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松音睡之前被苏空青这么温情的对待一番，揣着满心的幸福感闭上眼休息，满心以为自己会警醒一点，小憩一会儿就能醒来，继续使用金手指。

可最后是被苏京墨摇醒的，他一脸惊喜的轻声说：“你奶奶醒来了。医生正在检查她的身体，空青去通知你爸爸他们了。”

曲松音睡得有些迷糊，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毕竟之前用力过猛，整个人都有些脱力，就这么呆呆傻傻的看着苏京墨。

苏京墨一看她眼睛发直，在她眼前晃了晃，轻笑一声，敲了敲她的脑袋，“醒醒，奶奶醒来了！”

曲松音被他这么一瞧，脑袋有了触感，终于回过神来自己不是在做梦，下意识往病床一看，却没看见人。

“推去检查了，要照片，看看有没有肿块之类的。”苏京墨伸手扶了她一把，让她坐起身，揉了揉她的乱发，带着哥哥宠溺的口吻轻声说：“我原本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可空青去找你爸爸和爷爷，一会儿你也会被吵醒的。”

“大爷他们通知了吗？”曲松音知道谷城的两个房子都装了电话，因为之前她就提点过曲卫北，仓买装个电话，小区里的人需要东西可以打电话叫他送上门，给点送货费就行。

“空青不知道他们的电话号码。”苏京墨见她准备起身翻找，摁住她的肩膀，“你爸爸应该知道，空青去找他，会顺便通知其他人的。”

曲卫西或许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优点，可这一点很强，见过一次的人就可以记住名字，谷城和曲溪村的电话号码，几次就能记得很牢靠。

曲松音习惯了用手机记号码的生活，现在没手机，习惯用小本子记住，主要她也没什么机会到需要打电话这个地步。

“喝点热水吧。空青替你买了保温杯，泡了一壶红糖水。”苏京墨另一只手递过来一个保温杯，见她呆呆看着，塞到她怀里，“空青不擅长说话，可这小子教教就会了。以后你需要什么，直接使唤他。”

这话让曲松音闷笑了一声，拧开保温水，被还带着烫意的水汽晕染的脸颊红润起来。

睡了一觉，又被水汽一蒸，整个人仿佛活了过来，充满了精气神，抿了几口红糖水，曲松音精神奕奕的看他，“那京墨哥是不是被艾莉姐教出来的？”

“还会反问，看来是好多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苏京墨看她喝了几口，不喝了，只是捧着，但这个保温杯很好，外面是不锈钢的，有些凉，伸手接过来，替她拧紧盖子，放在一边。

“我不是生理期，就是大概太累又困，没什么胃口，没吃多少东西才觉得有些晕。现在好多了。”

曲松音的话让苏京墨反应过来自己闹了个乌龙，顿时无奈的瞪了她一眼，“去洗个热水脸吧。空青给你买了新的毛巾，放在洗手间了。热水瓶里有热水。”

苏京墨说完看曲松音没动，站起身斜睨她，“还是需要哥哥伺候你一回？”

“我自己去吧。”曲松音有些慵懒的起身，顺手捞起苏空青的薄外套，鼻息间仿佛还有他的气息，心情更美妙了。

奶奶总算醒来了，一切事情都有苏空青，她仿佛卸下了重任，轻松极了。

洗了个热水脸出来，病房热闹起来，张淑水被护士们推了回来，轻声跟她们道着谢，医生在跟苏京墨低声说着什么，但表情看着都很轻松，并无沉重。

等医生护士离开，张淑水一脸慈祥的看着苏京墨，等曲松音凑近了才发觉，有些惊喜，但声音透着虚弱，“五丫咋来了？”

曲松音伸手握住她微微抬起的手，在她身侧坐下，揉了揉她的手指，轻声细语的回答：“听说你昏迷了，我们都可着急啦。全都赶来了。可怕吵着你醒来，就留下我们守着了，睁开眼看见我开心吗？”

张淑水一睁开眼就看见了病床边的苏京墨，还没转头看见被苏空青挡着的曲松音。

曲松音睡下后，苏空青看苏京墨守着张淑水，侧躺在曲松音的身边，痴痴傻傻的守着她呢，有她在，他的眼里哪里还有病人。

张淑水只以为是这两兄弟守着自己，正在奇怪，可昏迷一天刚睡醒，难免浑身无力还饥饿，也没力气询问什么，就被医生和护士推了出去。

听到曲松音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孩子，看见你就开心，听你说话更开心。”

苏京墨等她们聊了这几句，插嘴询问：“奶奶饿吗？要吃点什么？医生说你能醒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饮食不必太过忌嘴。不过你的脚踝磕着了，骨裂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你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张淑水倒下去那一瞬间，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磕到后脑勺的时候，只觉得脑袋和脚都剧烈疼痛了一下就没了知觉。

