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栉的拜托下，小恶魔为其寻到了些许男性所穿的衣物。

衣服的话，是咲夜所准备的。

在这一刻，万能的女仆长，总是显得非常可靠。

这些衣物来自外界，甚至是全新的。少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这些来自现世的东西，红魔馆到底是怎么弄到的......

总之，他略感熟悉地穿起那件崭新的灰色t恤，将白色的衬衫穿在外面，系好了胸前的纽扣。

“......可以进来了吗？”

小恶魔那略显可爱的声音，于房门之外响动着。

“嗯，好了哦。”

穿好衣服的少年应答道。

话音稍落，听到房门重新打开的声音，栉回过头，看到了再一次走进了房间内的少女。

小恶魔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她鼓着小小的嘴，略显赌气的呆萌样子，就像一只鼓鼓的小河豚。

不知道为什么，栉想到刚刚这个小迷糊的话语。在看到少女的可爱模样后，他总想轻轻戳一戳她那漂亮的小脸蛋。

......他们两个，是恋人没错啦。

不过，杨栉自己还没能完全习惯，在穿衣服的时候，旁边站着个可爱的少女。

他也如是说了——不知道为什么，说完之后，小迷糊就带着一丝可爱的小生气。

栉苦笑着。

少年走下床，下意识地拉开自己的衣柜——看到其间那件叠放整齐的黑色大衣，他怔了怔。

这件衣服......居然还在啊。

少年拿起了破旧的风衣，长期的穿着它，早已为其刻画出岁月般的磨损。

他摩挲着牛仔布料上，略显粗糙生硬的针线——这是他来到幻想乡后，因自己节俭的生活习惯，而重新缝补好的痕迹。

某种意义上，这是栉从现世里，带来的唯一物品。

自己剩下的其他衣物，因为再也没有办法继续穿，而于永远亭内被扔掉了。

“......诶，这是杨栉你的，我没有记错吧？”

小恶魔似乎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那可爱的小赌气表情，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少女用小手轻轻一取，于栉的跟前，抢先拿下了那件有些旧了的大衣。

她摸了摸衣服左边袖子上，那道少年缝补得磕磕绊绊的灰色补丁。

小恶魔可爱地笑了笑：

“栉，你的手工活貌似不太行哦～”

说完，少女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她做了一件出乎杨栉预料的行为：

小恶魔在栉的眼前，穿上了这件对她来说无比宽松的黑色风衣。

“......真是一件好大的衣服呢。”

小迷糊弯了弯粉嫩的嘴角，她悄悄地呢喃着。

说完，她眨了眨自己晶红色的眼瞳。

少女抬起双手，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她的手指。自然地，小恶魔将两只袖子于空中拖着，轻轻地挥了挥。

栉的黑色大衣，衣摆甚至触及到了少女的小腿——

少年看到小恶魔穿着这件衣服，他的脸红了红。

他无奈地一笑，轻声说道：

“小迷糊，把它还给我吧......？”

“唔，不给！略略略——”

少女同样地脸红着，她摆了摆风衣那宽大的袖子，伸出小粉舌，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

看到小恶魔那如同孩子般的天真行为，温暖呆萌，古灵精怪——栉就打消掉了自己想取回衣服的念头。

让她小小地闹一闹吧。

不过嘛，少年很快就后悔了。

见杨栉没有多说什么，小恶魔心念一动，将双手盘在了一起：

“嘿嘿......”

少女呆萌地笑着。

然后......她将手中宽大的袖子，挪到自己那精致的脸颊旁。

于这略显暧昧的行为下，小恶魔轻轻嗅了嗅脸前的袖子......

“唔。”

她在细细地感受着衣服上的味道.......

这样的行为，让少年的脸，一下子就因为害羞而稍微红了红：

“......你在干嘛啊，小迷糊？”

栉苦笑着。

他想伸手拿过自己的衣服——但小恶魔穿着它的时候，杨栉也不好意思直接给她脱下来......

“薄荷一样的味道，还有......唔？烟草......？”

小小的少女，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栉，你以前抽烟吗？”

她伸直袖子，双手叉腰——小恶魔倒不是在意这样的味道，而是在意杨栉的身体。

杨栉想了想，坦诚地说着：

“有过一段这样的日子，大概有......一年左右吧。”

在寻凶的路上，在罪恶里行走的那段时间里，烟草、酒精，曾为他续过命。

那样的味道，栉现在不想再回忆了——那几乎就代表自己在浩如烟海的证据中，寻找着犯罪线索的那段日子。

那段时光，是灰暗的。

就如破旧且凌乱的出租屋内，缭绕着的香烟雾那般，看不清未来和过去。

“不许再碰了哦，抽烟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对人类来说。”

说完话，小恶魔嘟了嘟嘴。

她现在的样子是很可爱啦，但此时的少女，也是真的有些生气。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做过啦。”

少年一笑，笑容很温暖。

......

