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请等等我!”
吴淑娟迈着矫健轻快步伐向哀牢山峡谷走去,仿佛轻盈的蝴蝶在花丛中穿梭。她快步向前走了不久,身后突然传来有人似乎在喊她的声音,清澈得像山间潺潺流淌的泉水。
“这是在叫我吗?”她穿着一套防风防水的红色冲锋衣裳,背着户外徒步探险迷彩背囊,右手拿着一根不锈钢制的登山杖,心里颇感到意外与吃惊,因为在这里几乎没人认识她。
她回头转过那张温柔婉约的瓜子脸,睁开一双晶莹剔透充满着生机活力的眼睛,倾耳拭目,仔细一瞧,才认出是昨天破旧小客车坏在中途以后与她相遇的年轻小伙子。
他长得细皮嫩肉,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一说话就脸红,低头害羞,像一个女孩子的样儿,举手投足间散发一股不太成熟稳重的气息。
她看他这般模样,猜测就是一名独自出来户外野游的大学生——浑身虽然洋溢青春活力,激情四溢,但社会见识短浅,社交经验不足,内心城府不深。
处于一个陌生野外探险环境,巧遇一面之缘的驴友,结伴同行,哪怕是萍水相逢,也可消除路途孤独与寂寞,彼此也应该有个照应!
吴淑娟停下脚步,跷足而待,等着他上前。
正是因为这个等待,以至于后来发生离奇失踪的蹊跷之事,直接导致她的整个人生轨迹发生了改变。当然,她现在不可能预测到这个意外。
吴淑娟闪动长长的睫毛,脸上微笑得像朵菊花,连忙热情打招呼:“你好,走得挺早啊!”声音清脆悦耳,犹如银铃响动般,瞬间使人心情愉悦。
“你不是更早嘛?”他怕误会故意与美女同行,红着脸解释说,“下午我跟人拼车到南恩瀑布,担心时间来不及,就想一大早去石门峡转转,没想到又遇到你。”
吴淑娟外貌确实出众,无论是身高身材,还是脸蛋五官,鲜有的女人能够比得过她。如果把她放在人群中,甚至是美人堆里,一眼就可以发现她的美丽是与众不同的。
王思涛似乎又想起什么,低眉垂眼,腼腼腆腆,露齿而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对了,从昨天到现在,我一上路就碰见你,真是有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随后他又自我介绍,“我叫王思涛,你就叫我涛涛吧!”
吴淑娟捋一捋双肩包的背带,耸了耸肩膀,报上了自己名字之后,也对他笑了:“我可能比你年纪大一点,你就叫我娟姐吧!”
她看他穿的是皮鞋与夹克衫,也没带野游装备,一点都不像户外探险的驴友,倒像是出来随便到街道上闲逛的人。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禁暗自为他感到担心。
这时,从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嘎嘎嘎声。这阵子凄厉的叫声,惊空遏云,仿佛厉鬼呼啸,瘆人无比,平添了几分野外戾气。
吴淑娟抬头一看,两只冷酷无情的秃鹫,挥动矫健强劲的双翼,在头顶上空低姿盘旋,双眼锐利如刀,扯开嗓子使劲大叫,满是渴望和悲伤。
她突然意识到,秃鹫是死神的代名词,因为它们聚集到哪里,哪里就有生物死亡。如今围绕着他们头顶打转转,久久不愿意离去,也许就是不祥之兆。
她心里瘆得慌,全身毛孔都竖立起来,预感要出什么事。
秃鹫盘旋着,姿态威严又神秘,嘎嘎嘎叫了好久,才飞回到山岩高处巢穴。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里山高林密,人迹罕见,秃鹫到处都有,它一出现不可能就有事。
这也许是自己心理在作祟——惊弓之鸟,人性使然,危机虽有,不用自己吓唬自己。光天化日之下,能有啥事?不会有的。
这么一想,她变得坦然从容、气定神闲。
王思涛倒是单纯透顶,他没有注意到秃鹫。即使他注意到,估计他也不会想这么多。他给吴淑娟要了电话号码,加了qq与微信。
