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婉月来文丘，主要是想要当面从凌无涯那里得到一句话。

至于是什么话，关于什么的，苏飞不知。

但关婉月的迫切和失落，他看的着。

凌师既然让关婉月进去，无论关婉月得到怎样的一句话，都不虚此行了。

苏飞没有去好奇。

他带着微笑走开了。

关婉月只身一人，走进了屋子，看到凌无涯的那一刻，她猛然一愣。

凌无涯的头发些许花白，尤其是鬓角。

“您……”

关婉月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似的。

凌无涯含笑看着关婉月，伸手：“坐。”

关婉月失神一般，落座。

“年岁不小了，很正常。”凌无涯道。

“这不正常。”

关婉月直摇头：“一点也不正常，您走的是……”

凌无涯手一抬，打断了关婉月的话，他问：“你大祖奶……可好？”

关婉月整理心绪，却无法平息。

她音调颤抖：“不怎么好。”

凌无涯暗暗一叹。

“自从您离开了后，她很不好。”

关婉月说道：“她老人家一直想不通，总是念叨着为什么呀。”

“但，她从没有怨过您，也不让家人来找您，我是瞒着来的。”

“大祖奶若是看到您的样子……”

关婉月想象过跟凌无涯见面的场景。

她又想自己暴跳如雷，有想冷漠质问，也有想过两人彼此沉默。

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

凌无涯头上的白发如一根根刺。

怎么回事？

她早有将问题印在心里，哪个问题在前哪个问题在后，清楚明了。

但这一刻，她问不出来了。

整个星府，除了老院长之外，似乎真没有谁觉得凌无涯头生白发怎样。

百岁之人了，不注意仪表，生些华发又如何？

问题真的很大，关婉月知道一些的。

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回去对她说……”

凌无涯顿了顿，道：“我对不起她，以及当年的兄弟姐妹，和因我遭难的所有人。”

“愧疚”二字，清晰地写在凌无涯的脸上。

关婉月许久才道：“您要安好。”

凌无涯微微一笑，道：“过去的是我们这一辈的，你们是新一代，就不要掺和进来了。”

“你也别急着回去，等春招之后再走吧，趁这个时间……”

凌无涯起身：“跟我来，星府里放着一口丹炉，比较适合你，当年是为你老祖奶准备的，没来得及给她，就送给你了，不过，你得需要它的认可才行。”

……

苏飞去了藏书楼。

秦昊天去爬月落山了，老院长送走了人，应该是教导学子修炼。

苏飞在空旷的藏书楼里，随便坐了个位置。

书，放在面前。

他闭上眼睛。

尝试用秦昊天说的办法。

暂时性去忘掉一切关于气的理解。

脑袋排空了，他睁眼，翻书。

暂且的忘记，看起来就很慢了。

白天黑夜白天黑夜。

苏飞没急着让凌师为他用凶神血淬体，一直在看书。

这一天晚上。

整个星府安静的很。

苏飞坐在门前，最后一页看完。

他“啪”的一声，将书本合上。

闭上了眼睛，脑袋里想着气。

曾经的理解，这几天的感悟，相互影响，相互融合。

与此同时，他脑海里出了一个场景，那是凌师焚烧郭广元灵的情形。

想着想着，突然间……

嗤！

苏飞手里冒出来了火苗。

冒火，不稀奇。

因为，他走都掌握了火球术，他能随意释放火焰。

稀奇的是这火苗的颜色。

跟他以往任何时候施展的火属性都不同。

淡蓝色的。

没有丝毫温度。

一只虫子从旁边飞过，薄薄的翅膀没受到丝毫的影响。

这火苗，不烧肉身。

这火苗，专注元灵！

他，苏飞，成了！

火苗越来越大。

映照的周围都是淡蓝色的。

“啊啊啊……”

这是住宅区，星府的学子大都住在周围。

有的人在修行，有的人已经睡了。

无论修行的还是睡的，都抱着脑袋往外窜。

似乎元灵被什么影响了。

嗷呜……

监牢那边传来了一声声妖兽的吼叫，从吼声就可以听出痛苦。

正在喝酒赏月的凌无涯两眼一睁，身形刹那不见。

再一出现，便是苏飞跟前。

苏飞没注意到，他还处于喜悦之中。

凌无涯看着苏飞手里的火苗，他眉头紧紧一皱。

却也没打扰苏飞，因为苏飞还在处于领悟的状态中。

他手一挥，夜幕赶来，压住了淡蓝色。

学子们这才安静了，他们好奇的要寻着之前的光去看，被老院长及时阻止了。

将学子赶回屋子，老院长走向了苏飞的住所。

他靠在了一棵树上，嘿的一声笑。

凌无涯瞬间出现在他面前，质问道：“你指引他的？”

“我没有，你可别瞎说。”

老院长道：“他在完善道基，可道基怎么完善呢？”

“只专注肉身和元灵？”

“那是假完善。”

“气的运用不能缺了，否则，他的道基永远都有缺陷，境界低的时候，还好，随着他境界提升，越是高，影响就越大了。”

“他喜欢在藏书楼看书，我推荐他一本书看啊。”

“能领悟出来，那是他的本事。”

“从而也说明，他对气的理解越发深刻了，筑道基阶段，他对气的理解，够用了，不会是道基的短板。“

“你作为老师，你应该高兴啊，也得谢谢我。”

“怎么就一副问责的意思了？”

凌无涯脸色不好看，有冷意浮现。

“你知道的，我不想他继承我任何东西。”

凌无涯道：“如我对关婉月说的，老一辈的事新一代不要掺和。”

“可是，你收他为学生了。”老院长道，“有必要掩耳盗铃吗？”

“我的学生多了，只要从文丘出去的，九成要喊我一声老师，但这不一样！”

凌无涯咬着牙，怒道：“这一手冥火咒法，可以算是我凌无涯的代表了，以后他在外面施展，别人必然会联想到我，从而他麻烦很多。”

“我知道你想要我扔掉了那东西，我不愿，你又逼着我送出去是吗？”

“送给了苏飞，你我良心可能安？”

“我凌无涯，绝不是这样的人！”

“但是，他领悟了冥火咒法。”老院长道。

闻言，凌无涯看向苏飞，他一脸的难色，犹豫不决。

老院长突然拉住凌无涯，紧张的道：“你要干什么？万万不可！”

“冥火咒法，会给他带来大灾难，作为老师，我必然不能不管。”凌无涯道。

“你要废他修为？毁他道基？”老院长惊恐的道。

“修为没了，可以再修，道基毁了，我就是用命也帮他筑一个完美道基。”

凌无涯有了决定，整张脸冷峻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