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利对宣傳部副部长说：“你们宣傳部门经验多，请部长帮着拿主意，公安局宣传处配合好。我的想法是随手礼要节俭，但要体现永安当地的文化特色，别的地方没有。”

副部长想了想说：“有一种物品符合周市长说的特点，就是有点太低廉了，怕拿不出手。”

周胜利问道：“你说的是什么物品？”

副部长说：“泥哨。”

周胜利不知泥哨为何物，副部长解释说：“泥哨是我老家一带几个乡镇的一种特产。我们那里全是黃土地，土质非常细腻，与别地方的土质不太一样，这些黃土和的泥干了不裂纹。

小孩子们常用黃泥捏成小鸟的形状，在小鸟的嘴部用细棍戳个直透到脖下的细眼，在小鸟的脖颈处与细雨眼出孔较近的地方用粗一些的棍戳深到腹腔里的粗眼，然后在小鸟的背上再戳一个可粗可细的眼。

做成后，或者放在通风背光的地方晾晒干，或者放在家里做饭的灶里用火烘干，然后拿来当作哨子吹。吹的时候，将一根手指堵在鸟背部的眼上，有节奏地堵放，让它发出不同的鸟叫声。

我们一群小伙伴常一起吹，比着看谁捏的最像鸟，谁吹的更接近哪一种鸟的叫声，常常吹不一会儿嘴唇上就沾满了黃泥，牙齿间全是沙土，一不小心就咽到腹中，鸟的嘴巴也都化成了泥沙被我们吃了。

泥哨能不能吹得响、吹得动听，关键是嘴上的眼出气孔与下面的粗孔的距离和角度，人吹出的气流与粗孔摩擦发出的震荡产生的声音。因此声音的技巧全在两个眼的粗细比例和两眼相对的角度上。

同样的泥哨，不同音乐天赋的人吹出的声音也不同。有的知道通过控制用力的大小控制出气的量使泥哨发生高低不同的音调，从而产生乐感。我吹出的声音从来是单一的调。

有些手巧的人不仅能捏成各种动物，还能让泥哨发出与他所捏的动物相类似的声音。还有的能捏出七个眼的泥哨，单手拿着吹出简单的乐曲。

我们那里每年到春节前后，都有捏泥哨技艺高超的人，把自己捏的泥哨在土窰里烧制成泥陶，在上面涂上各种简单的颜料走街串苍叫卖，三个孔、做工粗糙的二分钱一个，好的五分钱一个，那种七个眼的能卖一角钱。

这些泥陶吹不到嘴上泥，但各种颜料还会掉色，把人的嘴唇染成各种颜色。”

说起家乡的特产，唤醒了副部长儿时的记忆。他把泥哨的事讲完了，人依然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

周胜利打断了他的回忆，“你说的这种泥哨现在价格提高到了多少？”

副部长回答说：“现在泥陶的颜料档次高了，颜料不会染人嘴唇，各方面成本也提高了，我说的那种二分钱的卖到了五角钱，过去能卖一角的那种卖两、三块钱。”

他又补充说道：“这种东西毕竟是小孩子的玩艺，凭感觉捏出来的东西，音调不准，不能作为正规乐器。”

周胜利对泥陶哨很感兴趣，又问道：“现在你老家的艺人卖的泥陶有多少种类型？”

副部长说：“这些人的手可巧了，除了捏人脸太大众化，捏各种动物很像。”

周胜利对他和公安局的几位说：“我看就选泥陶哨，我们选一套，价格在每套三、五十元左右，定上一百套，除了这次新闻发布会用之外，其他需要带礼品的场合也用它。”

齐恒高说：“周市长还没有忘记你的市长身份，开新闻发布会也没有忘记给永安特产做广告。”

周胜利说：“你说是做广告，也算是吧，不过我的目的既想让更多的人认识永安的泥哨，泥哨的名声出去后又反过来成为永安市的广告，由泥哨而记得永安市。”

定下了随手礼，下一步便是新闻发布会的会场：报到地点在历山酒店，早饭后，在酒店统一乘车到械斗发生的现场，看采矿损坏的农田和村民用砂石堵路这两处现场，由那位挨打的村干部介绍。

最后确定的会议议程和发布的内容、时间等。

初步确定由宣傳部副主长主持新闻发布会，公安局副局长安太平作发布内容介绍，治安支队长和魏鲁汉负责协助他回答记者的提问。

安太平连忙推脱：“我回答了一次记者采访提问就出了这么大的差错，可不敢再出洋相了，还是局长做主发布人。”

齐恒高说：“周市长如果做主发布人，新闻发布会就得由我主持，但是一般情况下只有市黨代会的新闻发布会我才出面主持或者做主发布人。”

安太平说：“公安局这多么年来从来没有举行过新闻发布会，面对记者的提问我心里肯定会发慌，回答不好问题。”

周胜利说：“让治安支队的两位支队长帮场，你回答不出的时候他们上。”

安太平说：“周市长不作主发布人，到会场上坐着我们心里也有个依靠。”

齐恒高说：“这种形式可以，万一出现记者提问题过于刁钻，安局长不好回答时周市长可以回答。”

他接着补充道：“有些媒体记者跟着国外记者学得提问题很刁钻，还会给你下套。水泥报上说安局长只回答了依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对打人的人进行处罚，没有提到事件发生的起因是村民堵路造成，他肯定没有提问事件发生的原因。”

安太平说：“他就是没有提问事件发生的原因。”

齐恒高说：“这就是提问的刁钻之处。他提的这些问题没有经验的人就事论事的回答，而前面却是他故意隐藏下希望你不回答的。你注意看看电视新闻上的有外国人参加的对外记者发布会，我们那些新闻发言人在回答问题时，有的把记者挖的坑通过回答填平，有的则很巧妙的绕过去。”

安局长说：“我们这些人审案子说话从不紧张，让我们回答记者提出的问题就紧张，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周胜利说：“还是心理问题。你想想你刚当领导时面对着下面的干警讲话心里紧不紧张？现在让你在会上讲两个小时你也有话说。”

副部长接着说：“安局长你们也不要犯愁，我告诉电视台和广播电台，让你们多上几次节目，时间长了就不紧张了。观众也爱看、爱听你们破案的故事，还可以提高电视台的收视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