没知觉前一瞬间，她就闪过一个想法，看来是到尽头了。

哪知道睁眼看见苏京墨和苏空青两个孩子，又感慨又激动，她还能活着就够了，就算是摔断了腿都没事。

这会儿听见只是骨裂而已，不在乎的笑着晃了晃脑袋，“没事。就是有些饿了。”

“先喝点热水，再吃点东西。”曲松音松开她的手，替她倒了杯热水，准备伸手去扶她的后颈。

苏京墨正准备上前帮忙，病房门被人砰一声打开，曲军的声音带着哽咽响起，“水水！”

这肉麻的呼唤让曲松音手顿了顿，苏京墨往旁边让了让。

顶着一头乱发的曲军几步走到病床前，看着睁眼看着自己的张淑水，眼眶都红了，往下一顿，握住她的手在自己脸颊蹭了蹭，全然不顾身后跟着的几个小辈，“你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声音发着颤，手也在抖着。

张淑水瞧见了他身后跟着的曲卫西和苏空青，还有一对陌生男女，有些难为情，却又看着曲军一脸憔悴，还红着眼眶，更多的是动容。

她愣愣的看着他不断用她的手背摩挲他略显粗糙的脸，手被他双手紧紧握住，传来了带着湿意的温度，仿佛可以感受到他之前的紧张，哪怕一把年纪了，还是感动的酸了鼻腔，忍不住说了一句：“傻大个。”

年轻时彼此的爱称这么一说出来，在场的小辈们只能装作没听到。

曲松音不忍心打扰他们，可张淑水才醒来，需要补充水分和食物，端着水杯走到曲军身边蹲下，“爷爷，奶奶需要喝点水，吃点东西。你喂她喝点吃点吧。”

“嗯嗯。我来，我来。”曲军在她昏倒后想通了许多事，这时候再也不是那个大男子主义，高高在上的男人，而是一个恨不得更体贴一些的丈夫。

曲松音等他接过水杯，看他坐起身和张淑水对视，忍不住低头笑了笑，扭头去看苏空青。

苏空青也正看着她，朝她露出一个略带着傻气的微笑，被她瞪了一眼，笑的更欢快了。

曲卫西觉得带着这么几个孩子和一对夫妻看这老两口腻歪，有些尴尬，可张淑水能醒来，心里又很开心，连声问曲松音，“叫医生来看过了吗？医生咋说？没啥事了吧？”

“嗯，医生来看过了，刚才还去拍了片，看看是否有肿块。除了脚踝摔伤有骨裂，其他都还好。不过奶奶年纪大了，骨裂必须要住院养养才能下地走路。”苏京墨替曲松音回答之后，又宽慰了一句，“医生说了，能醒来就说明问题不大。”

这话说完，不止是曲卫西，在他身后的那对夫妻也齐齐松了口气，哪怕这件事跟他们小儿子关系不大，可到底还是有关联。

曲军特别温柔体贴的照顾着张淑水，完全不想假手于人，两个人还贴的很近悄声细语说着什么。

一屋子的小辈也不好尖着耳朵去听，曲卫西又跟那对夫妻随意聊起来，这回聊得很轻松，天马行空什么都在说。

曲松音在旁边听了一耳朵，才知道这对夫妻，男的叫赵平，女的叫程金菊，他们有两个儿子。

大儿子叫赵启泰，今年二十岁了，读书不大好，现在在一家餐馆做墩子，顺便学厨艺。小儿子叫赵启翔，从小到大读书都厉害，但不太会说话，跟曲松音考上一所大学。

北方的天向来亮的早，这会儿是凌晨五点过，可外面的天彻底亮了起来，光亮透过窗户洒进来。

曲军和张淑水一个躺在病床上，一个坐在病床边，被阳关沐浴着，一脸柔和的看着彼此，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让曲松音有些感慨，过去在她心里有些嫌弃的爷爷，也在快要失去的时候，终于懂得了珍惜。

病房里因为他们两显得温情脉脉，走廊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鱼贯而入，还有余翠华的声音，“妈醒来就好！我们可担心坏了！”

她冲在最前面，一副十足的孝顺又担忧的模样，第一个跑到病床前仔细打量张淑水，露出松口气的神色来，“你可醒来了，我昨晚还反复琢磨着今儿给你煲个鸡汤，咋喂给你喝呢。”

“医生怎么说？”苏白微一边询问苏京墨，一边听着他的回答走到另一边，伸出手，替张淑水把脉，肯定的点头，“嗯，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