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锦绣接电话的时候郎心黛就坐在身边,这个电话是孟旬东打来的,他是紧张了,想找她想疯了吧?
之前她回到关锦绣这里的时候,对关锦绣说,“你该知道,我对你没什么感情的,即便我是你生的,但毕竟你没有养过我,我对你不熟。可现在,我确实没有地方好去,留在你身边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你肯……”
“我肯!”关锦绣听着她冷静的话,心里又急又疼,“别说这样见外的话,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可从今往后,黛黛,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了。”
“那就先这样吧。”郎心黛对她笑了。
留在关锦绣身边,是郎心黛能想到的最好的打算。这是她最名正言顺,能最快让孟旬东不再受制於人的办法。这么久以来,把他压抑得变了态,没法子好好喘口气的累赘,不就是她这个妹妹吗?这次,她不再回家了,不再作为他的妹妹给他添任何麻烦……
段家那边的婚事,就让它告吹好了,反正有段书乔在,她手上捏着的把柄已经真真实实地说明了,为什么要悔婚?因为郎心黛做了伤风败俗的事,配不上他们段家的高门!
孟旬东又给郎心黛打电话,果不其然,她是关机了。“你到底这是闹什么?什么交代都不给一个就玩失踪,是想要我怎么做?”
回到家里,才发现家里因为郎心黛的不告而别已经闹开了锅。孟惠姿一见他回来,拉住他就问郎心黛哪里去了。孟旬东说,“我不知道。”
原本约好的去段家吃饭,孟惠姿只好打电话说郎心黛身体不舒服,去不了了。段书泰听到她这么说,很上心地说要过来看看,孟惠姿笑吟吟地劝慰说,郎心黛只是小感冒,他没必要过来。女孩子都爱美,不希望让未婚夫看到自己憔悴的模样……
孟旬东听着孟惠姿哄好了段家人,慢悠悠地往楼上走。孟惠姿叫住他,“你那个妹妹到底野哪里去了?”
“不知道啊。”他还是不改口。
“她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把她看紧点,别到了这时候出什么意外。”好不容易有机会把郎心黛送出家门,孟惠姿怎么也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
“什么又不意外?”孟旬东站在楼梯上,悠然地问,“把黛黛嫁到段家,居然是外公的意思,已经足够我意外的了。”
“你知道什么?”孟惠姿不屑地笑,“要不是你外公,你认为段家会要她?你明知道段家属意的是你和书乔的婚事,偏就硬生生被她捣乱毁了。这次,就当她将功补过吧。”
孟旬东笑道:“我还第一次发现,我的母亲居然这么宽宏大量。”
“你别在我面前冷嘲热讽的,收起你的心思,别又捣蛋,把你妹妹看住了,少让我操心。”孟惠姿将这枚眼中钉放在家里这些年也是憋屈久了,这次是郎仕群同意了的,只要把郎心黛嫁出门,她就舒口气了。
孟旬东没想要参与这件事,一如既往的是不关己事的态度,“这事请您不操心不行啊,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你这孩子……”看他走得潇洒,孟惠姿碎碎念着,无可奈何。
孟惠姿也只当郎心黛是跑出去玩了,可第二天,第三天依旧不见她回来,孟惠姿是开始急了。而孟旬东,从郎心黛离家出走起,就开始每天回家了。第三天晚上,他回家的时候孟惠姿把他拦在门口,非得他说个究竟。孟旬东对她笑了笑,估摸着要怎么对她说,她的旧情敌回来了……
孟惠姿见他笑而不语,有些生气,“旬东,你知道你妹妹跑哪里去了?该不会是被人绑架了吧?还是出了意外?”
“母亲,你就不能想想好事,黛黛或许……”
“她能有什么好事,自从家里有了这个祸胎,我就没觉得出过好事。”
“嘘……”孟旬东让她稍安勿躁,“父亲还在楼上,你这么大声地骂他的女儿,又想和他老人家吵架了吗?”
孟惠姿怎么会在他面前低了气焰,“你当我怕他了,要不是我能有他的今天?”
