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爱民的家里吃过晚饭,周胜利说明天早上还要跑操,坚持回学校住。
龙司令与周胜利交流得投机,竟然破天荒主动提出派车送他回党校。
军区小车把周胜利送到省党校门口,门卫一见是军车,连问都没问就抬杆放行。
小车直到周胜利他们的学员宿舍楼前才停下。
还没有到熄灯时间,许多人还在院子里聊天散步,看到从军车里下来一个年轻人,直接进了学员楼,纷纷议论:
“学员的车不准进党校大门,他的车怎么能进?”
“你没看见吗?那是军车,军车在路上交警都无权拦截。”
“他是谁?很年轻,肯定不是学员?”
“不是学员怎么进了学员宿舍?”
一个女子声音像是揭穿了谜底一样有把握:“一定是哪个学员的司机坐着他在部队上的哥们的车过来给他的领导送东西的。”
“你怎么断定司机而不是秘书?”
问话的也是个女子声音。
原先的声音又响起:“人说胸大无脑,你胸也不大呀。一孕傻三年,你一定是怀孕了。”
“别说无用的,快说你是怎么断定的,说不清楚你这个女诸葛的名号别叫了。”
“很简单,现在领导人的秘书都是大学毕业生,只有司机才会是部队上回来的。”
“你说的有道理,我的司机就是部队上回来的。”
这些对话周胜利都没有听到,他进屋后见室友的背包还没有放开,乘着没人练了会功,然后上床休息。
党校作息时间与大学基本相同,早上六点吹起床号,此时周胜利已经在操场上练了半小时拳、跑了半小时步了。
学员们起床后,有的在操场上散步,有的练太极。有几个青年教师打蓝球,周胜利加入了进去。
凑齐了十人后,便开始了比赛。
那九人是党校教师,互相都知道水平高低,擅长打的位置,只有周胜利一人是生人,分球队比赛时分得两方实力相差无几。
比赛刚开始不到十分钟,双方队员都感觉到周胜利球技高超。
一个老师试探地问他:“你打过专业比赛?”
周胜利说:“上大学时,我们校队打进过全国大学生联赛的前八。”
七点半早饭,他们七点结束,纷纷约好,明天六点操场见。
学员宿舍里没有卫生间,每层楼有一个共用的洗刷间和男、女厕所。
出了一身大汗,扒光膀子洗上一洗,周胜利感觉到浑身轻松舒畅。
他洗完后端着脸盆往外走,迎面碰上两位女子端着盆往里进。
两人均三十五、六岁左右,一个身材纤细高挑,长发披肩,杏眼柳眉,嘴角上挑,按相谱上说标准的狐狸相。另一个身材短小,胖瘦适中。
两个人的共同特点有两点:一是会保养脸,均皮肤细嫩,像二十多岁一样。二是会保养乳,均胸部丰满、坚挺,好像地球引力对她们不起作用。
擦肩而过后,周胜利听到后面两个人的说话声:
“昨天晚上军车送来的那个小伙子,一夜没走,不会与他们领导是‘同志’吧?”
“在球场上打球的时候我就认出他了,不会是‘同志’的,在咱们国家哪有那么大胆的‘同志’?”
周胜利听了感到莫名其妙,咱们不都是同志吗,又有什么大胆小胆的。
吃早饭时,周胜利在食堂里又碰上了这两位女子,他知道是自己的同学,主动与她们打了个招呼,然后端着碗盘去找空桌子。
“周胜利同学,别找了,这边坐吧。”
周胜利寻声看去,是昨天报到时见到的女老师季瑶瑶,她一人坐在一张空桌前也是刚打来饭,正在擦拭着椅子和桌面。
女同志就是不怕麻烦,周胜利心想,食堂桌椅比自己实习时在外面的土坎上吃饭干净多了。
他端着饭菜过去,“季老师早上好!”
