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接了那银票,于手中徐徐点数,竟有一万余两之多,不禁对尤三姐叹道:
“三姐儿,瞧你这管事之位,不过数载光阴,便能聚积如此丰厚银钱,真真是非凡了得,叫人好生钦佩。”
三姐闻之,横波流盼,嗔目而视,旋即微微扬起下颌,轻哼一声道:
“我这差使,月例银虽有限,然所往来者皆系达官显贵,又怎会无些额外进项?”
奢侈品一行,价码虚浮最甚,忠顺王妃但为每件定了最低售价,至于能抬高多少,全凭个人能耐与手段。
尤三姐于其间周旋往来,长袖善舞,又懂得拿捏分寸,所得收获,自是颇为丰盈。
贾环遂将银票悉心收起,含笑道:“我自会把三姐心意转达二姐,你且宽心。
我在大同处的宅子对面,恰有一座庄园,虽规模未及宏大,却也精巧别致,周遭土地亦甚肥沃,用来置办田产再适宜不过。
我自会遣人悉心料理,待二姐前往,定可保其过上安稳日月。”
尤三姐这才满意地偎入贾环怀中,对着他轻轻呵出一口暖气,娇声道:
“昨夜你所授我的新算法,此刻竟有些忘怀了,你且再为我细细讲解一番。”
言罢,双臂款款环上贾环脖颈,下颌于他肩头轻轻摩挲,美目之中,盈盈透着一抹娇柔媚态。
“你可莫要私藏隐匿,敷衍于我,今日若不将你腹中才学尽皆授予,我定不与你甘休。
你亦知晓我尤三姐绝非可轻易欺瞒之人,若敢有欺瞒之举,定教你吃不了兜着走。”
见她这般勤学好问,贾环满心欢悦,遂毫无保留,倾囊相授。
直教尤三姐听得入神,时而蛾眉紧蹙,陷入沉思,时而笑颜绽放,眉飞色舞,那模样儿煞是娇俏动人,灵慧非常。
待贾环讲授完毕,尤三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又心有不甘,缠着贾环再出些例题演练。
贾环无奈,只得依从,细细地又为她剖析讲解一番。
待日上三竿时分,贾环方从尤三姐处脱身而出。
行至那院门外,但见几个官差正围着守门的伙计问话,贾环心下好奇,遂随口问道:“所为何事,这般喧闹嘈杂?”
贾环款步上前,那几个官差见他衣着华贵不凡,气宇雍容,料想绝非寻常之人,为首的官差忙抱拳行礼,恭声道:
“公子,兵部尚书家的公子昨夜被这人打了,我等奉命前来,正要拿他回去问话。”
那伙计生得人高马大,一脸横肉,模样儿瞧着确有些凶悍。
他见贾环过来,忙不迭叫苦叫屈道:“昨夜有个醉汉欲闯门寻爹,可这院里昨夜唯有侯爷与小尤管事在。
我职责所在,自然不能放他进来,好言相劝了许久许久,他却忽如癫狂一般,只一味追问我‘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他那模样儿瞧着比侯爷还大上几岁,我又怎会知晓他爹是谁,总不能让他胡乱认祖宗。
谁料他恼羞成怒,挥拳便打。
我不过本能抵挡,哪晓得竟伤了他。
我在这院里当差多年,向来本本分分,岂敢主动招惹是非,更莫说打那兵部尚书家的公子了。”
贾环忆起昨夜似有这般情形,遂皱眉向官差问道:“可确证了对方身份?”
为首官差听得眼前之人乃是侯爷,哪敢有丝毫怠慢,忙恭敬回道:
“侯爷,那伤者确是兵部尚书家的公子无疑。
他随身的玉佩配饰皆有尚书府徽记,且有随行小厮可为作证。
我等奉命行事,不得不将这打人者带回衙门审讯。”
贾环听后,手抚下巴,沉吟良久,忽双眸放光,似有八卦之火燃起,招手示意众人近前,兴致勃勃道:
“你们且想想看,一个尚书家的公子,吃醉后哭着四处寻爹,岂不有些可疑?
此中意味,昭然若揭……那兵部尚书的公子,恐非亲生!”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愕失色。
官差们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这突兀惊人之语。
那守门伙计更是瞠目结舌,满脸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贾环却似来了兴头,滔滔不绝剖析起来:“诸位且看,他既已沉醉,心中最挂怀之事便是寻爹,想必平日心中对此事便存疑虑,借酒劲宣泄而出。
再者,他身为尚书公子,却这般失态,不顾身份地四处乱闯,若非事关重大,怎会如此?
说不定这背后隐匿尚书府秘辛,关乎家族声誉,方令他这般失了理智。”
官差们听了,虽觉贾环所言荒诞不经,然亦不敢轻易反驳。
毕竟豪门贵族之中,荒唐事屡见不鲜,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此事倒令他们颇为为难,此等事情,着实棘手,无论真相如何,于他们皆无益处。
正犹豫间,忽闻贾环对那伙计道:“这消息甚是劲爆,你且去忠顺书坊将此消息售卖,当可得不少银子,权作你这几日补偿。
只是莫要透露是从我处听闻。你便说……”
贾环左右顾盼,伸手指向那几个官差,压低声音道:
“便说是从他们口中得知,对了,你可知他们是哪个衙门的?”
那伙计演技拙劣,偷偷在官差身上打量,似欲看清他们腰牌标识。
官差们大惊,忙不迭捂住腰牌,转身匆匆离去,生怕被卷入这无端是非漩涡。
贾环见状,哈哈大笑,瞧着眼前这尚有几分机灵的伙计,抛给他一锭银子,问道:
“你唤作何名?”
那伙计赶忙接住银子,满脸堆笑,恭敬回道:“谢侯爷赏赐,小的叫尉叔宝,自尤物斋开业,便在此处当门房。
大尤管事与小尤管事对小的颇为照拂,小的感恩于心,只盼好好当差,莫要惊扰了她们。”
贾环闻此名,嘴角微微抽搐,暗忖果真是天生守门圣体,遂又掷给他一锭银子,道:
“你做得甚好,往后不论何人,是尚书公子也罢,公子王孙也好……
只要敢踏进这院里一步,你只管往死里打,若遇棘手之事,便去北城玄武营报我名号。”
尉叔宝受宠若惊,连忙单膝跪地,高声道:
“侯爷如此厚爱,小的定当肝脑涂地,以报侯爷大恩。
小的这条命,自此便交与侯爷了!”
贾环笑着虚扶他一把,“起来吧,莫要这般多礼。
你且好生守着这院子,我尚有事务要办。”
言罢,贾环整了整衣衫,转身步出院门。
尉叔宝摸着怀中两锭银子,喜得嘴都合不拢,心中暗忖:
不愧是冠军侯,出手便是二十两银子赏钱,真真是阔绰非常。
瞧着睡眼惺忪前来换班的另一个伙计秦迟功,尉叔宝复又伸手入怀,掏出十来枚铜钱递与他,叮嘱道:
“老秦,你可要仔细了,莫要放进什么阿猫阿狗,不然侯爷怪罪下来,有你苦头吃。”
秦迟功见他这般大方,忙笑眯眯接过铜钱,点头不迭道:
“尉哥放心,我定然打起十二分精神,绝不令门岗有半分差池。”
尉叔宝满意颔首,又嘱咐几句,方哼着小曲儿,往一旁小屋走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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