“是啊,你当他是个窝囊废了?那怎么当初要嫁给他?”孟旬东一边说着一边看她脸色越变越差,随即一笑,“当然,这些事也不是我一个晚辈该问的,我只是想说,母亲,黛黛最近不回家一定有她的理由,如果你找得到她,可以关心一下她……”
“她人影都没有,电话也关机了,你让我怎么关心她?”孟惠姿黑着脸,“你倒是也管管家里的事啊,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母亲也说了她电话关机了,难道你打不通电话,我打电话就通了?”
“你少和我嬉皮笑脸的,我明天就要看到她的人,如果她还不回来,我就报警了。”
“明天再说吧。”
孟旬东进了房间,就给关锦绣打了电话,“关阿姨,你能让黛黛和我说句话吗?”
“这个……”关锦绣迟疑地看了看郎心黛。这孩子也真是,她和女儿相处了近三天,却总是摸不透她的心思,她给人一种大方活泼的感觉,叫的一声妈妈,很轻松就开口了,可在对自己笑的时候,总让自己感觉和她有距离。关锦绣觉得自己终於和女儿在一起了,只是进不去她的心里。
郎心黛没让她纠结,走过来就接了电话,“哥,你想我了?”
她的声音听上去依旧悦耳,视乎她的心情极佳,孟旬东也不自觉地微笑,“是啊,不只是我,我母亲这边,段家那边,想你的人多了。”
郎心黛娇嗔,“可我只是想你啊,如果不是你想见我,别的人,我都懒得接见。”
“哟,有架子了,你变得好快啊。”她的话里带着调皮耍赖的调调,孟旬东的心情也被她带动起来。
“谁加我只对你一个平易近人呢?你就高兴吧。”隔着电话,只听彼此的声音,郎心黛对他也不再是义愤与委屈,“没别的话,我就不和你聊了。”
笑容凝在他的脸上,他突然认真地问,“你到底是要怎么样?黛黛,这个家你就真的不管了?”
郎心黛回答道得有些模糊,“我想管,可我也知道自己管不了。你一直都希望我能有自知之明些,现在我有了自知之明,你又不高兴了?”
“你真的可以做得这么自私吗?”一旦出了事,她真的可以做到置身事外吗?事到这一步,孟旬东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舍不得把她牵连进去。
郎心黛自然知道他的顾忌,给他了一个明确,“我只是认清了一些事,发现自己再也无暇顾及别的什么人了。哥,你说我做错了吗?”只怕他还犹豫,她故意多问了这句。
“没有,你高兴就好。”孟旬东无所谓地笑着,把电话挂了。
之后的第二天,一大早孟旬东出门上班时看到了孟惠姿,对她说,“我没有找到黛黛,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母亲如果真的想要报警,随便你。”
孟惠姿对他有些失望,“白养你这么大了,一点忙也帮不上。”
后来,就在孟惠姿准备报警的时候,段书泰给她打了电话,说是他知道郎心黛在朋友家里,他今天就把郎心黛接回家,让孟惠姿放心。
其实郎心黛也没打算联系段书泰,可被他主动打电话到招待所房间里来了。郎心黛一听是他,也不意外,笑眯眯地说,“好久不见,给我打电话,想说什么?”
段书泰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们当面说。”
“好啊,你说在哪里。”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我已经在这里了,我等你来。”
“我忘了。”
郎心黛听到段书泰咬牙切齿地说出了地址,觉得有些好笑,从第一次见面,段书泰就给她一种斯文败类的感觉,他做事总是随性,似乎老不正经,可又有的时候,给她一种执着的错觉。他不是孟旬东那种变态,所以郎心黛对着他也没有多么提心吊胆过,当然也没有对他多用心去揣摩,仔细想想,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到底想从她这里要到什么……
关锦绣看郎心黛要出去见人,很不放心想要跟着去。郎心黛说笑道:“我要见的是你的预备女婿,可是运气不好,他还没上岗就已经失业了。我今天还是去看看他,谈谈后事,大不了陪吃饭,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失而覆得的女儿,分开了这么多年,关锦绣见到她总觉得恍惚,怎么如同一夜之隔,女儿就长这么大了,在自己眼里,女儿还是个小孩,谁都可以欺负到她,自己这个做妈的,只要是一分钟没见到,就止不住地担心,“可他……你真的不想要妈妈陪你一起?”
