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满意哭得眼泪鼻涕流一脸:“您的脚会不会断掉?”
“疼不疼?”
“不会断掉但有点疼。”叶文初笑着道,“别哭了,哭多歪鼻子,就不帅气了。”
叶满意还哭:“我、我不在乎,我、我就要哭。”
叶文初笑了起来。
叶老太爷端着汤进来,冲着叶俊吼道:“扶起来靠着。”
“叶颂利,把你妹妹腿抬着头,蹭着腿了我锤死你。”
然后几个人小心翼翼伺候,让叶文初靠着,她正准备接着汤自己喝,叶老太爷舀了一勺吹了吹:“张嘴。”
一屋子的人都很惊讶。
叶文初笑着喝汤,叶老太爷没什么耐性,喂了几口还泼床上了,叶文初抢了碗飞快地喝完了。
不给叶老太爷表现的机会。
叶老太爷暗暗松口气,真怕烫了她。
“我准备拿钱出来,帮大家重建房屋。”叶老太爷问她,“你觉得还有什么需要补充?”
“我觉得,不如把势造得更大点。”叶文初道,“我们不能做好事不留名。我们不但要留,还要天下皆知。”
叶颂利使劲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叶家小厮在外面做事,黑衣服后面用朱砂写的“叶”字,就算几丈外都能保证看得清楚。
叶文初想的不只是这些:“沈大人不是说要为我们邀功吗?”
叶老太爷也想这一点,他想要功劳,想要圣旨,还想去京城当皇商。
有钱后就想要名,他叶茂丰就是最俗的人。
“这事,能办好。”叶老太爷道。
叶老太爷回去找叶松和房忠商量细节。
叶俊去洗漱,说今天晚上要守着叶文初,他一走,叶月画也来了,和叶颂利以及叶满意三个人守三面,说冷笑话给她听。
叶文初将四个人都轰走了。
熄了灯,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是有点发烧,但其实还好。
“优秀基因”今天的表现是不是有点喜欢她?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最近她是察觉了,“优秀基因”对她有点那个意思。
但他要走了……要是和他谈恋爱,他回京城了怎么办?
现在异地恋就等于绝恋。
要不想异地恋,只有一方迁就一方。
他不可能留下来,太后和圣上都不可能同意。
她去京城吗?
叶俊、闻玉还有白通……叶老太爷还有叶满意……牵挂太多了,爱情对于她来说,不是唯一。
或者大家一起去京城做皇商?
要是太后直接给他赐婚了?沈翼抗旨不遵的话,会不会惹新的麻烦?
而她拖家带口跟着去,会不会皇商做不成还被牵连?
她如果一个人,是不怕的,但一家人都在,她就不能冒险。
叶文初知道自己想的太多了点,但她很清楚,这就是清醒状态下的恋爱。
不顾一切的奔赴,对于现实的人来说,很难。
叶文初决定不想了,把这个事交给时间。
时间会帮她做选择的。
一道门外,闻玉将水放在了桌案上,从挂着的布包里,拿了一本《百毒》在看。
这本书他一开始中毒时候,翻了很多遍。
最近都没有再翻。
他中的毒他知道,但要解毒太难了,十多味草药,要弄清楚对方配比顺序才能研制出解药。
按叶文初说的话,这是锁,得先摸清楚锁孔纹路才能配出钥匙。
闻玉沉沉叹了口气,视线落在房门口,忽然听到里面叶文初在喊他:“师兄,你在外面?”
“嗯。”闻玉推开门,但并没有进去,“你要喝水吗?”
叶文初点头。
闻玉就知道她要喝水,也早凉着水在这里等。
“谢谢。”叶文初坐起来,一边喝茶一看着闻玉,“你在外面看什么书?”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书?”闻玉眉眼舒展了。
叶文初白了他一眼:“难道就你知道我会喝水,而我不知道你会在外面凉着水等我喊渴?”
闻玉哭笑不得。
“知道吧,其实我不渴,但这杯水我要不喝,你能等到半夜。”叶文初将杯子还给他,“你说,我是不是很伟大。”
闻玉又白了她一眼。
“是,你最伟大了。如此贴心的为我考虑。”
叶文初笑着。
忽然道:“师兄,你有没有想过去京城?”
闻玉正将杯子放回去,闻言一顿,杯子滑落在地上。
叶文初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
闻玉没动。
“怎么了?”白通提着扫把过来,打着哈欠,“吵架了吗?”
