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个院内的所有房间都是咱们的了。”
周胜利说:“在这一片的房子中我最看好的是这个院子,房东说他们家正在找房子的买家,房子能租多长时间不好定。我手里刚好有这么多钱,干脆把它买下来,愿住多久住多久。”
龙爱民深情地看着他:“有了这所房子,咱们就有家了。”
她又打开了手里的存折,问道:“怎么还有这么多钱,写我的名字干嘛?”
周胜利道:“这些钱,包括买房子的钱,一部分是我在龙山时给乡办厂子投的钱的本息,一部分是我的专利收益,前些日子龙山乡的书记专门给我送到南洪。借这次买房子,我把钱全支出来,你下一步上研究生,需要用钱的时候不用向家里要了。”
龙爱民说:“部队工资比地方高,我也用不到钱,你已经存上了,放在银行里吧。”
周胜利让龙爱民在家里复习功课,自己忙里忙外,买齐了家庭生活所用的炊具、餐具,到附近的菜市场买来熟食、鱼、肉和蔬菜,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享受起温馨的二人小家的生活。
部队有纪律,龙爱民最近虽然是被批准复习功课,但只要住在部队,必须按点归队。
吃过晚饭,周胜利乘公共汽车送龙爱民回部队,看着龙爱民走进营房,才返回身坐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车。
车到半道下来转车时,周胜利估算着前面没有多远了,没有上车,沿着马路往回走。
正在走着,一辆出租车贴着他的身边减速慢行,几乎与他走得差不多快慢,而且是贴着人行道的马路牙石,好像如果人行道不在马路牙石上面,车帮就能贴到他身上。
周胜利正在生气,出租车靠右边的车窗摇了下来,一个清亮的女声喊了句:“周书记!”
声音悦耳动听,用的是标准的普通话。
大千世界,百家姓上排名第五的周姓人太多了,京城有人喊周书记,周胜利不会想到人家是喊自己,仍然继续往前走。
“周胜利!”
还是那个清亮的女声,标准的普通话。
透过摇下来的车窗,周胜利看到了一张透着仙气的小脸,是冼心兰。
“你好,冼记者。”
周胜利客气地招呼道。
冼心兰让司机停下车,交上钱,下车与他走到了一起,问道:“你现在上班了吗?进京城干什么来了?”
周胜利道:“还没有,在家没事干,送我女朋友回京城。”
冼心兰佯装不高兴的样子,“我对爱民姐讲好了回京城与我联系,回来了也不联系,真不够姐们。”
周胜利替龙爱民解释道:“我们昨天刚来,今天我陪着她找了一天的房子,刚把她送回营房。”
“你们打算最近结婚,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做伴娘。”
周胜利说:“她现在一门心思考研究生,结婚的事没提到议程上。”
冼心兰如多数记者一样,好奇心很强,“那你们找房子干嘛,你来时你们两个住在一起?”
问过这句话话,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八挂,不好意思了。
周胜利道:“学校对研究生的住校不限制,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着宽敞、安静。”
“租到了吗?”
