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

要不是没有第四个人，厉沅沅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她真的真的，觉得连胜这么做很有道理，才没带朱二一起走。

了如今，朱二已经不再相信厉沅沅了。

厉沅沅心底还是有几分难过和堵塞，第二个碰见的同乡人，就这样分道扬镳了。

“我不配，你说谁配？”可厉沅沅不是那么玻璃心，朱二拒绝地越是无情，她的执着就越是强烈。

“……与你无关。”朱二的耳根子很软，遂扭过头去不看厉沅沅，而且扯下了衣角，搓成两个布条塞到了耳朵里。

只要听不见厉沅沅的恳求，朱二以为自己一定可以熟视无睹。

震南自从收到厉沅沅消息，分派任务下去后，一直都在雪松斋恭候她。

习姬的亲生女儿，是否会和大小姐有一样的倾城姿色呢？

习冠的亲外孙女，是否会和主人有差不多的天赋异禀呢。

震南对这一切只是遐想，习姬的离开已经太久了，久到他都快忘了她的相貌。

厉沅沅而且还是很不争气地长相几乎完全继承了流珩的缺点，没有一点点像母亲。

震南在看到厉沅沅的一刹那，诸多美好的幻想轰然崩塌，仿佛心碎一整个斋院。

大小姐的条件，居然完全被流珩盖过了；这女孩儿就是最好的证明。

突如其来的心肌梗塞，震南差一点瘫坐地上爬不起身来。

“震南大人，人给您带来了。”

震南脸上没有一点儿欢喜，和旁边笑得开花的朱大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朱二本想顺着朱大的意思说下去，但震南的表情让他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要是循着朱大往下说，可能死的会更快。

“去吧……”朱二推了推厉沅沅、然后小心翼翼地挪到朱大身边，静静侯着震南的吩咐。

“我……”厉沅沅也很仓皇失措，忽地脑中灵光一闪，大声喊道“是舅舅啊！”

若非有人拦着，厉沅沅一定稳当地扑进震南怀里了。

厉沅沅不知道此人和习姬、和原主的关系，可那眼神由憧憬到落寞，立马做了个斗胆的猜想。

震南缓缓抬起了头，她喊他“舅舅”？

这曾是他最渴望的一重关系，但习姬当年拒绝了他。

“你母亲知道么？”震南也思念习姬，但在旁人面前，对无烟城昔日第一美人的称呼，已经成了各种代号和符号。

厉沅沅摇头，“她……就是她叫我来的。”

好一本正经地自我介绍，神雕侠侣系统都觉得自己过犹不及，忍不住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笨蛋宿主，你真的很棒棒！】

“狗东西，震南有什么弱点？”厉沅沅等来了神雕侠侣系统的回应，便不肯放过一个机会追问它要方法。

【习姬。】

神雕侠侣系统言简意赅，只要厉沅沅能读到“模仿”这点，那就是万事大吉。

“她妈，我也学不会啊！”厉沅沅觉得这是真的难，一个男人的弱点是另一个女人，可另一个女人那么凶悍，她对自己还能有求必应？

【笨蛋宿主，人都归西了好几天，你说这些不都是扯犊子？】

厉沅沅默默闭嘴不出声，是啊，学不会就罢了；她在想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我问你，你母亲知道么？”震南又问了一遍，厉沅沅嘴巴的咕哝不是回答他的问题。

厉沅沅连连叹气，“我哪里还敢让她知道，她太严格了。”

严格是真的，厉沅沅觉得或者“没心没肺”更为恰当。

“严格？”震南印象中，习姬都是温柔如水，哪怕在反抗父亲习冠，她的字字句句，都是真情吐露，却没有一点儿咄咄逼人的气势。

“不严格？”厉沅沅看他的反应，不禁怀疑水底下的那美艳妇人究竟是真是假。

可那气势汹汹去问白非墨讨债的样子，厉沅沅完全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可能是，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

震南挺懂习姬的，可也许就是这种太过熟悉，习姬就注定了不可能属于他了。

距离才产生美。

女人就像一本书，翻过了就不想再看一遍。

厉沅沅觉得男人也像一本书，翻了几页也就索然无味。

厉沅沅冷笑一声，“大可不必。相府的日子，我觉得挺好的。”

“好？”震南才是用真正的怀疑眼神问她，“好到太子严重没有你？好到只叫你作爬床的？好到出殡的时候，一支完整的队伍都没有？”

震南几乎和流珩调查的一样清洗，都是和东宫那位紧密相关。

“……年轻，爱过几个渣男而已。”厉沅沅毫不在意地回到，不就是错爱一个人，为什么这件事情他们所有人都觉得很不能原谅。

“可你知道，代表的是整个厉相府！”震南感到有点生气，她居然一点儿不以相府嫡女的身份为尊荣，甚至更倾向给家族抹黑。

“又不是亲的……”厉沅沅不理解震南无缘无故发什么脾气，她还没暴走呢。

“……那是你母亲亲自找的下家，怎么可能对你不好？”震南还好没说出口，其实是他充当了中间人，不然也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厉沅沅直接反驳，“一个两个的，都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又考虑过我？”

震南心底一触动，摇头否认，“没有，你太小了。”

厉沅沅继续逼问：“那我长大后，谁又替我牵过线？谁又告诉我了，太子须远离。”

厉沅沅全部都推到了震南头上，谁让他管的太多太杂，但站着说话不行动，和看戏的吃瓜群众有什么差别么。

“……这个你自己没有判断力吗？”震南也不知道为什么厉家明对她的态度一落千丈。

同样是在外，厉家明对她一直很严肃；

但关起门来，在一个房间里头，厉沅沅都没有受过他的一丝偏爱了。

在商九芄嫁入相府当继任主母后，厉沅沅觉得快乐的童年永远画上了句号。

她不能再无法无天，因为后娘三天两头打小报告；

她不能再嚣张跋扈，因为养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的判断力？呵呵！”厉沅沅发出几声冷笑，寒冷的目光扫过震南的脸，“你知不知道，一个没娘的女孩子，在一个家过得有多难？”

震南不知，讷讷摇了摇脑袋。

“那你知不知道，一个暗恋的女孩子，要鼓起多大的勇气，留在那个人的身边？”

这一点，震南倒是深有感触。

在流珩出现以前，小师妹习姬最喜欢和他打闹；可流珩出现以后，小师妹习姬最喜欢粘着的人就不是他了。

“我知道。”震南沉重的声音响起，“当年，或者我该争取的。”

有人说过小师妹喜欢他，可震南完全不敢逾矩。

那是他最敬仰的师傅的独生女儿，震南思前想后，默默收起对她的偏爱，努力表现得关心妹妹的样子，让习姬打消不该有的念头。

可这样子的往事，震南如今追忆也是惘然。

“……争取？我—她妈？”厉沅沅一忐忑，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她最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居然想当爹。

她有些庆幸，流珩这个爹，可是比这家伙看上去好很多，起码脸蛋耐看。

厉沅沅觉得自己肯定忍得住亲爹的唠叨，看在惊人的面子上，说服自己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什么他妈你妈的？”震南听了一脸的嫌弃，真不知这丫头跟谁学的污言秽语，不禁暗中考虑重新请个教书先生，来替习姬尽一下教养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