......

......

图书馆内。

女仆长端来了今天的晚餐——草莓牛奶巧克力蛋糕。

一人一份。

就在这一边看书，一边吃东西的时间里，小铃怔怔地看着桌对面的杨栉。

“帕琪，你说他就是小稚？”

橙发少女推了推自己的圆框小眼镜，她将脸颊轻轻凑到一旁帕秋莉的跟前，说着小声的悄悄话。

栉是听不见的。

小铃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眼前这个沉稳、内敛的英俊少年，会是以前自己的铃奈庵内，那位可爱呆萌的店员女孩......

气质完全不一样——但要是说像嘛，那确实是有那么一丝相似之处。

但唯有仔细回想着这两人的外貌，少女才能略微的从杨栉的脸上看出来一点点端倪。

帕秋莉没有回答，她只是可爱地一笑，接着微微地点了点头。

算是承认了......

“诶......？！”

得到了这份肯定般的答案，小小的小铃，似乎更加震惊了。她的叉子悬在半空中，上面尚有小半块的草莓。

栉于忙碌中吃着蛋糕，他将阅读着的魔导书合上。抬起头，目光正好看到面前呆愣住的本居小铃。

四目相对。

少年一愣，却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暖暖地一笑，伸出右手，轻轻地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小铃回过神，顺着栉的示意，她用手擦了擦粉嫩的嘴边——

做完，她望像自己的手指，于指尖中，看到了雪白色的奶油。

少女的脸，透出一丝淡淡的粉红色。她取出手帕，稍稍地擦了擦自己的脸颊。

只有稚的笑容，会是这样的温暖......

确实，是她本人呢。

小铃不再有任何怀疑和疑惑，她定了定自己的内心，将叉子上的草莓送入小嘴里。

她微笑着，视线从对方两人的身上移开，再次拿起了手中的书本。

小恶魔正坐在栉的身旁——

她稍微有些挑食。

此时的少女，正鼓着嘴，趁着帕秋莉没有发现，把蛋糕上的草莓悄悄挪到了某个少年的盘子里。

“今天不准熬夜咯？“

小恶魔的话语，于栉的耳边小声地响起。

看着红发少女的小动作，栉无奈地笑了笑：

“......我很听你话的啦——不过，你得把这个吃了，挑食可不好。”

“可、可是，草莓的口感，对人家来说真的很奇怪嘛......”

其实，少女倒不是不能吃水果。

只是，在很多时候里，身为恶魔一族的她，总会对素类有一些排斥。

不难吃，甚至有些素食味道很不错，但她不想吃——大概对于食物，小恶魔是这么一个奇怪且复杂的情感。

与之相反地，小恶魔很喜欢很喜欢吃肉类。

不管是什么食材，水里的啊、陆生的啊、天上飞的啊，只要那是块烹饪好的肉，她都喜欢。

但杨栉可不管这些......

至少，他从帕秋莉的口中得知，饮食均衡，不仅对于人类，对恶魔来说也同样适用且重要。

“来，你把它吃掉，我就听你的。”

再次趁着大魔法使不注意，栉将桌上，自己那已经快空了的盘子挪了挪。

盘子上，是刚刚某个小家伙挑食扔在上面的两颗草莓。

小恶魔盯着那两个对自己来说“口感奇怪”的水果，像是盯着什么恐怖的敌人。

许久，她努力地呼出一口粉气，鼓鼓小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说话算话？”

栉见状，他微微点头，轻轻地一笑，说道：

“说话算话。”

少女听完，将栉递过来的草莓叉上餐叉，闻了闻，香甜的气息传入鼻间。

小恶魔带着勇气，将其中一颗小小的草莓，送入口中——

很甜很甜。

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嘛。

胡乱地嚼了嚼后，少女一边困难地进行吞咽，一边气鼓鼓地说出了话：

“你要信守承诺哦。”

少年见状，他将自己的右手撑着脸颊，微笑着，点了点头。

书桌对面，大魔法使见状，她歪过精致的脸颊，对着正在看书的小铃，悄悄地说起了话：

“所以我才说，爱情真的伟大啊——”

听到话音，小铃也把自己的小脑袋凑了过去：

“啊嘞，为什么这么说呢？”

帕秋莉轻轻一笑：

“我家这只使魔啊，在‘吃’的问题上，她可是连我的话的不听的哦。”

......

