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流云收拾完了，钟离春才敢开口，弱弱地问了一句：“师叔，刚才那个大明王到底是谁？”

“孔宣呗！”

流云随口回了一句，顺手将乘着血液的玉瓶放进了袖子里。

“孔宣，那可是能够硬抗圣人般的存在？”钟离春瞪大了眼睛，看着有些蛮不在乎地流云，“师叔，你这也……”

“偷袭得手，并不意味着我就能稳胜那厮，”流云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占了一时的先机，算不得什么。”

钟离春点了点头，想了一下，继续问道：“对了，师叔，刚才孔宣受伤那一枪，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第一枪一样。”

面对离三十重天还有很远的钟离春，流云只能含糊其辞。

不过，就算流云说了具体的原理，钟离春也不会明白：在这个蒙昧的时代，没有人能理解光线被空间扭曲是怎么回事。

当然，身为当事人地孔宣，虽然已经勘破了空间，可面对流云地那一枪，也还有点迷糊。勘破了空间，也只是意味着具有了开辟亚空间和空间通道之类的，在流云眼里看起来相当粗浅的能力。

而流云对空间的运用，是星际时代数亿科技精英悉心研究了几万年的成果……

浮屠山过后，一片坦途，而一向大大咧咧地钟离春也开始患得患失起来，至于原因嘛，近乡情怯。

高耸入云天山，在重重云雾的掩映之下，显得格外神秘，尽管远在千里之外，流云都能感受得到天山上散发出的逼人灵气。

本来，流云只是打算将钟离春送到天山脚下，然后就去办自己地事情的。只是，还没等两人赶到天山治下，就遇到了西王母派出来迎接地队伍。

看着钟离春跟带队的宫女在那里叙旧，流云只能蛮不情愿地等着。等到两人聊完了，流云告辞地话，刚到嘴边，就让宫女给堵住了：“上仙，我们家娘娘有请！”

“这不太好吧？”

流云皱起了眉头：瑶池圣境内全是女的，自己一个男的……

“东华上仙也在！”

流云无话可说了，只能跟在一群宫女身后，上了山。

作为家中的独女，钟离春回家享受到地迎接规格，自然是不同凡响。

不过，为了能够称得上迎接规格，进门之前，西王母就已经施法，将自家闺女变回了远样。

见识过钟离春神魂的流云，自然知道钟离春原本的相貌。

可钟离春在名为彪悍的外壳里呆得时间长了，反而有点不适应了，先是摸了摸自己原本应该存在的肱二头肌，又摸了摸瘦了一大圈的熊腰，最后，低头看了看胸前多出来的脂肪，苦笑着叹了口气：“肉全都没长对地方，怎么能发挥出正常的实力？”

“噗……”

正在喝茶的流云，一口茶水喷出老远。

钟离春见流云表情古怪，瞪大了眼睛：“师叔，怎么了？”

流云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躯体改造完成，剩下的就是装修了：贴墙纸，刮腻子……

等打扮完成的钟离春站在跟前时，流云差点没伸出来：完全就是两个人好吧？

只是，还没等流云的溢美之词出口，钟离春先来了一句大煞风景的话：“胸前这两坨肥肉，也太影响灵活性了！”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正确，钟离春还用双手托了一下……

流云直接无语了：你这货真是被迫投胎的吗，真的不是因为粗鲁而被你家老娘砍死的？

作为统帅三界雌性生命的存在，西王母还是有些家底的：路边上仪仗里，就没有低于十重天的。

流云充分地展示了一个吃瓜群众的自觉，像是小马仔一般，跟在钟离春的身后。尽管钟离春有好几次想要回头看流云，却都被流云神识传音给阻止了。

天庭势力交错，人多眼杂，流云也不敢保证：今天在天山瑶池露了脸，明天是不是就会遭到张百忍的追杀。

一路彩旗招展，笙箫乐舞，一路香芬花语，等钟离春见到了爹娘，流云的衣服上已经覆盖了厚厚的一层花瓣……

“流云上仙，未能远迎，本宫失礼了。”

千防万防，可就是没想到，要看就要进去了，西王母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不用猜，也能想象得到，广场上的仪仗们，脸上全都是惊诧的表情。

“娘娘，”流云苦笑着抱拳还礼，“您客气了，在下只是一介散仙，当不起娘娘的仪仗。”

眼下截教内门唯一的男弟子，自然受得起玉帝王母的仪仗。

西王母是这么想的，可没敢说出口：截教弟子的桀骜不驯是出了名的，虽然流云看起来很随和，可谁知道真是的性格是怎样的……

“流云子阁下，”陪同的东王公见气氛有点尴尬，赶紧站出来，“车马劳顿，我们已经备好了酒菜……”

“恭敬不如从命！”

跟流云预想的不太一样，东王公带着众人进了主殿之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往前，穿过了层层建筑，来到了一个池塘边上。

而早就布置好的桌椅，也没有什么主客之分，桌上摆的，也净是家常便饭。宾主落座之后，西王母撤去了四周候着的侍女。

流云回过头，朝钟离春是了个颜色：是你通风报信了？

钟离春愣愣地摇了摇头……

“流云，”西王母跟东王公一起举起了乘着果酒的杯子，“作为春儿的家长，我们必须感谢您这一路上的照顾。”

说着，西王母朝钟离春是了个眼色……

“师叔，大恩不言谢！”

说完，钟离春一口闷了。

见对面两口子盯着自己，流云只得苦笑着一饮而尽……

“吃菜，吃菜！”

“流云，”西王母笑嘻嘻地看着桌子上的菜品，“这些菜都是我从金灵那里打听到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对方已经折节成这个样子了，流云也不好驳了对方面子，只能笑着夹了一筷子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西王母才开始将话题往自己期待的方向上引……

“对了，上清圣人的禁足应该解除了吧？”

流云笑着点了点头：“也没多久。”

“那佛教东传……”

流云抬起头，看了看眼睛里带着一丝窥探意味的西王母：“娘娘，你已经是准圣级别的存在了，而且也经历过商周大战，应该清楚，圣人的算计，不到最后一刻，是很难发现的吧？”

“哦……”

虽然有点心有不甘，可西王母又不好意思再问下去，只能装傻充愣，不停地点头。

“哦，我想起来了，”流云想了一下，当下了手里的筷子，“刚出秦岭的时候，我把张百忍他们家的那窝蛇和老鼠给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