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利算是回答,同时也是继续发问:“他的手是不是哆嗦?”
任老爷子说:“他不与我住在一起,每个星期天带着老婆孩子回家吃饭。你不说我没当一回事,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他的手哆嗦着,端酒杯都哆嗦得把酒杯里的酒洒出一大半。我见他每回喝酒都用嘴把酒杯叨起来,喝上两杯以后才用手端。
他妹妹在市医院里上班,有次说他是酒精中毒,被他当场给训哭了。”
周胜利道:“他妹妹没有说错,他的确是酒精中毒。这和吸毒一样,越往后瘾越大,以他现在的情况用不了两年站立都是个问题。”
“对生命安全有没有危及?”
任老爷子紧张起来。
周胜利说:“当然会危及生命安全。”
“这种病好治吗?”
老爷子问。
周胜利实话告诉他:“酒精中毒不是病,医院治不了,应当去戒毒中心。”
他继续说道:“任局长可能觉得去戒毒中心太丢人,但丢面子总比丢性命好。再说,他对外不说去戒毒中心,只对组织上说实话,组织上会给他保密。”
任老爷子惋惜地说:“组织上知道了,他以后再进步不就受到影响了吗?”
周胜利道:“任伯伯,你现在考虑的是要人的问题,当官的事等到他身体恢复健康以后再说。你们老人不是常说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人在,往后一切皆有可能。”
任老爷子再次站了起来,着急地说:“我得去劝那小子赶紧戒毒去,什么也不如命重要。大的还没成家,小的正在上高中,他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日子没法子过了。”
周胜利这次没再挽留,扶着他出了办公室。
到了楼道,周胜利才放开手,嘱咐他地板太滑,走路小心点。
他拉着周胜利的手,高声大气地说:“小周市长,在永安地界,谁要是敢与你过不去,你告诉任伯伯,我用这根拐棍敲得他喊爹叫娘。”
在一旁听到他喊的苏庆达心里纳闷,周市长给老爷子吃了什么药?进门时还雷霆万钧,势同水火,转眼间烟消云散,亲如父子。
人老成精。任老爷子并没有像他面上表现出的那样信任周胜利。
从政府办公楼上出来后,他径直去了市wei办公楼,也不用通报,奔着薛宁的办公室走去。
来到办公室门前,他提起拐棍“咚咚咚”敲着门。
坐在隔壁办公室的薛宁秘书听着声音不得劲,赶忙开门出来,问他:“老人家找谁?”
任老爷子基本上不为孩子的事不进市wei办公楼,薛宁秘书虽然见他有些眼熟,却记不清是哪位老干部。
“我找小薛。”
“找小薛?你找错门了,这一层楼上没有姓薛的。”
秘书没有反应过来。
“你糊弄鬼呢?薛宁是不是姓薛,他是不是在这层楼上办公?”
任老爷子用手里的拐棍敲得地板“咚咚”作响。
他手里的拐棍很起作用,儿子的职务差不多都是他用手里的拐棍敲出来的。
果然,在他连敲带吼之后,薛宁也像周胜利一样,主动在里面把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薛宁热情地迎了出来,也像周胜利那样搀着任老爷子的胳膊,说:“在办公室里听到中气十足的声音,估计是您老爷子,果然是您。您可是有段时间没来作客了,好久听不到您老的指示,我感觉找不到方向了。”
任老说道:“你少给老头子灌迷魂药,我来是问你们选开发区的主任为什么单单要把任兴垣排除在外?”
薛宁道:“我们的选拔资格在外面贴着,没有专门对着谁。”
任老把在周胜利办公室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们要选的人的资格是正县级、党员,我家任兴垣是市经贸局长,正县级,党员。
可是你们又规定正县级两年以上,大学本科以上文化,还要四十五周岁以下。他今年四十五周岁半,任正县一年半,学历是市党校中专。你们后面这几条不就是为了把他卡下来专设的吗?”
薛宁带着笑脸说道:“老爷子你误会了,咱们市里的开发区现在是国家级开发区,主任是副廳级。”
任老说:“兴垣的经贸局长当得好好的,不是副廳级我干嘛来找你。”
薛宁依然耐着性子说:“副廳级是省管干部,市里说了不算,任职资格标准是省里定的,市里当不了家。”
从这里得到了印证,任老知道周胜利没有对他说假话,但是依然是不死心,对薛宁说道:“你是市里的一把手,能不能给省里打个电话通融通融?”
薛宁自然知道是不能通融,但他却知道市里退下来的这批老干部的能量巨大,联合起来哄走一个市wei书记不是不可能的事。他当着任老的面拨通了省eri組織部申部长的电话,并且把电话打开了免提功能:
“申部长吗?我是永安市薛宁。我们已经按照省里的要求对开发区主任报名资格张榜公布了,老伙计,我们这里有个特殊情况省里能不能给照顾一下。”
申部长在电话那头说:“什么特殊情况你说。”
薛宁继续表演说:“我们市一位抗战初期参加苦命的老领导任老。”
申部长说:“我兼任了好几年的老干部局长,任老我熟悉。”
“那就好说了。任老的儿子现在是我们市经贸局长,是个优秀领导干部,职务上符合这次的提拔标准,只是任职资历短了半年,年龄偏大了那么一、两岁,学历是中专,距离省里要求的大学本科也差那么一点点,你们省里能不能对他给予特殊照顾一下?”
申部长道:“你这个小诸葛是不是对我玩心眼?我敢打赌,任老爷子就在你办公室里,你的电话正开着免提。
这样更好,让任老爷子也听个明白。
你一下子差了三个一点,就是一个一点也不能照顾。你们可能没有注意到年龄上我们把出生日期标注到天,早出生一天即为年龄不合标准。不是我驳你老弟的面子,这个口子省里不能开。”
任老知道自己的永安市是资格最老的老革命,到了省里就属不着了,没有去省里闹的勇气,听到省里没有松动的余地,只好作罢,回家动员儿子戒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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