说着开始扫地上的碎瓷。
八角也打着哈欠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没她事,她就又走了。
这一幕,他们四个人在云顶山的时候,发生过。
白通扫干净地,又狐疑地看了一眼闻玉,关门走了。
“为什么、想去京城?”闻玉问叶文初。
门口,两个脑袋贴在门上偷听。
“我就随口问问啊。”叶文初紧凝了眉头,“你不想去见识一下?”
闻玉摇了摇头,但余光在观察她的神色,发现她有点失望,他又补充道:“你想见识,你、可以自己去。”
“那算了,我不可能落下你们,自己去浪迹天涯啊。”叶文初滑着躺下来,盖着被子只留着一双眼睛看着他,“快去睡觉,聊天结束。”
闻玉将房间的灯熄了,关门出去。
叶文初叹了口气,闭眼睡觉。
第二天,叶颂利背叶文初上轿子,一边走一边颠颠地笑:“你要出嫁,也得我这么背吧?”
“二爷,您还有个哥哥呢。”八角提醒道。
叶颂利瞪八角:“这事儿轮不到他,以我和四妹的关系,必须得是我。”
叶文初掐了他一下。
“你再说话,嘴碎的就像郭罄一样了。”
叶颂利可瞧不上郭罄:“他那纯粹是脑子不好,我仅仅是纨绔。”
叶文初都不想搭理他。
去了顺安康,病人好多都走了,还有一些昨晚在这里打地铺的。
叶文初去了后院,郭罄听到她说话,以为她要来,就赶紧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但等了好一会儿她没进来,才知道她去隔壁了。“有点发烧了。”叶文初在看昨天伤了大椎的病人,将他引流出的血处理了,男人醒了看着她,叶文初问道,“疼痛有感觉吗?”
男人点头。
叶文初松口气,又捏了捏她的腿。
男人道:“有一点麻麻的感觉。”
“你发力试一试,不用使劲。”
男人试了,腿没有动。
但他的手可以。
“先养着腹部的伤口,我开的药你要一滴不剩的喝掉,等你的烧退了我们就治脊椎。”
比叶文初想的好一点。
男子知道了他如果活着,以后可能会面临的情况,他问道:“要、要多少钱?”
他一家人都看着叶文初。
“这次是台风天的意外,我们叶家会成立基金,你和你家里人的医药费,就从这里走出,你们不用拿钱。”叶文初说完,他们一家都哭着谢她。
男人道:“那我一定好好治疗,不管多难我都坚持。”
如果要倾家荡产逼死妻儿,他宁愿现在就死。
但有人愿意帮他,不管多难他都试试,不辜负家里人也不辜负帮助他的人。
人有了求生的念头后,身体也会感受到,然后和你一起抵抗病症。
男子的烧下午就褪了,叶文初很高兴,告诉他明天不发烧,就拔肚子上的管子,后天就给他治脊椎。
郭罄家里人来看他,又被他骂走了。
郭允站在后院里,看着叶文初跳着从郭罄房里出来,他愣了一下,上前施礼道:“四小姐。”
“嗯。他没什么大碍,再留一日就能回去养伤了。”
郭允目送叶文初离开,他去找郭罄。
郭罄看到他并不高兴。
“你来干什么?”郭罄闭眼道。
郭允坐下来,很冷漠地看着他,过了好久他恼怒道:“你不要看到我,就一脸的不高兴。郭罄,我不欠你的,反而是你欠我的。”
郭罄冷笑着盯着郭允。
“是!我当时是不该擅自去给你退婚。但你要明白,就算我不做那蠢事,你和她的婚事,也一样会退。”
“因为你配不上她。她也不可能看得上你。”
郭允听着恼得很,压着声音怒道:“谁配得上?沈临川吗?都是文官,十年二十年后再看谁在高处!”
他不是要去再追回叶文初,他知道都过去了。但他就是听不得郭罄说这种话,在朝为官伴君如伴虎,谁能笑到最后犹未可知。
郭罄一脸的讥讽。
郭允道:“你既和她熟了,又几次接触,那你就好好和她来往,不要得罪了。”
他认为,叶文初会对郭家带来帮助。
就是不是直接,也会有间接。
“她讨厌我,而我也不会和她成为真正的朋友。”郭罄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好好巴结你的徐小姐。”
说完,他就不理郭允了。
“愚蠢的冥顽不灵。”郭允摔门而去。
第二天郭罄回了自己名下的别院养伤。
叶文初在顺安康,将脚架在凳子上,一边啃苹果一边看房忠给她送来的预算表。
看了几页,她忽然抬头看向外面。
房忠也顺着她看去,顿时笑着道:“沈大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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