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不像沈鸢那般善于应付各种人，这些人如今对她百般示好，沈虞心里很清楚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你们挡住别人的路了。”沈虞冷漠的态度直接将这些人要说出口的话全部挡了回来。

那些人面面相觑，都尴尬地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听她的话纷纷向后退了几步。

“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凶巴巴的，难怪二十岁了还没人敢娶。”

“但是长得真的好看啊，简直就是冰美人啊……”

“美有什么用，你敢娶回去吗？”

沈虞的威名都是踩着敌人的尸体铸成的，表面上大家都说忠义侯爷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但是背地里都喊着她是杀人如麻的女罗刹。

沈虞对周围的这些议论置之不理，秦子安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习惯了沈虞对他的在意，而现在沈鸢的目光在他身上都没有过多停留，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他……

秦子安深深地看着沈虞，她今日虽然穿着一身男装，但是并未过多的掩饰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实。冷艳的外表，独特的气质，无一不吸引着他。

秦子安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对沈虞动心的时候，在那场簪花宴上，她迎着落花，跳一曲剑舞。

然而现在的沈虞对他来说，就像是指间沙，留不住。

但是她又太过美好，如果沈虞能为了他退让一小步，他一定会比爱武瑶更爱她一些。

沈虞买好芙蓉糕便要回去，走过秦子安身边时，忽地停了下来。

秦子安刚才还忐忑的心情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果然沈虞还是放不下他……

“你最后一次见到秦凝香是什么时候？”

秦子安疑惑，凝香？

秦凝香刺杀沈鸢的事情还未传开，秦子安也不是很关心秦凝香的事情，有时候十天半个月没见她在府中，秦子安也不会过问。

他和秦凝香虽然是亲兄妹，但是关系并不是很好。

“凝香不是在秦王府吗？”秦子安下意识地回道。

沈虞见他神色并不像是在说假话，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秦凝香在哪。

沈虞不想同刷秦子安过多的解释什么，既然他不知道，那也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

秦子安见沈虞要走，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你就没别的和我说了吗？”

沈虞厌恶地甩开他的手，“秦大公子与其在这里纠缠我叙旧，不如多花点时间去查查秦凝香做了什么。”

四目相对，沈虞看向秦子安的目光近乎无情，仿佛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她心里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任谁都能看出来秦子安和沈虞之间僵持的气氛，忽地一个端水小厮打扮的人快步走了过来，状似无意地将手中的茶水往秦子安的身上洒。

秦子安后撤一步躲过，一道寒光从他眼前闪过，只见那小厮从托盘下面抽出一把匕首。

秦子安并不善武，这刺杀来的突然，瞳仁里映照着渐渐逼向自己命门的匕首……

“嗤！”

寒刃刺入血肉里的声音，血珠落下，在地上绽开一朵一朵血花。

秦子安看着挡在她面前的人，这一刻他似乎已经听不到别的声音了，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在急速跳动，“沈虞……”

在寒刃刺向秦子安的命门的那一刻，沈虞几乎是下意识地挡在他的面前，伸手挡住这致命的一刀，但是她的手掌却被刺穿。

沈虞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抬脚便把小厮踢了出去，动作利索地拔出手掌的匕首，然后投向那小厮，利刃直接刺入他的腿，瞬间断了他逃跑的可能。

沈虞冷静的撕开衣袖简单地给自己止血，这一系列的变故不过发生在几个呼吸间，还未等人褪去脸上因突然的刺杀而泛起的惊恐，沈虞便结束了这一切。

楼渊台的掌柜跑出来，看到沈虞手上的伤，又是道歉又是赔礼的，后续的事情也都给了沈虞一个满意的答复。

沈虞动了动自己受伤的右手，脸色白了几分，瞥见地上洒落的芙蓉糕，道：“再做一份芙蓉糕给我。”

掌柜的连忙应了一声，让后厨的人再去做一份芙蓉糕。

“这时候还管什么糕点，跟我去医馆。”秦子安一把抓住沈虞右手的手腕，脸上的担忧和焦急不似作假。

沈虞看向秦子安的目光复杂深谙，口气强硬，“一点小伤罢了，秦大公子不必在意，若是觉得欠我人情的话，就尽快将秦凝香交出来。”

这不是沈虞第一次为了保护他而受伤，秦子安心中既是心疼沈虞的伤，但又有些欣喜。

欣喜着沈虞还喜欢他。

“沈虞，我们不要再这么折磨彼此了好吗？一定要每次见面的时候都对我这么冷漠吗？”秦子安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明明就对我……”

“秦子安！”沈虞厉声断了他后面的话，“今日无论是谁遇刺，我都会救，并不单单是对你。我们之间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再一直揪着不放也没意思。”

“从武瑶这个人出现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再无可能，你不要再抱着什么侥幸的心理去觉得我还能对你有一丝心软！”

新出炉的芙蓉糕做好了，沈虞上前接过便直接出了楼渊台，众人纷纷为她让路，怕是今日之后，沈虞的凶悍之名又要在长安城中传开一段时间了。

离开楼渊台后，没有人看见沈虞紧握的右手，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涌出，但是比起心中撕裂的伤口根本算不上什么。

那个狭小黑暗的柴房，是秦子安把她救出来的。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里，是秦子安一直支撑着她，那个时候她失去了沈幕，失去了沈鸢，秦子安几乎占据了她生命的一切。

为了秦子安而活着，为了秦子安而改变，甚至还与秦子安相爱过。

她把一切都给了秦子安，但是秦子安却骗了她！

……

暗风将楼渊台里发生的事情都汇报给了卫晟，一切都在卫晟的掌控中，秦子安与沈虞的纠葛也是他安排好的。

但是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呢？

秦子安那种货色，他的大小姐竟然还在对人家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