“没,买了一套小院。”
“买了一套?”冼心兰一楞神,随即点头道:“我忘了,你们家里在深州有大公司。”
周胜利怕误了冼心兰的事,说:“冼记者你忙吧,别耽误了你的事。”
冼心兰说:“我下来是要告诉你,有关你的那篇稿子最近两天见报。我到那边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过两天边港的L天王在京城开演唱会,我在一次采访中认识的一个娱乐媒体的记者说他能搞到L天王演唱会的正价门票,邀请我今天晚上过去参加他们的一个晚宴。”
周胜利看了看表:“参加宴会去晚了让人等着不礼貌,我给你打个的。”
说着,周胜利看着路上的车流,寻找空车。
冼心兰说:“这个记者我也只见过一次面,下午打电话问他票的事,他回答得话太满,我有些不放心。你今晚上没有别的事,陪着我过去,给我壮胆。”
女士相邀,而且自己还欠着人家一个天大的情,周胜利应了下来,并且主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打的时,一般谁坐副驾驶位置谁付钱。
车在路上行驶,冼心兰不放心地对周胜利说:“这些从小生长在京城的人都把自己当成了皇亲国戚,说话吹嘘的成分多,吃饭的时候他们就说他不小心把副總理家花盆打了,你听了也别烦,反正是吹牛。”
司机在一旁接话道:“你这话我就不爱听,咱们皇城根的人坐家三品,亲戚邻居的与上面大人物搭上个关系稀松平常,不是什么吹牛。”
周胜利笑了笑,“那是,听口音司机师傅是纯正的老京城。”
司机骄傲地道:“小伙子有眼力,祖上正黃旗,正儿八经的皇族。搁在过去我们家就是皇家人儿。”
他的后音突出了老京城人的儿化音。
到了一家酒店门口,冼心兰招呼了声,“停车,就是这儿。”
周胜利一伸手,“车票。”
他拿过车票看了上面的数字才付款。
他在京城上过四年大学,上学时跟在别人后面打过车。
这只是一个小酒馆,里面人声噪杂,两个人在一个服务生的引导下进了一个包间。
包间里已经坐着四男三女,正位坐着的一个头上染着一绺黃毛的青年看见周胜利,脸上明显露出不快的神情,“冼老师,不是说来你一个的吗,怎么还多了一个?”
冼心兰脸色一沉,挎起周胜利一只胳膊说道:“我大学同学,也是我男朋友,不能来我们就走。”
黃毛脸上又浮起了笑容,“冼老师的同学呀,欢迎欢迎。”
接着又喊道:“服务生,加个凳子、加套餐具。”
他们原来给冼心兰留的是主宾的位置,毕竟人家是权威大报记者。
加的凳子和餐具放在了最下面的位置,冼心兰不高兴了,说道:“黄主任,我们两个人半年没见面了,吃饭你不能让我们隔这么远吧。”
被被为黃主任的黃毛皱一皱眉头,说:“让这位靠着冼老师。”
他向冼心兰介绍同桌的人,全是媒体人,不是某某小报,就是某某杂志,周胜利对这些京城小媒体的名字很陌生。
媒体很一般,但这些人的头衔都很厉害,不是主任,就是主编,再不就是总监。
一下子认识那么多人,他们的姓名、职务不好记,周胜利就记他们的特点:除了黄毛外,还有一个一头烫发的,周胜利暗中叫他卷毛,一个故意染了一半白发的,周胜利暗中叫他白毛,还有一个就像长篇小说《林海雪原》中的特务刘维山似的腮帮子上长了一撮毛,周胜利就叫他一撮毛。
黃毛又给他们这边的人介绍了冼心兰,“冼老师,全国大报名记那个者。”
他故意把名记两字咬得特别重,有嘻笑的味道,也有在别人面前显示他与冼心兰关系特别熟的用意,“我和冼老师,在采访重大事件中经常碰到一起,今天请她过来与各位多亲近。”
冼心兰浅浅一笑,介绍周胜利:“周胜利,我男朋友,在……”
周胜利抢过话头道:“我在东蒙省下面的县里工作。”
话音刚落,立即听到几处传来类似自行车内胎漏气的声音。一个女声道:“在县里呀!”
一撮毛当着周胜利的面道:“冼老师你也真是的,说好了来你一个人的,你又带了一个来,等会进厅舞瘸着腿。”
一个长得白白的,但过于妖冶的女子说道:“刘总监你担心什么,县里的人没有你那个品位,酒足饭饱人家就走了。”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人当着面明目张胆地轻视,周胜利打算好好玩玩这几个人,用手在桌下一扯已经气得脸色发白的冼心兰,俯在她耳边道:“让他们找找高人一等的感觉,别人也少不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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