......

......

一天后，清晨。

没有那么拼命时，杨栉学习魔法的进度，比以前慢了许多。

从他答应了小恶魔之后，栉自己也会好好的去休息了。

所以，那本自己所拥有的魔导书里，其中的记录，恰好停留在了第七页左右。

其上的内容为：

“魔法法力的运输与传送”。

栉一个人在图书馆里。

少年如往常一般在此处读书——他坐在满是书籍的地面上，靠着满载知识点书架。

只不过，这一次，栉就没有之前那么顺利了。他感觉，自己遇到了类似“瓶颈”一般的障碍。

这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攻克的。

少年能明显的察觉到，自己无论怎么去做、去吸收知识，都更像是无用功——进步实在是太微小。

栉需要去实践把想法付诸实际，可他刻画的符印，就没能成功过。

以至于，杨栉个人都差点认为，自己不适合在这一内容上死磕下去......但他还是决定，先大致掌握这部分知识比较好。

所以，在这四下无人的图书馆内，依旧是栉来得最早。

他取下了好几本曾十几次拿出来的魔导书，尝试重新复习这部分内容。

至少也得粗略地掌握个大概吧......

不过嘛......

才刚看书不久，杨栉的思绪就被大厅外窗户的响动声牵扯而去——

少年向上一看，诡异地发现，图书馆天文台的落地彩窗，不知何时被人从外部打开了。

他的记忆虽不算优秀，可昨天，就是最晚离开图书馆的他，负责关好门窗。

当时，这扇于天文台的窗户，绝对是关着的。

他自信不会记错。

很奇怪......

更奇怪的是，这扇窗的开关在屋子内部，那是一个卡扣一样的东西，虽然不算结实，可从外面几乎是打不开的。

除非是......用魔法。

但红魔馆里的其他人，没有理由从这扇窗户进图书馆内——不管是小恶魔、帕秋莉、亦或是小铃。

因为，这窗户在三楼......

谁会大早上的，从三楼爬墙，打开这扇内窗进来？

那么......

栉的眼神微眯，他站起身，合上书，取出了放在书架旁的直刀。

他安静地在书架与书架之间来回巡视——披着黑衣、身背长剑的他，就像一只黑色的老猫。

少年于阴影里，缓缓地行走。

他那漆黑色的眼瞳，在图书馆内不停地扫视着。

寻着响动......

就在一次漫不经心地转过角落，他于自己曾借阅过的书架旁，恰巧看到了一抹黑白色的影子。

仅仅是个奔跑而去、鬼鬼祟祟的掠影——

但栉却知道，那是谁了。

......魔理沙。

曾见过一面。

这就不奇怪了......小恶魔也总是跟自己抱怨过，这位人类魔法使，也经常来图书馆里偷书。

栉将双手插入宽大的衣兜。

他用文文所给的那只钢笔，提前于掌心里刻画魔印，却并不着急注入魔法。

如果是她的话，随便动用法力，立马就会被察觉的。

“黑白”一路静悄悄地走，不停地四下张望；而栉，却是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悄悄地跟着。

一直到，他刚才坐着的地方。

魔理沙不动了。

她望着满地规规整整堆放着的魔导书，心下一喜。

少女将手上的扫帚放在一边，她若有所思般地托着小下巴，四下看了看：

“诶，还专门分类放在这里啊？”

此时的金发少女，压根没察觉到身后有人。

“会是谁呢......不管了。”

魔理沙摇了摇头，她歪了歪自己的小脑袋。

于自己的白色围裙中，少女取出来一张很大很大的麻布口袋。紧接着，她不停地将栉刚刚取出来，用于复习的魔导书全部装了进去......

看到这里，杨栉有些头疼。

那些书，我还用的上啊......

等不了了。

少年左手插着衣兜，轻轻地走出书架间的影子，走到那位“黑白”的身后——他凛着声息，看着面前带着大魔法帽的少女背影。

栉伸出右手，轻轻戳了戳魔理沙衣服背后，那硕大可爱的蝴蝶结：

“......你好？”

他张开口，无奈的笑着。

声音不大，但感受到背后异常的触动，以及栉那陌生的话音，某只少女被吓了一大跳......

魔理沙那正在装书的、鼓鼓囊囊的口袋，于半空中抖了抖，差点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