他依然按照在大学时的习惯与老师打招呼。
打过招呼,他把碗盘放到饭桌上,刚要坐下,季瑶瑶忽然拦住他,“别先坐。”
她从身上掏出一块迭得方方正正的餐巾纸,在周胜利打算坐的椅子上反复擦拭,然后才说:“可以坐了。”
周胜利先说了声“谢谢季老师”,才坐了下来。
那两个三十多岁的女子打了饭往这边来,季瑶瑶向她们招了招手,“苏阿姨、訾部长,这边坐。”
两个人端着饭菜往这边走来,前面的那个细高身材的女子道:“瑶瑶,在党校你是老师,我是学生,喊名,不能叫阿姨。”
季瑶瑶道:“从小喊姨习惯了,喊您名字有一种回家就会挨打的感觉,要不,我也像喊訾部长那样,叫您苏部长吧。”
两个人放下饭碗,也像季瑶瑶先前那样掏出纸来仔细地擦着椅子和面前的桌子。
季瑶瑶见周胜利与两个女子只点头不说话,问:“你们还不认识吧?”
周胜利说:“见过面。”
季瑶瑶对周胜利说道:“这两位都是大学的宣传部長,我苏姨,苏部长叫苏灵珊,是东蒙师专的宣传部長,这位是訾菲亚,你的老乡,临蒙师专的宣传部長。”
随后,她又给二人介绍周胜利:“周胜利同学,一九六0年十月出生,南蒙县委副书记,正县级干部。”
苏灵珊、訾菲亚均吃惊地看着周胜利,苏灵珊竟然脱口而出:“你也是来学习的?”
周胜利幽默地说道:“惊着二位了。”
季瑶瑶说:“惊不惊的,本期学员中,你占了两个第一,不过都是倒数的:年龄倒数第一,三十岁以下的只有你一个;职务倒数第一,实职副县的也只有你一个。昨天连我们沈主任都感到奇怪:廳级后备干部培训班,你这个实职副县级干部竟然能参加。”
苏灵珊属于说话不善于转弯的那种,“周书记,你不是哪个高级,领导干部子弟吧?”
周胜利说:“截至目前,我填写的社会关系表中,除了我之外,连副科级干部都没有。”
訾菲亚说:“我们学校机关也听说过你的事,胡儿咳干部。我也从报纸上看过介绍你的事迹,为了救被矿井坍塌埋到井下的矿工,自己被二次坍塌埋到井下,差点没救出来。我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她这么一说,季瑶瑶也高声道:“你说的事迹我从报上看过,就是前不久的事,知道是咱们省的,人名我忘记了,原来英雄就在眼前。”
苏灵珊冷静地分析道:“周胜利同学不到三十岁进入县级干部行列,固然是有才干,但你能进这个培训班的直接因素或许就是因为这篇报道。”
接着,她又补充道:“你能进这个培训班,至少应当是省里的副书记点名,也可能是一把手点名,组织部长不敢破这个格。”
周胜利被她们三个说得很不自然,“后备干部转正不可能百分之百,像我这样的进来就是为了拉大不合格率的。”
三女均觉得,他虽然是谦虚之语,但他极有可能是全班学员中最后步入廳级干部行列的。
开班头一天上午没有正课,八点上课后由班主任沈老师讲话,然后推选班干部,九点下课。九点二十分到党校会议室集合举行开班典礼。
吃过饭后,周胜利回到宿舍,见宿舍里室友的背包还没有打开。
他放下碗筷,把乔嫣然这次来给他带来的那种笔杆上带着时间显示和闹钟功能的钢笔里灌满了墨水,带着笔记本去了教室。
这样的笔乔嫣然给他带了两盒,让他送人,来党校的时候他特地在行李箱里装了一盒。
他进教室比较早,看见教室里只有季瑶瑶一人在忙活。
讲台教桌上放着五摞课本、一摞笔记本和一摞打印的名册。委瑶瑶正挨个坐位上发课本名册,看见周胜利进门,喊道:“周胜利同学帮着把这些东西发下去。”
教室里摆的是单桌单椅,左右两边靠墙各一张桌,中间一排两张桌子挨着,每排四个桌椅,每个桌子上的右上角贴着一张纸,上面有数字,是每个学员的学号。
季瑶瑶说:“每个桌上一套课本、一本笔记本和一张花名册。”
周胜利数了数,总共八排课桌,也就是三十二个学员。他先把名册对头折迭好,一个笔记本夹入一张,然后数出八本课本和八个笔记本,走一趟就把左面一排发完了,再一趟把右边的也发完了。
发中间一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三十一号是中间一排最后排靠右边的坐,距教室后面的门最近。
这段时间里,学员们陆陆续续进了教室。
发完了课本,周胜利拿着自己的钢化保温杯准备去开水间打水。
刚要走,前面有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喊住了他:“小同志,给我捎一杯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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