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还是学生，不许喝那么多酒，你们疯了？”

“小芳，啤酒是饮料，不是酒。”

“是…是吗？”

“对啊，不信你尝尝，一点都不醉人。”

素芳在一边疯狂的劝阻，他们却在疯狂的对着瓶子干杯。项昀把酒瓶口子对着素芳的鼻子一摇，素芳闻着差点没吐出来。

“这么难闻的味儿你们也喝得下去，真是有病！”

陆谦笑道：“陈素芳，桌子上面那么多菜，你老是盯着我们喝饮料做什么？我们读书多年也就过年过节才试试啤酒的味，现在我都要走了，你还不让我们喝了？十一年的学海生涯，就喝一回啤酒你都不允许了？”

素芳感觉他们一个个都喝傻了，自己又阻止不了，好后悔跟着项昀来参加欢送陆谦的这顿夜宵了。

坐在边上安安静静的看着这五个疯子往喉咙里灌酒，隐约有一种错觉。看着他们坐成一排，手搭在一起，肩并着肩，一边喝酒，一边唱着一首经典的粤语歌：

是对是错也好，不必说了

是怨是爱也好，不须揭晓

何事更重要，比两心的需要

柔情蜜意怎么可缺少

……我最不忍看你，背向我转面

要走一刻请不必诸多眷恋

浮沉浪似人潮，哪会没有思念

你我伤心到讲不出再见！

这首歌，耳熟能详，旋律也非常熟悉，她最早听这首歌是在上初中时嘉颖的MP4里，也许那首歌正是陆谦帮她下载的吧。

这个歌词，放在他们此刻的故事上很应景，他们几个，曾一起叛逆，一起被记过，一起打架，一起翻围墙上网，一起做了无数件老师和家长眼中的坏事，一起走过了多年的青葱岁月。没曾想到高一还没有读完就要把陆谦给送走了。

眼前这五个男生疯是疯了点，还引来周边吃夜宵的人的目光，可笑的是他们几个脸上，身上全都带着伤在这里喝酒吃夜宵，素芳又嫌弃，又感动着。友情确实难能可贵，真正懂得的人能为情义付出许多，而真正拥有的人才是最快乐的。

这顿夜宵从晚上七点吃到了十点才收场，易志红和刘小辉，张家毅三人带着微微醉意回学校睡觉去了，陆谦也抱着他装着书的纸袋子慢慢的往家里的路上赶。

路灯下的他形单影只，走路还颤颤巍巍的，走累了，他就靠在路灯杆休息着。停了下来，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嘉颖的身影。他还在犹豫着：我要去见她吗？我要亲手把书交给她吗？

犹豫不决中，裤兜里的手机再次响了，看到手机里存的名字，陆谦直叹气，还是接通了，按下通话键后，他喊道：“爸！”

电话是陆父打来的，见陆谦十点还没有回家，他本来又是想一顿吼的，这一声柔软的“爸”似乎带着悔意，陆父的火气瞬间消失了。

他也柔和的问道：“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后天就要走了，明天你怎么也得跟我回乡下去见见你外公外婆吧？带了你三年，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啊。”

陆谦仰息着，道：“爸，我今晚想去项昀家过夜，我保证明天早上七点之前一定回到家跟你一起去看外公外婆。”

“好，我相信你，没事就挂电话吧！”

不发火的陆父在陆谦心中还是可敬的，听到陆父说要挂电话，陆谦立即喊道：“等等！”

“怎么了？”

陆谦舔着嘴唇，鼓起勇气说道：“爸，对不起，我错了，是我太冲动了，跟您动手那一下，我现在很后悔，您能原谅我吗？”

听到自己儿子跟自己道歉，陆父的心瞬间软化了。他语重心长的说道：“谦谦，你能跟爸爸认错，爸爸倒是挺意外的，你是我儿子，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爸爸也不生气了，答应爸爸，以后在那边好好上学，别再任性打架了，好吗？”

陆谦没有吭声，他选择了沉默，去到那边，他就没想过要再读书，他不敢承诺陆父什么，只能保持沉默了。

“爸，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行了，你去同学家里吧，”

等陆父挂了电话，路灯下的陆谦又愁肠百结的仰望着灯光了，他接受了这样的安排，也确定了自己不去见嘉颖了，他必须得去找项昀，把自己给嘉颖的东西放在项昀家才是最合适的。他调转了头，朝项昀家的方向走去了。

项昀成了素芳的专业护花使者，夜宵结束后，他喊了一辆的士，将素芳安然的送到了一中校园，十点多了，校门都快关了，是项昀上去求了人家保安许久，素芳才顺利的回到了宿舍。

回来的路上，素芳一直追问项昀为什么陆谦不告诉嘉颖他要离开了，项昀说陆谦只是害怕嘉颖来送他，他不敢跟她告别而已。

说不敢，是因为陆谦对嘉颖太在意了，而不是素芳表面看到的那样，显得陆谦一点儿都不在乎嘉颖。

听到了项昀的讲解，素芳认为陆谦不应该不跟嘉颖告别，她决定要让嘉颖知道陆谦离开的事。今夜时间已晚，打电话过去肯定会吵到嘉颖的室友，素芳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了过去：

颖颖，你睡了吗？陆谦后天早上要去广州了，明天有时间见面吗？

素芳握着自己的小灵通等啊等，等到了凌晨十二点，嘉颖还是没有回信息过来，信息发出去的时候是十一点，嘉颖宿舍已经熄灯了，她想嘉颖一定是睡了，没看到信息。希望她明天早上醒来会看得到，跟自己联系，她想带嘉颖去见一下陆谦，这样也不会有遗憾了。

嘉颖确实是睡了，她心情不太好，因为补课费的事，为了不让烦恼缠住自己，她逼得自己早早入睡了。

确保素芳安全归校，项昀乘坐着的士返程了，在自己家楼下下车后，看到陆谦抱着他的纸袋子蹲在路边上，项昀走上去问道：“谦哥？你蹲我家楼下干嘛？你喝醉了吗？找不到自己家了？”

“你个孙子，终于回来了。”陆谦站起来脚都发麻了，把手上的纸袋子也递给了项昀。

“哇，这什么好吃的？这么重！”凑近纸袋口一看，全部都是书，项昀失望极了：“怎么全是书啊？”

“扶我上去再说。”

项昀顾不得纸袋子里装的是书了，自己也一瘸一拐的将陆谦好生伺候着往自己家里带。

“好好好，你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