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明接到王伟光秘书的电话后不敢怠慢，放下手头的事到了王伟光办公室，进门就问：“市长有什么指示？”

王伟光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说：“你先坐下。”

齐国明意识到市长要与自己长谈，欠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王伟光脸上依然没有喜怒，声音平静地问道：“最近我工作忙，没有顾及办公室，一切都还正常吧？”

齐国明道：“都正常，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王伟光的声音依然很平静，让人猜不透他想表达的意愿，“周市长身边的工作人员配齐了吗？”

齐国明道：“他到市政府都一个月了，工作人员再不配齐，我不担心市长撤我的职吗？”

王伟光问道：“安排秘书、驾驶员事先与周市长通气了没有？”

齐国明稍一迟疑，答道：“他是外地干部，对市里的干部都不熟悉，事先没有征求意见。”

王伟光紧接着问：“那你是在安排以后向周市长作了汇报了？”

齐国明又是一番迟疑，说：“也没有。我考虑到周市长从农场过来，以他这个年龄也没有经历过正式的官场，对党委政府部门不了解，用不着像对其他市领导那样。”

王伟光一声不响地从抽屉里拿出一页打印的纸，递给他，这才开口：“这是周市长到任后写给组织的一份工作履历，你看看他经历的官场比你如何。”

齐国明接过来只看了几行就感到了震惊：“二十岁大学毕业分配到乡镇，二十一岁便进镇领导班子，二十二岁任乡长，二十三岁担任县常委、镇党委书记，带出了东蒙省第一个亿元镇——这是真的吗？”

王伟光说：“从县委常委、副县长、县委副书记、县长到县委书记、市常委兼区委书记，省属特大型企业党委书记，是他二十岁到三十三岁期间走过的历程，这还不包括他在公安机关的任职。你说，他是一个仅凭着职称当上副市长的无能领导吗？”

齐国明脸上豆粒大的汗珠子直往下淌，脊背却一阵发凉。

他知道，自己太小看了这位年轻副市长，而且引经成功地挑起了他的怒火。

他站起来向王伟光检讨道：“市长，我错了，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我现在就去找周市长检讨，求得他的原谅。”

王伟光冷冷地说道：“人可以有追求，但不可以无底线。你去吧。”

周胜利回到办公室，杨庆成站了起来，周胜利好像没有看见他，直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刚坐下，杨庆成从外面走了进来，对周胜利说道：“周市长，我认为你昨天要我写检查是小题大作。”

周胜利说：“你和我考虑问题不同步，我们之间的工作难以配合，你回去告诉你们主任，让他给你另安排工作。”

“你？”

杨庆成没有想到周胜利依然这么硬气，等着周胜利服软的想法破产了，他默默地转身出去了。

周胜利先给分管教育卫生的副市长郁海燕去了个电话，把他与王伟光商定的举办一次全市中小学春季运动会的意见向她作了通报，并征求她的意见。

郁海燕说：“你们两个常委定的事我坚决服从，没有意见。”

周胜利说：“既然没有意见，我想上午十点把教育局和文体局的相关领导召集过来开一个短会，拟定一个方案，教育局那边哪些人参加你定，由你通知好吗？”

郁海燕说：“我想请教育局长、分管普教的副局长和普教科长参加。”

周胜利说：“按你的意见通知，通知过后你先到我办公室来，我们两个先通个气，开会时好统一意见。”

给郁海燕通过电话后，他又打电话给文体局长，通知他十点前到市政府小会议室参加一个小型会议，研究全市中小学运动会的事情。

文体局长说：“我和分管局长都不懂体育，我通知体育中心主任过去。”

周胜利很严肃地问他：“你到文体局任职几年了？”

文体局长说：“我一直在县文化化部门工作，近三十年了，干局长也五年了。”

周胜利又问：“体育局撤销几年了？”

文体局长不知他为何突然又把话题转到了体育局上面，机械地答道：“也是五年了。”

周胜利说：“你当了五年的文体局长竟然还好意思说你只懂文化不懂体育。你可以现在就写个申请，内容就是你当了五年文化局长还不懂体育，不适合当文体局长，向组织申请辞去文体局长职务，换一个既懂文化又懂体育的人来当局长。”

“周市长，我不是那个意思。”

文体局长听顾大年的秘书说周市长是大学毕业后在农场工作，因科研成绩突出提拔起来的，不知领导怎么当，所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昨天周胜利通知他到办公室谈话他才表示拒绝，并且连副局长和副局级的体育中心主任都没派。

今天他又一次以不懂体育而拒绝参加他召集的会议，没想到他要自己写辞职申请，表现出了异常的强硬。

在这位市uei常委、副市长面前他怂了，当场认错，表示他带着分管局长和体育中心正、副主任准时参加。

刚与文体局长通完话，齐国明的电话打了进来，说：“周市长您有时间吗？我到您办公室一趟。”

周胜利道：“我正要给你联系，十点我在市政府小会议室召集一个座谈会，要他们打扫一下会议室，准备几暖瓶开水。”

齐国明说：“这样的小事不用您亲自打电话，安排杨庆成就行了。”

周胜利道：“我准备下午告诉你的，你提到杨庆成，我就提前通知你一声，杨庆成你另安排工作吧，我的秘书有合适的我通知你。另外，吴难同志给我开了一个月的车，这个同志挺好的，不像张大亮出发不在人家单位吃饭汽车就没有油。”

齐国明说：“他们两个人的事是我安排唐突了，可是——”

周胜利拦下他的话，说道：“没有什么可是的，我不是与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齐国明为难地说：“周市长，杨庆成我现在就通知他回到办公室，张大亮这人太喜欢喝酒，还容易喝醉。”

周胜利再次拦下他的话追问道：“喜欢喝酒，容易喝醉的驾驶员你连招呼不打就安排给我开车，是我这个副市长不作数还是我的命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