这一路上,王思涛蹦蹦跳跳,可爱得像个小孩子。他兴高采烈地向她介绍哀牢山有名的野游景点,不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其中,重点说到石门峡,峡谷里有个神仙洞,洞里除了有一块孔雀石外,还有一个许愿洞。当地人告诉他,来了石门峡,就必得去摸一摸孔雀石,对着许愿洞许下心愿,而且必须使劲叫才灵。
若不如此,就是白来一趟。
吴淑娟对孔雀石兴趣盎然,追问是怎么显灵的。
王思涛虽兴致勃勃、津津乐道,但说不出所以然,解释不清楚。因为他没有见过,只是说如果身体哪里疼痛不舒服,在那块石头上蹭几下就没事。
“哈哈哈,这么灵,”吴淑娟开玩笑,谑而不虐,打牙配嘴,“我昨晚没有睡好,又起来得早,脑袋昏昏沉沉,还有点疼痛,就去蹭蹭脑袋,看看爽不爽?”
“可不止这个,”王思涛脸色严肃,敛容屏气,不想插科打诨,“对着许愿洞许愿,神仙就会听到。只要神仙保佑,愿望就会实现。”
她俨乎其然,顺着他的话,一本正经地问:“你想许什么愿?”
“求神仙保佑我考上研究生。”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说。
“这里的神仙管得挺宽的,连考研的事都要管吗?”吴淑娟暗笑,有意戏弄,但语气装着蛮正经,不能让他觉得她贬低了他的“信仰”。
王思涛毕竟是大学生,机智与聪慧并存,心领神会她的意思,脸色顿时红了:“当然,不一定灵,实际上是心理作用,就是一个心愿罢了。”
天空混浊,大地未醒,恢恑憰怪,空气中似乎弥漫漂浮着一丝诡异的色彩。
两人边行走边说笑,娓娓而谈,谈笑风生,不知不觉走了几公里。走了一段距离,就东张西望,寻踪觅迹。神仙洞不久在大路边被找到了。
因为这里是未开发与未开放的野游区域,所以没有人管理,颓垣败井,显得一片荒芜。
洞外除了有一些杂草杂树外,还有鞭炮的红色纸屑、纸钱的黑色灰烬、未燃完的蜡烛纸香等。从这些供奉痕迹明显看出,许多善男信女都是来朝拜过的。
洞口低矮,蠖屈蜗潜,只有一米多高,进去必须得弯腰。站在外面,朝洞里面看,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亮,像一匹陷在半山腰上的野兽张开的大嘴,阴森恐怖。
“嘀—哒—嘀—哒—”水滴声也从洞内清晰地传出来,犹如轻柔的琴音,丝丝入耳。
“里面还有流动的泉水吗?”吴淑娟站在洞门口,充满好奇地问。
“这就不太清楚。那位大哥也没说这么明白。”王思涛没想到她要问这个问题,不假思索,随口一说。
“那位大哥?难道你来之前问了别人的?”尽管她对此有些疑问,但还是觉得眼前的小伙子心细,想得周到,打了提前量。
“嗯,问了的,事先做好攻略嘛!不然呢,来了,也是白来。”他微微一笑,随后,自告奋勇地说,“娟姐,我先钻进去,你随后跟来。”
他想,洞里不知深浅,也是第一次来。黑黢黢的,有没有可怕东西,不可预料。他作为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汉,应该有这个勇气与胆量。
“你真行啊!好勇敢吔!”她不由得夸赞他几句,也随后跟着进去。不知啥原因,里面让人窒息,喘不过气来,压抑得慌。
她当时没有往其他方面坏处想,只是觉得她个头高挑,洞里矮矮的,长时间弯腰,还有缺氧等,这些原因所造成的。
洞里面需弯腰驼背行走的距离,至少十来米。只得小心翼翼,一步步地往前挪,行走极慢。驼乏了,弯累了,就坐下休息一会。
越往里面走,光线越来越暗,几乎暗得看不见。吴淑娟不得不从背包里掏出手电打开照明。这手电是她带着专门供野外探险用的。
手电光柱在昏暗的洞穴中摇曳不定,带来了一种神秘和紧张的气氛。她忽然看见他前面有一滩积水,亮晃晃的,也许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水潭,也未可知。
她还没来得及警告,就看他的脚踩在水面上,就问:“哎呀,水深吗?”