“真的不用。”见了反而麻烦。省得她还要拿段书泰和孟旬东做比较……
见到段书泰的时候,他正在看书,是一本纸质的,马克思韦伯的书。他居然也看孟变态爱看的书?不过看了又怎样,他又不是孟旬东。
段书泰擡头看她盯着书发楞,对她笑道:“还是红茶吗?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就是喝的红茶。”
郎心黛坐在她面前,轻描淡写的说,“我其实没那么好的记忆力,怀旧感也不浓,你想点红茶,我也不反对。反正今天来不是为了这杯茶。”
段书泰笑容灿烂说,“你是为了我?”
郎心黛点头,“可以这么说。”
“是为了和我一刀两断?”
他的脸上还是在笑,可总给她一种他是在强撑的感觉,算了,毕竟有求於人,郎心黛慎重地说,“对不起。”
“还是先来杯茶吧。”段书泰替她点了红茶,两个人很平静地互相望着,段书泰捧着书,目光却落在她脸上,想看出些蛛丝马迹。郎心黛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拿着本书是摆设,因为她还记得,孟旬东每次看马克思韦伯的书,不会是这种表情。
上茶的时候,段书泰才又说了话,“我不爱听你说对不起,因为这代表着,你觉得说了对不起,我们的事就可以完了。”
郎心黛客客气气地说,“总该有个结束吧,我耽搁了你那么多宝贵时间,真心对不起你。”
段书泰看她这次见面比以前低眉顺眼了许多,开始耍赖了,“别对不起了,我不想结束,要个结果。”
郎心黛感叹和他说话不容易,“结果就是,完了,没后话了。”
“可你也觉得自己错了呀,不然怎么一直强调对不起我。”
“这只是礼貌的问题,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不好说。”
“你对我这么诚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段书泰看着她,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一看到她就觉得眼前一亮,这么兜兜转转几个月,被她耍过,被她无视过,他总是想着把她捏在手里好好教训一顿,可峰回路转间,和她的缘分越来越近了。他没想过为哪个女人收心过,可知道会娶她的事情,又不知怎么地就是觉得,如果真和她结婚了,其实也不错。可眼下,到了这一刻,看着她无动於衷的眼神,他才知道自己是栽了……
被段书泰死盯着,不知道他心里在盘算什么。他当然会不甘心,而且背地里和孟家的老爷子,还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来着,现在她抽身而去,对他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吧?“你想找我算账吗?”
这时候了,愧疚感都没有,反而是计较这个,段书泰苦笑,不知道她对他的认知到底有多差,“算不算又怎么样?你也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从爷爷那辈就结下了,老人们念旧,不想轻易断了,当初是想小乔续上的,可不知怎么,就轮到我了。可惜,我这里也断了……”
“我很遗憾,没有让你完成爷爷那辈传下来的心愿。”喔,原来是个孝子贤孙啊,郎心黛没想到他的情操这么高尚,居然舍得把自己搭进去,只为了完成爷爷的心愿……这么伟大的话,谁信啊!
“不是真心的就不要和我说笑了。”她没有丝毫掩饰眼中的不屑,段书泰只感身心再次受伤,哀声说,“你这人挺奇怪的,只要是不过心的话,你是什么都可以说,知不知道自己轻易出口的话,是会让听到的人伤心的。”
气氛一下子沈重了,郎心黛调皮地笑了笑,“所以有些话我不会轻易说,而轻易开口的话,该不该信,听的人也请掂量一下。”
看她想要先走了,段书泰说什么也不愿这么轻易就被她打发了,唉声叹气地说,“你还是对我这么不屑一顾。”
“对不起。”觉得已经和他无话可说了,郎心黛最后笑着起身,正要说再见,却听他又说,“我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
他知道如果这时候还说不出引起她兴趣的话,只怕再见面,就不知是多久之后了。
所以他说,“我只是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你做出来的事这么颠三倒四的,你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我接触下去,怎么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我妥协……是因为你哥?”
还以为他不会扯出孟旬东。他终於说到孟变态的事了,郎心黛不打算马上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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