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雪听完霍雨浩的话后，沉默了很久。

原本千仞雪以为霍雨浩会说些其他的，比如自己潜伏的做法不道德，顶替天斗太子的身份心狠手辣，自己的行为不配做六翼天使武魂传人，之类的话。

但是听着霍雨浩劝自己，千仞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憋了半天，千仞雪只是小声的说道“你不懂……”

霍雨浩闻言并不意外，如果简单说两句，那些过去的执念和矛盾就能化解的话，那其产生的本身也就非常的可笑了。

千仞雪现在走不出来，霍雨浩不也这样。

不过看着千仞雪现在会死不承认的样子，霍雨浩算是确信了，万年后的叶骨衣一定跟千仞雪有关系。

这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在跟千仞雪的交谈过程中，霍雨浩发现这两个人，除了在武魂上有相似点外，性格上真的是一样的倔脾气。

不过霍雨浩想到，刚才战斗中千仞雪释放的六翼天使武魂的魂力，其中的特性，在想到从千仞雪精神之海记忆中，知道六翼天使武魂是天使之神的传承者后，霍雨浩心里有了对天使之神新的认识。

霍雨浩说道“你之前说，我不敬天使之神，你懂天使之神在想什么，其实在我眼里这些都不重要，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过天使之神本尊，但是她的传说，我还是在斗罗大陆上听说过的。”

“其实我想我们都没有真正理解，天使之神想做些什么，我们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对天使之神的不敬。”

原本千仞雪还因为霍雨浩重提这件事，而感到惭愧，毕竟不敬天使之神这件事，确实是自己为了找霍雨浩挑战找的借口。

可是听到霍雨浩说都不敬天使之神的时候，千仞雪还是有些义愤填膺起来，至少在千仞雪眼中自己在爷爷的教导下，对天使之神是非常尊敬崇拜的。

按千仞雪的心里话说，就没有人能比他们千家更虔诚信仰天使之神的人了。

不过霍雨浩并没有给千仞雪反驳的机会，而是继续对千仞雪说道“我走过这斗罗大陆很多的地方，天斗帝国和星罗帝国都去过，我发现其实很多的普通人甚至是魂师，他们活得并不好，至少在我眼中活得不好。”

“不过他们并没有在嘴上说他们苦过，可能是一出生就在那样的生活环境中，他们早已适应那样的生活，我还看到那些贵族和宗门的奢靡，他们是如何用合理的手段，去压榨下边人的。”

“我曾去过满是亡命之徒和邪魂师的地方，他们管那个地方叫杀戮之都，那个地方的残酷和黑暗，让我记忆犹新，我曾认为那里就是现在这个时代，在斗罗大陆上最残酷黑暗的地方。”

“之后我又来到了武魂城，我承认武魂城做的确实对两大帝国要好，可是当我看到那街上来来往往从两大帝国各地而来的朝拜者时，我感到了莫大的讽刺。”

“那些朝拜天使之神的人，有多少人只是单纯来朝拜天使之神的，又有多少人是来对着那天使之神的雕像，诉说自己遭遇到的苦难，或是来安慰他们早已被磋磨成，千疮百孔的心灵。”

“至少在我眼里，我发现其实外边的世界，并不比杀戮之都好上多少，这里的杀戮和黑暗更隐秘，而且这世间的人们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把那些事情当做理所应当。”

“我想这一定不是天使之神想要看到的，那源源不绝的来武魂城朝拜的人，就说明这世间的苦难从没有消失，也对天使之神最大的讽刺，天使之神没有拯救这世间。”

“你可能要说，你会去拯救，你身后的武魂殿去改变这个世界，但是我不相信，我看着这世间的一切，我发现很多事情改变不了，很多时候人们在一出生的那一刻，就决定了这个人未来的大半。”

“武魂的传承来自父母，来自宗族，父母如果是魂师，那孩子出生后拥有先天魂力的几率就会大大提高，在这个世界能否成为一个魂师，是一个人能否在未来生活的好坏的重要前提，成为一个魂师可以有机会成为贵族，可以加入宗门，甚至可以开宗立派……”

“就算成为魂师不去做这些事，你依旧可以生活的很自在，因为魂师比那些绝大部分的没有魂力的普通人要强，因为魂师可以有更多选择的机会。”

“虽然成为一个强大的魂师，要有天赋，要有努力，更重要的是要有机会，可是这世间的人更多的连这个机会都没有，六岁的武魂觉醒是一个人，一生的分水岭，可是在我眼里其实九成九以上的普通人，根本没有到达这个分水岭的必要。”

“我不排除这些普通人中，有那么很小的一部分人有可能觉醒出先天魂力，可是绝大部分的人，都不用去想，他们一点先天魂力都没有，他们的出身就决定了一切。”

千仞雪看着霍雨浩，她不太明白霍雨浩跟她讲这些话有什么意义，这种事情算是人尽皆知的，千仞雪从小就知道，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霍雨浩语气变着有些悲伤，对千仞雪接着说道“我知道，你觉得我在说废话，但是我想问你，这样对吗？如果出身就可以决定以后的出路，血脉可以决定一个人未来的强大，那所谓的努力，那所谓的公平，又有什么意义。”

“我还看见现在贵族和宗门……我仿佛看到了一条河两岸，一边岸上站在人满了人，然后这些贵族和宗门因为有能力渡河，所以去了那无人的对岸，然后看着那些无法渡河的人发出嘲笑，接着等他们实力强大后，开始拦截后来有能力渡河的人，要么听从他们的话，要么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就算这样他们也不满足，他们占据了更多的空间，更多的资源，然后他们要渡河回去，接着去控制那些人……”

“虽然我描述的很笼统，这个世界并不我说的这样简单，但是我想你能明白，我想要说的是什么，因为出身和血脉就可以决定一个人未来的成就，这些现实就是对那些普通人最大的苦难。”

千仞雪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静静的听着霍雨浩说下去。

“你说我对天使之神不敬，你们说要用天使的光芒照耀整个斗罗大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真的要像你们说的那样去做，那么这个过程的代价是什么？”

千仞雪没有回答，因为她回答不了。

霍雨浩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要消灭两大帝国，你们想要统一大陆，我不反对，因为在我看来，两大帝国的问题确实已经非常严重了，严重到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从内部改善的地步，只能从外边寻找办法，可是我有很大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