“水不是很深,刚淹过脚面。”王思涛大呼小叫,“可惜我这双皮鞋,可能被这水毁了。”
“幸好水浅,不然,不仅是毁了皮鞋,还可能被淹没。”吴淑娟暗中庆幸。
她又想,户外装备是探索自然的必备利器。就像他没有任何装备就出来野游,那可是不行的。别说安全没有保障,就是起码的爬山涉水也不行。
她的装备整得最齐全,基本上都带上了。脚上穿的是登山鞋,不怕进水。只要是水不深,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往前走。
走了约摸十几分钟,王思涛走在前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里稍高一些,终于可以不用弯腰。”
吴淑娟扶着石壁挪过来,到他身边,才慢慢站直身体。
她用手电筒四处照射,洞中央立着一根圆柱形的石台,台上有一块像孔雀形状的石头。
头颈修长弯曲成优美的曲线,顶部有一簇艳丽的羽冠,犹如一顶金色的皇冠,凸显出高傲的身份。
“娟姐,这可能就是孔雀石,”王思涛兴奋地说,“你不是头疼吗?快来蹭几下。”
她听话似的走过去,把额头贴在孔雀头上擦了几下。冰冰凉凉,光光滑滑,不知被多少人蹭过。脑袋果然感觉比原来好点儿。
“嗯,是挺舒服的,你也快来试试!”她回头望着、念叨着,“快来沾点神仙灵气。”
“我就不蹭,我想找到许愿洞,许愿考上研究生才是最要紧的,”王思涛四处张望,“咦,在哪里呢?”
吴淑娟打着手电帮他照明,一遍遍地往四周嶙峋洞壁上射来射去。
“快看,在那里!”王思涛眼尖,高兴地叫喊起来,“你看,那里有个洞口。”
她听到叫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来,果然在石壁上发现了一个小洞。如果不专门留意,确实不容易被发现。
“娟姐,你帮我照着,我进去吼几声,”他看起来很激动,“考研成功与否,在此就拜托神仙保佑。”
吴淑娟看他像小孩般天真可爱的模样,真想捧腹大笑一场,但还是忍住了,只有噗的一声微笑了起来:“小心点,里面可能湿滑,别摔倒了!”
