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川鬼道 第十七节 另类营救
“你们可得管饭啊。”铁柱追着村长说了一句。
村长没理他,自顾自带着人走。显然,村长也拿他没脾气。对付铁柱这号人,不理他是最好的办法,想要跟他对着胡搅蛮缠,最后肯定得一头撞死。
就这么蒙混过关了?我简直不敢相信铁柱随口编出的谎话竟然没让老头起疑,刚拍拍胸口暗自庆幸,老头又推门进来,对我说:“这个月份,油黑子全都打洞钻土了,他是怎么被咬的?”
村长似乎是出门后猛然回想起这个问题,回来追问我们,他可能也不愿跟铁柱罗嗦,看我废话比铁柱少,所以直接对我问。络腮胡子曾经提到过这一点,无奈当时情况紧急,转脸我就给忘了,现在临时编瞎话,老头能信吗?
“咳咳,是这样的。”我清清嗓子,大脑飞快的组织语言:“上次你们把我们赶跑之后,其他人都觉得这事太难,只有我们三个不死心,想挖出别的入口。为什么天不亮就去挖呢?因为这个时候人睡的最死,叫都叫不醒,我们刚挖了几下,就挖出只虫子,不过天太黑,看不清楚,所以才被它咬了。”
“不死心?”老头冷哼一声:“现在死心了没有!”
“基本上死了……”
“哼!”老头甩甩手,再次转身离去。
看着村长走远了,我回头问庞老二:“二哥,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很多了,现在就是这只手还有点麻,身上没力气。没想到这种虫子的毒这么厉害。”
庞老二手上以及脸上中毒后出现的红斑现在基本上全消失了,说明红石村民的土方子非常管用,我估计再静养两天就没事了。既然庞老二脱离危险,我们就要提前为下一步的行动做打算。红石村的村民虽然表面上囚禁了我们,但看守很松懈,等庞老二复原之后我们想溜走并不困难。不过穆连山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摸进村子营救我们,为了避免彼此间各自行动无法碰头,庞老二决定就在这里等候。
我们三个人小声商量事,门口负责看管我们的两个村民时不时透过窗户朝屋里观察观察,不过并没有阻止我们交谈。庞老二是真的累的,说了一会话之后沉沉睡去。我和铁柱怕惊醒他,只好脸对着脸呆。临近中午的时候有人端来午饭让看守和我们吃。在这种地方喝水少,小便也少,从昨天晚上开始,直到现在我才感觉有点尿急,匆匆吃过午饭,我对看守说想上厕所。我们被带到这里来无非是犯了村长的忌讳,和这些村民并没有什么矛盾,所以看守对我的态度还算不错,其中一个把最后一块馒头塞进嘴里,呜呜囔囔对我说:“你可真有一套,刚吃完就拉。”
“人有三急嘛。”
今天刚来这个小院的时候天还黑着,而且进院就被塞进屋子里,所以当时什么都没看清。现在仔细看看,觉得这小院的布局很熟悉,和老吕家的院子几乎一摸一样,不但正屋偏房厨房在同一个位置,厕所也不例外,而且,这个院子也有一个被上了锁的小屋。
虽然没机会进眼前的小屋去看看,但我敢确定,此小屋彼小屋作用是相同的。
这也印证了我过去的一个想法:红石村的村民和地洞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
庞老二只睡了两个小时,但醒来之后人精神了很多,坚持要下地活动活动。铁柱闲的没事,从门缝里给外面的看守递烟聊天,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的友好态度也博取了看守的好感,三个人聊的热火朝天,看守说,我们现在住的是村长家,村长其实人很好,表面上看着冷冰冰的,但心底很善,在村子里威信特别高。
只要和地洞无关的事,两个看守都不避讳,铁柱问村长第一次是怎么现我们的,其中一个看守嫌铁柱给的卷烟没劲儿,恶狠狠一口嘬掉三分之一,喷着烟说:“本来是没事的,我们村里的人很少到河道去,都因为尕中,村长才知道了这事,连累着村里人一个多月不安生。”
“尕中?”
“就是收了你们五百块钱的那个。”看守把烟头在鞋底子上摁灭,铁柱紧跟着又递过来一根,看守摇摇头:“不抽了,没劲儿,不过瘾。”
“他怎么了?”
