诸葛苗条别那么随意。

诸葛苗条全当没看见，他两手趴在撑着栏杆，远眺文丘的夜景，嘴里嘀咕着：“宋强啊，当年扎在万神会的钉子之一，几十年的万神会生涯没死，结果，死在了文丘这个地方，啧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独臂老人转头看向诸葛苗条，道：“宋强的死，你觉得有蹊跷？”

“族叔，苗条知道个什么啊。”

诸葛商赶紧说道：“傅怀道长亲自承认的，没得假。”

“傅怀……”

独臂老人手放栏杆上，他也趴着，跟诸葛苗条一老一少倒是和谐。

他说道：“傅怀的脾性多也古怪，杀人从不会手软，但是……理由不够。”

“族叔的意思？”诸葛商试着问。

“傅怀不是个杀人魔。”

独臂老人笑眯眯的道：“所以，杀人者必定另有其人，而且那个人……”

说着，他看向诸葛商。

一双老眼盯的诸葛商后背直冒冷气。

“你说说，整个文丘，谁有资格让傅怀主动出来帮他揽责？”

独臂老人又道：“万禅？傅怀跟他不相识。”

“凌无涯？傅怀甚至没见过凌无涯。”

“那还有谁？”

“族叔，文丘是小城，但人口……”

话没说完，诸葛商不敢说下去了，他躲开目光。

“你们这一脉啊，太久没跟主族联系了，多少有了生疏。”

听到这里，诸葛商满脸冷汗，他急忙说道：“族叔言重了，诸葛商绝对不敢对主族有二心。”

“没二心吗？”

独臂老人叹口气：“你大哥的死，你心里就没别的想法？”

闻言，诸葛商眼神里闪过一丝怨。

诸葛苗条则是眉头皱了皱。

“怨也好，怪也罢，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独臂老人以安抚的口吻：“活着的人才最重要。”

“我这次代表长青天而来，长青天不少人反对，因为我有四海阁的身份，但，我还是来了。”

“再不来，我真怕你们的怨气惹来灾祸。”

“苗条不错，作为对你们这一脉的补偿，我打算带苗条走，放心，无论在长青天还是主城少阳，我会保苗条周全。”

“全力培养苗条。”

“活着的人才重要。”

“心中的怨……死气的人，不值得去怨，因为怨会带来你们无法承受的怒火。”

“懂吗？”

诸葛商低着头，他缩在袖子里的手握紧了，沉默片刻，道：“一切听族叔的。”

“如此才好。”

独臂老人面露微笑，看向诸葛苗条：“你愿意跟着祖爷爷去长青天吗？”

诸葛苗条却摇起头。

独臂老人脸色顿时难看了。

只听诸葛苗条说道：“我想去天圣学院，不，或者说苏飞去哪里，我便跟去哪里。”

“苏兄要是去了长青天，不用祖爷爷您来说，苗条一定会去。”

独臂老人打量诸葛苗条：“你的长青体进步不错，底子打的极好，进入长青天，你会在最短的时间达到百体百相，若是你去天圣学院或者别处，时间会拉长，甚至可能长一倍的时间。”

“你可要想好了。”

“长青天有天池，苗条当然知道最适合修炼长青体，然而，祖爷爷，我还是觉得跟苏飞走近了对我好处大。”诸葛苗条说道。

“祖爷爷，修行路，不止一个长青体。”

显然，独臂老人很满意诸葛苗条的话。

他寒声道：“家乡来的人，不少，但这几百年，有谁出类拔萃了？”

“天赋卓越者，不止一个苏飞，不说远的，早年的那个叶战如何？”

“现在呢？”

“他成为了战神堂的失败品，灰溜溜的回了家乡，几乎断绝了再来天阙的可能性。”

“你们觉得苏飞会走出一条通天大道吗？”

“是，很早以前不少人说人域的希望还得是家乡，但是希望在哪里？”

他独臂伸展：“人域有今天的安宁……还算是安宁吧，靠的是谁？还不是天阙人域？”

“跟家乡没任何关系，那里早成为了世俗界域。”

“所以，我都记不住多少年了，很少听到希望在家乡的话了。”

“苗条，你的长青体进展不错，也只是不错而已，长青天里比你出色的大有人在，我之所以来这里，是看在你死去父亲和爷爷的份上。”

“你们休要自误了！”

独臂老者生气了。

火气很大。

诸葛商心中惊恐。

他不怕死，怕的是文丘诸葛一系从此断绝了。

“祖爷爷，您也不要生气，我的选择……”

独臂老人打断诸葛苗条的话：“我现在不要你给答案，等春招那一天，我看你选择。”

说着，他身子一跃，小时在夜色里。

他的声音传递而来：“诸葛家，或许有不少顽疾，但诸葛家每个人都希望这个大家庭能闪耀人域甚至天阙，族里是有人对你们一系不屑一顾，但也有人希望你们能好，我便是此列。”

“给你机会，你要把握。”

“休要因一个人一件事而误了终生。”

“春招那一天，你若能站在我身边，那今晚的话语，我当没听过，如果你去了别处……从此不相见！”

声音回荡，震的诸葛苗条耳膜疼。

他狠命的揉着。

诸葛商脸色苍白如纸。

“这个祖爷爷真是的，还能逼迫人不成？”诸葛苗条没大没小的劲。

诸葛商没制止诸葛苗条的混账话，他苍白的脸浮现出阴沉。

“叔，你说我改怎么办？”诸葛苗条问道。

“你自己不是有答案吗？”诸葛上道。

“有是有，这不得考量您的意思吗。”诸葛苗条道。

“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咱们这一系，就你一个独苗了。”诸葛商叹道。

“是啊，我是独苗了，叔不劝劝？”

诸葛苗条道：“人家可都说了，不去长青天，那就两不相见。”

“听话了，说不准可以延续下去啊。”

“你父亲听话，结果怎样？”诸葛商沉声道，“你父亲死前给我了讯息，传讯符上表达的意思是不要再成为傀儡了。”

他非常严肃：“所以，按照你自己的意思来，最终结果如何……”

手指夜空：“看天，看你自己。”

“无论你选择去了哪里，我要你一个承诺，等你有一定实力了，找出你父亲的死因，正常死亡就罢了，若是有族人陷害……”

他抓住诸葛苗条的胳膊：“我要你杀了所有参与者！”

“你能答应吗？”

诸葛苗条被诸葛商养大的，如父。

但，诸葛苗条从未见过这样的叔叔。

他抿了抿了嘴唇，重重点头。

“好。”

诸葛商道：“这几天你别出去了，等春招那一日，不远了，叔会支持你的一切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