正在这时,吴淑娟耳边突然传过来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悲悲切切,好像是一个女人悲哀的哭泣声与啜泣声,犹如一首悲凉的挽歌。
“别忙进去,涛涛,你听,有女人的哭声,你听见了吗?”她急忙问。
“哪有哭声?我没有听见,你听错了吧?”王思涛不以为然。他伸着身子就往上爬。爬到洞口时,两手支撑着洞壁,先把脑袋探进去,然后身子慢慢挪动。
大约几分钟后,哭声停止,静默逐渐淹没了一切。听见王思涛又惊又喜叫道:“哎哟,洞口小,里面大,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站立。”
吴淑娟没有应声,嗓子发干,预感到有事发生。像被封闭在幽暗的囚牢,难以逃脱。她想阻止他爬上去,可是已经来不及。
王思涛缩着身子,钻了进去,她从下面只看到他的两条腿。过了一会儿,只听见他使劲地重复叫喊了好几声:
“我叫王思涛,请求神仙,保佑我考研成功……我叫王思涛,请求神仙,保佑我考研成功……”
声音从洞里面传来,洞里套洞,高吭激昂,如雷鸣般,响彻洞穴,震得耳膜昂昂作响。
“涛涛,你的声音,也叫得太大声了吧?别把神仙吓跑了。”她又开玩笑,幽默调侃,笑容写在脸上,尽力想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可是……
这下子,好久,好久,王思涛都没有回应。
“涛涛,你在干吗呢?可别吓我?”吴淑娟又连续叫了几声,静静地等着回答。王思涛还是没有回应——除了滴水声,一点声音也没有,静得出奇可怕。
她立即感觉不太对劲,笑容凝固,心跳加速,喉咙滚动,咽了一口水。仔细一瞧,原来可以看见他双腿出现的地方,现在却是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看见。
吴淑娟眼神充满恐惧,受到了强烈惊吓,整个人瑟瑟发抖,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慌,握着电筒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她又试着喊了好几句:“涛涛,你在吗?涛涛……还在吗,快回答我……”
然而,黑黢黢的小洞里面,还是没有人回答,水滴声分外刺耳。
她顾不得这么多,将登山杖放在地上,打着手电爬上那个小洞口。她伸着身子往里面探视,里面还是黢黑一片,什么都没有看见。她头皮发麻,吓得不敢再往里钻。
这么一个大活人,刚才还活蹦乱跳大叫大喊,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这完全超出一个正常人的思维与认知范围。
“啊……”吴淑娟从小洞口滑下来,伫立半晌,心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她的恐惧感深深地钻进她的心中,吓得她不由自主地惊叫出声。
这个神仙洞,就是一张野兽嘴,看样子要吃人。再不走,利齿咬合下来,就来不及。她双腿发软,几乎是跌跌撞撞爬了出来。
爬出洞的时候,屡次碰撞过石壁,登山杖、手电筒都丢了,也顾不得捡起。哆哆嗦嗦逃出洞外,阳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
她逃出来靠在洞口,脸色苍白,双眼失神,脸颊被泪水湿透,肩头上下颤抖着,大口喘着粗气,似乎要将所有氧气吸入肺里,才能维持她内心的激荡与痛苦。
她忽然再次想起什么,转身朝着洞内,又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涛涛,涛涛……”这声音犹如野性的呼唤,撕破天际,震撼着周围的一切。
嗓音沉寂,还是没有任何回音,仿佛一座孤寂的庙宇。高处的两只秃鹫在天空盘旋,利用热气流上升,几乎不用扇动翅膀就能在空中翱翔。
一阵山风轻轻吹过,仿佛千军万马般呼啸而过,使人不寒而栗,岩壁上的树木野草使劲晃动。阳光照耀,天气温暖,但她仍然感觉到四肢发冷。
这时,不远处传来几句说话声,沙哑而又柔和,仿佛一缕柔暖的风,直抵人心。
她朝说话声方向望去,只见两个当地和尚,向她走过来。两个和尚年纪皆大,可能有七十岁左右,皮肤黝黑,牙齿微黄,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慢慢转动。
她像落水者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燃起挽救驴友生命希望。她赶紧迎上前去,求爹爹告奶奶:“求你们帮个忙,我的朋友在里面没有出来……”
两个当地老和尚,脸色一片茫然,显然听不懂她说的话。先是摆摆手,指指嘴,示意听不懂。然后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当地话,吴淑娟也听不懂。
她不敢阻拦他们别走,也不敢强行叫他们进洞搜寻,只能呆呆地望着两人从身边走过去。
两个和尚边走边回过头看她,觉得她神色慌张,疯疯癫癫,神经兮兮的,就是一个怪人或神经病。
在他们眼中,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孤零零的,徒步到空旷而寂寥的荒郊野外来,是值得怀疑的事。
直到走了很远,两个和尚身影即将消失,似乎还在回头张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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