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利再往车上看，没人了。郦丹说：“嫣然姐跟她父母一起出国旅游了，不来了，锦花姐带着继周换乘去临蒙的飞机回老家了。”

商务车后面跟着一辆机动三轮车。

冼心兰说：“文秀和郦丹她们带来过节的东西都在后面三轮车上。”

周胜利看到商务车是边港的车牌，问陈文秀：“你们又是包机来的？”

陈文秀说：“不包机怎么把车给你送过来呀？”

周胜利看了看商务车，说：“我有哥们送的车，你这辆车在我那山区也不能跑。”

陈文秀一点面子也没给，“这辆车不是送你的。爹、娘往后在京城长住，年纪大了，出门不能老挤公交车，这辆车放在京城，爱民姐和心兰姐开着拉爹、娘出去玩。”

周胜利让爹娘先进屋，他把车上的东西卸下让三轮车师傅先走。老头子说：“大冷天的，多干活活动开了才不冷”，非一起帮着卸车不可。

幸亏龙爱民下了班回来，连说带拉把他拉到了屋里。

陈文秀带来的，除了每人一身新衣服，就是南方的精致点心。

龙爱民进屋后急着去卧室换衣服，陈文秀扯住了她的手，“别先换，先让我仔细看看，我还没好意思近前看过女军官着装。”

郦丹说：“我也没有。”

她一只手fu摸着龙爱民的肩牌，问道：“爱民姐，你这是什么军衔？”

龙爱民回答：“中校。”

“中校相当于什么官？”

陈文秀也来了兴致。

龙爱民解释道：“有正营，也有副团。”

海龙插话道：“我妈是副处长，副团。”

部队院里的男孩子在幼儿园时期就知道军衔对应的职务，已经是小学生的海龙知道得更多。

周胜利的娘小声地问周抗战：“他爹，副团是什么官？”

周抗战显摆道：“副团还不知道？县团县团，副团就是副县长。”

“我的个娘哎”，老太太惊恐地看着龙爱民，“小三娶了个县长老婆，还敢到处拈花惹草，胆子也太大了。”

她的这句话也只有老头子听到。

周胜利、龙爱民和冼心兰以主人的身份往餐厅饭桌上端菜，分发餐具。

周抗战理所当然地坐在最尊贵的位置上，看着桌子上坐着的三个孙子，满脸的幸福，对正在给他倒酒的儿子周胜利说：“往年过年吃饭缺你们一家，今年又缺你哥一家，你们兄弟两个天南地北的，过年也不能到一起。”

周胜利说：“我哥说了，明年过年他们全家来京城。”

郦丹说道：“嫣然姐再来两口，明年这个桌子围不开了。”

周胜利问她：“来什么两口？”

郦丹忙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嫣然姐与阿嫂是战友，哥一家来她肯定会来。”

关于乔嫣然为什么没来过年，周胜利感到郦丹和陈文秀没有对他说实话。他也装作不知，毕竟当时他在龙爱民和乔嫣然之间选择了龙爱民，放弃了人家，人家现在既便是找到新爱，自己也无权干涉，只是心里有一股酸酸的味道。

过年的前几天，周胜利、龙爱民、冼心兰三人带着两位老人和陈文秀、郦丹看了京城的名胜利古迹。龙爱民和周胜利负责开车，冼心兰负责讲解。

她是生长在京城，又学的是文科，对京城的历史掌故知道的远比史料上记载的多。

龙爱民说：“在京城看景点要在节前看，从正月初一起，所有景点都会人满为患，挤不动，也看不到景。”

冼心兰形象地补充道，“全国人民都挤过来，到处是人挨人，人挤人，小孩看屁股，大人看后脑勺。”

到了腊月三十这天，全家人都在家中，周胜利写春联，龙爱民等几女负责张贴，海龙、海舟两个小大人教刚过两周岁的海辰打拳和“泥鳅功”。

八个院落，几十幅春联，周胜利足足写了一上午。

龙爱民问周胜利和冼心兰：“你们两个秀才说说，春联明明是写在纸上的，为什么古人却用桃符代表春联？像宋代王安石的《元日》中写道：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暧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冼心兰说：“有关春联的知识，得听听咱们的书法家怎么说。”

周胜利说：“早在秦汉以前，我国民间每逢过年就有在大门的左右悬挂桃符的习俗。桃符就是用桃木做的两块大板，上面分别书写上传说中的降鬼大神‘神荼(tu)’和‘郁垒’的名字，用以驱鬼压邪。

这种习俗延续了一千多年，一直到了五代，人们才开始把联语题在桃木板上代替了降鬼大神的名字。据说是后蜀皇帝孟昶（g）在除夕那天题于卧室门上的对联“新年纳余庆，嘉节号北春”是我国最早的一副春联。

最早的春联只是考虑两块板同样长，字数一样多才好看。唐朝诗词得到了发展，春联也要求工整、对仗。再到后来，造纸技术普及，纸张获得容易，做桃符麻烦，人们就把字写到了纸上张贴到门的两边。

由于桃符是春联最早的形式，春联的出现和桃符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古人又称春联为‘桃符’。”

陈文秀与郦丹两人，一个是生长在山村的少数民族孩子，一个是从小接受西方文化教育的边港女孩，对华夏传统文化了解得不多，听了周胜利的讲解，感觉是上了一堂传统文化教育课。

海舟正月初一要在冼家过年，除夕的饭桌上，从爷爷周抗战夫妇开始，大家给三个孩子发过年压岁钱。

压岁钱的数量是先讲好了的，爷爷奶奶每人给每个孩子发二百，周胜利等人，每人给每个孩子发一百。用冼心兰的话说，有个仪式感就可以，不要让孩子有过年发财的想法。

临出门前，冼心兰带着海辰给两位老人磕了个头提前拜年。

正月初三，陈文秀母子和郦丹飞回了边港。

临上飞机前，郦丹神神秘秘地在周胜利耳边说了一句话：“嫣然姐把今年全年的演出都推掉了。”

周胜利感觉到她话里有话，从机场回家后连续给乔嫣然打了几个电话，得到的回话是：“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停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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