“尕中嘛,碎怂一个,有命挣钱没命花,他拿了五百块钱东想西想也不知道放到那里好,最后贴身藏起来就跑去找三海子玩,天黑回家一摸口袋,钱没了。赶紧顺原路找,没找到,他就觉得钱一定是掉在三海子家,不过三海子不承认,尕中急了,非让三海子把钱还他,最后俩人打了一架,三海子吃了亏,第二天跑到村长哪里告状,村长当然起疑心,尕中不好好种地,家里粮食都不够吃,能从那儿弄这么多钱?村长眼一瞪,尕中就腿打颤,老老实实交待是你们给的钱。”
事情真是坏在这小子身上了。
“村长也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看守接着说:“你们也行行好,回家赚大钱去吧,别再拖累我们去守地道了,天天跑到野地里喝西北风,谁受得了啊。”
“一定一定。”铁柱连声答应。
看的出来,红石村的村长真和看守说的一样,面子冷心里热,他并没有慢待我们,午饭和晚饭的馒头都是大半白面掺一点杂面蒸出来的,菜里还能看见油花,老吕说过,村子穷,平时大人不吃白面,如此一来,我心里倒真有些过意不去了,很怕穆连山来营救我们的时候和村民们生冲突。
第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村长派人替换了门外的两个看守,络腮胡子给庞老二送来药水,他说身体里残留的毒素要靠这种药清除,得连喝几天。
我们三个大活人闷在小屋子里非常无聊,铁柱又从门缝给看守递烟攀谈,新换两个看守之一上次就跟随村长到河道那里堵截过我们,后来被穆连山几鞭子全都放倒。
这位仁兄估计当时确实被敲疼了,所以直到现在还对我们带着点敌意,铁柱嘻嘻哈哈跟他纠缠半天,看守才接过烟,并且卷起裤腿让我们看小腿上留的淤青,说自己半个月走路都拐着腿。
老乡们没那么多心眼,所以前后四个看守糊里糊涂被铁柱蒙走不少家底。不过铁柱纯属无聊找人聊天打时间,套来的话没多大用处。晚饭的时候我和铁柱都没烟了,看守从门缝里塞进来一包金城,说烟不好,凑合抽吧。
我们三个人其实一直都在等,等穆连山的消息,同时又愁该用什么办法和他取得联系。
晚饭后,铁柱硬拉着我玩“跳粪坑”的脑残游戏,没啥赌注,谁输了自己抽自己一个耳刮子。我连输五盘,摸摸脸说不玩了,躺到床上闭目养神,铁柱自己玩了一会儿挺没意思,也跟我挤到床上讲他过去下坑的故事。
无论什么真事放到铁柱嘴里讲出来绝对串味,并且具有强烈的催眠效果,我只听到他进了一座汉墓现一具千年不腐容貌依然艳丽的女尸时就蛋疼的不得了,同时睡意渐浓,眼皮子一沉,无视铁柱的讲述直接睡觉。
这一觉睡的非常难受,做梦梦见自己只穿着棉坎肩就去北极探险,冻醒了才现是铁柱卷走所有的被子。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借着月光看见另一张床上的庞老二根本没睡,正坐直身子侧耳倾听什么。
我打了个哈欠,正要问他在干什么,就看见庞老二的床下慢慢伸出一只手掌。
深更半夜,床下伸出只手,这情景放在电影里看看还行,如果真在现实里出现,那是要把人吓出毛病的。我猛的打了个寒战,头皮麻,指指点点对庞老二打手势。
床下的手出现之后紧跟着又冒出一个脑袋,扭头对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穆连山!
我连忙跳下来溜到窗户旁看了看门外的看守,还好,俩人缩着脖子一人披了件羊皮袄正睡的香。这时候穆连山已经从床下钻了出来,一身尘土,我压低嗓子问他:“你打洞来的?”
“恩。”穆连山点点头:“你们被押来的时候我一直在后面尾随,但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弄你们出去,只能从外面打洞进来了。”
我真是服了,叫他穆大侠一点都不糟践。
“庞二哥,你怎么样?”
“已经没什么事了,连山,其他人呢?”
“还在老地方,就我一个人来的。”穆连山看了看正在床上酣睡的铁柱,说:“叫他起来,咱们走。”
庞老二摇摇头说:“咱们就这么走了恐怕不妥。”
“有什么不妥?”
“如果现在咱们就这么走了,红石村的人最晚早上就能现,又要派人去河道那里防备我们,很麻烦。”
“那是肯定的。”
“我们三个呆在村里很安全,他们并没有为难我们,我们继续留在这里等于吸引了他们所有注意力,使他们放松对河道的警惕。”
“你的意思是?”
“我们只要接上头,知道彼此都很安全就行了。我们不走,继续留在这儿,你带人去地洞摸路,等路摸清之后再来通知我们,到时候拿了玉鼻就可以直接离开这里。”
我和穆连山都觉得庞老二的话有道理,只要我们三个人在这牵制红石村人的注意,其他人就能有一个相对来说比较轻松的环境。
穆连山一向做事很果断,想了想就点头答应。
“你们一定得小心。”庞老二加重语气说:“特别要防备梁家人,如果出现意外,先不管别的,尽力全身而退。”
“我心里有数,地洞里路一摸清就来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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