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启程吧。”
随着老朱声音落下,朱标一行人也动启程。
只不过看着朱标一行离去的背影,老朱神情漠然,依旧有些不舍。
“到底是老了,见不得离别喽。”
见朱标一行已经走远,老朱依旧还极力望去。
汤和、徐达却也不知该如何劝说。
好在朱标和马皇后两月之后便能返回,好在此次只是生离,不是死别......
“上位,不如回宫去吧.....”
“嗯,回宫!”
老朱一挥衣袖,当即冲汤和两人兴奋说道:
“咱也让你们尝尝宫里的御酒。”
“啊?”
“还....还喝?”
徐达、汤和不由惊呼出声。
只因上一秒老朱脸上还满是不忍马皇后、朱标离开的不舍。
怎的一眨眼的功夫,竟又变得兴致勃勃。
甚至大早上的就要带他们喝酒。
此时徐达、汤和满是诧异的看向老朱。
他们甚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略显昏聩的老朱,还是不是那个数年如一日,勤勉理政的洪武皇帝朱元璋。
“上位,太子离京,朝政不都落在您身上了。”
“是啊,老哥哥,酒永远也喝不完,不如....”
见这两个酒蒙子竟然开口劝自己少饮酒。
老朱瞥了他们一眼,玩笑道:
“咱家妹子和标儿离开,咱就不能休息几日?”
“可是.....”
汤和冲老朱使了个眼色,看向一旁的太子妃常氏。
也是见汤和、老朱将目光看向自己。
常氏抹去眼角清泪,冲老朱恭敬说道:
“父皇,饮酒伤身,还请.....”
“老大媳妇儿。”不等常氏说完,老朱脸上隐隐带着几分浅笑,直接说道:“如果咱不纵酒享乐。”
“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怎么敢有动作?”
“嗯?”
就在常氏疑惑之时,老朱看向随身太监刘和,沉声说道:
“传咱旨意,朝中所有奏疏先呈中书省,胡惟庸初定之后,再送到谨身殿。”
“是!”
当听到老朱要将处理朝政的权力下放给胡惟庸时。
汤和、徐达,还有常氏,当即便明白了过来。
“上位英明,您这是给那些奸佞小人卖了个破绽啊!”
“老哥哥不仅得了清闲,还让那些贼子们看到了希望,一箭双雕,高啊!”
对于徐达、汤和的吹捧,此时老朱也是一反常态,挺直了腰杆,看起来很是受用。
旋即,老朱看向常氏道:
“老大媳妇,咱与他们两个喝酒,可不算误了朝政。”
“等咱家妹子回来,你可不能告咱的状!”
语罢,也不等常氏开口,老朱带着徐达、汤和便朝皇宫走去。
只不过看着老朱三人离开的背影,常氏微微一愣,随即竟也轻笑出声。
若是老朱最后没说让她不要告状的话。
常氏还当真以为,老朱是为了给胡惟庸放权,让胡惟庸露出马脚,这才故意带着徐达、汤和在皇宫酗酒。
可朱标曾告诉过她,老朱和朱标之所以迟迟没有处置胡惟庸,乃是为了彻底裁撤丞相制度。
一个胡惟庸自然无足轻重。
也是因此,常氏很清楚。
区区一个胡惟庸,也远没有到需要老朱故意酗酒露出破绽的地步。
或者说。
老朱酗酒,给胡惟庸放权是真。
趁马皇后、朱标不在皇宫,好好享用美酒,恐怕也是真的。
一想到老朱率性洒脱,甚至还想好了借口。
常氏不由笑出声的同时,快步朝东宫走去,给朱标写下书信。
......
数日过后。
朱标一行人也抵达了凤阳。
“罪臣凤阳知县姚程,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娘娘千岁。”
“起来吧。”
看着脚带镣铐,却还一身官服的姚程。
朱标也不深究,缓声说道:
“民夫聚乱,藏匿在何处。”
“回禀殿下,所藏之地名为鹰钩山。”
见朱标不语,姚程连忙继续说道:
“之所以得名鹰钩山,乃是上山的必经之路,乃是一道似鹰钩般蜿蜒曲折的山涧。”
“叛逆民夫在山涧两侧的高山上设下埋伏,易守难攻。”
“因此,下官对他们束手无策.....”
“中军守备何在?”
朱标话音刚落,一名壮硕汉子快步跑到朱标跟前。
“中军守备,左良,拜见太子殿下。”
‘左良?’朱标暗道一声,心中也升起了几分芥蒂。
只不过还是看向左良继续说道:
“方才姚程知县的话你也听到了,面对民夫流寇,你以为应当如何?”
“回殿下,流寇数百人,我中军五千精兵,覆手而取!”
“鹰钩涧易守难攻,若是强攻,定死伤惨重,又当如何?”
被朱标这么一说。
左良一时语塞,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回答。
只不过他心里却始终不觉得鹰钩涧易守难攻有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数百民夫对上他们中军五千精锐,就算硬冲,也能拿下鹰钩涧。
况且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纵然是面对民夫流寇,那也肯定有所损伤。
也是在左良沉默之时,朱标继续开口道:
“既然姚知县说了,鹰钩山必经之路,乃是鹰钩涧。”
“左良,传孤旨意,五千中军拨出三千人,把守鹰钩涧入口。”
“每过两个时辰冲山中喊话,朝廷只惩贼首,不治同党。”
“标下领命!”
左良应了一声,便也转身下去安排。
“姚程!”
“罪臣在。”
“选几名营造中都的民夫过来,孤要问话。”
‘选.....选几名民夫?’姚程心中暗道一声,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朱标。
只不过见朱标眼眸冷淡,并没有继续开口的打算。
姚程恭敬一拜后,便也离开前去准备去了。
等姚程离开,朱标、马皇后、汤瑛一行走进行宫。
三人坐定后。
见汤瑛眉头微皱,却始终不发一言。
马皇后笑着问道:
“瑛儿,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嗯.....”
汤瑛微微一愣,看向马皇后疑惑说道:
“娘,瑛儿以为,太子大哥让姚程是挑选前来问话的民夫,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
见马皇后、朱标非但没有半分诧异。
反而饶有兴致的看向自己。
汤瑛只好继续说道:
“姚程只是一个知县,负责营造中都的官员随便挑出一个来,都比他的官职要高。”
“他定然不敢得罪那些官员。”
“也因此,他找来的民夫,也定然是那些贪官提交安排好的。”
“太子大哥让他去挑选民夫前来问话,定然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听到汤瑛这话,朱标倒是没有急于回答。
反而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马皇后。
也是见朱标目光看了过来,马皇后白了他一眼,随即看向汤瑛温声说道:
“瑛儿,你性子直,以后可当心被标儿骗了。”
“被太子大哥骗?”
看着汤瑛满脸疑惑,本就清冷俊俏的模样平添了几分呆滞,反差之下竟有些可爱。
马皇后随即笑着说道:
“标儿自然知道,待会姚程带来的民夫,问不出来贪官的罪行。”
“可什么都问不出来,也正说明一切都问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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