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一旁坐着的谢潜璃和宇文信夫妇。魏家和康王府的人都在,叫他如何以势压人地徇私?“谢侧妃如今何处?”
谢征道:“在一处院子里。”
太子点头,道:“带本宫去见见。”
谢征忙站起身来,与元氏一起,引着太子去了百兰园。
谢潜璃看人走了,才惊讶道:“祖母竟然是三妹妹害死的?她为何要害死祖母?”
众人纷纷看她,却没有人给她解惑。
谢千羽站起身来,对众人道:“此事交给侯爷和太子吧,咱们尽自己的心,将祖母的葬礼办好了。”说着,就要转身出去。
谢瑾道:“大侄女。”
谢千羽回头看他,问:“四叔有话说?”
谢瑾走上几步,看着谢千羽,恳求道:“你三妹妹,可还有救?”他本是问句,可意思十分明显,是在求谢千羽帮一帮自己的女儿。
谢千羽冷笑一声,道:“四叔莫不是忘了?三妹妹杀害祖母的目的,可是要让我回门之礼难堪的。回门之日克死祖母,四叔可知道,这名声差点就让我背了一辈子。”说完话,转身而去,不论谢瑾怎么叫,都没有回头。
宇文信站起来,也往外走,路过谢瑾的时候,压低声音道:“四叔现在知道,为何百年世家之中不许姨娘们自己教养孩子了吧。”说完,满意地看到谢瑾羞愧又后悔的表情,嘴角带着嘲讽,小跑着追妻子去了。
谢瑾心里凉了半截,这是他最爱的女儿,他说什么也要保下来。对,瑶姨娘十分精明,该去与之商议一下。他摇着头一路出了院子,朝着西府而去。路过百兰园外花丛的时候,他听到墙角处有一主仆说话,正要绕过,却听到一极其熟悉的声音道:“放心吧,四爷现在只有巧姐儿一个女儿,定然会救她的。我谋划半生,手上沾满了鲜血,才搏出眼前的局面,巧姐儿一定会没事的。”说话的,正是瑶姨娘!
谢瑾震惊地停下了脚步,沾满鲜血?他的瑶姨娘是最善良温柔的女子,为何会沾满鲜血?
只听另外一个声音道:“姨娘,自从四夫人又给几个姨娘开脸分院子之后,四爷都好几个月没有来咱们芳华苑了,会不会是流年不利?咱们要不要做场法事超度一下那几个死去姨娘的灵魂?”是瑶姨娘身边的王嬷嬷。
瑶姨娘听了这话,像是沉吟片刻,之后才喃喃道:“莫不是之前杀人太多,遭了报应?”
王嬷嬷道:“从四夫人那里骗来的银子还有不少,要不还是做场法事吧?”
瑶姨娘舔了舔嘴唇,道:“我近日总是做噩梦,梦到李姨娘、甄姨娘,她们说,要我偿命。还有那几个不足月死了的小东西们,总是在我梦里啼哭。王嬷嬷。”她伸手抓着亲信的手,有些后怕道:“这些日子不顺,定然是他们来捣乱的,你今日就出府去,好好找几个法力高强的道姑来,咱们超度超度。”
王嬷嬷刚要应好,却听花丛后面有一阴恻恻的声音道:“不必了。”
二人吓得惊慌回头,看到从花丛后走出来的人影,差点吓得尿了裤子。
谢瑾脸上沉得要滴下水来,几步走到瑶姨娘身边,咬着牙道:“你去陪他们,他们就不来找你了!还超度什么?”说着,伸手去拉扯瑶姨娘,想要让蹲着的她站起身来。
瑶姨娘被扯起来,还没有站稳,一个重重的巴掌就落在她脸上,随着重力偏移,她又摔回到地上。她回过神来,哭着磕头道:“四爷,四爷你定然是误会什么了!”
谢瑾打得自己手掌发麻,却是觉得心中的气息顺畅了些,便又拉扯起瑶姨娘,想要再打一巴掌,可瑶姨娘也不知道是不是慌乱得紧了,想要自救,便一把拔下发髻上的发钗,一下子就扎进了谢瑾的胸膛。谢瑾反应不及,只觉得胸口一凉,低头去看,便白了脸色。
瑶姨娘趁着他没有回过神来,又补了两下,直到看谢瑾满脸震惊的缓缓倒下,这才一提裙摆,踢了一脚早就吓傻了的王嬷嬷,压着声音道:“发什么呆,还不快走?”
王嬷嬷忙站起来,她双腿吓软了,半晌才站稳,四下里看了一眼,没有人,这才压着狂跳不止的心脏,弯着腰去追赶瑶姨娘。
一个时辰之后,谢征坐在松鹤园外院的厢房里,元氏坐在他身边,下坐着谢家其余主子们。
谢征道:“谢香巧是谢家的人,太子爷的意思,此事全权交给谢家处理,他都支持。”
元氏缓缓喝了一口茶,道:“他倒是撇的干净。”
谢征道:“如今,夫人觉得,该如何?”太子推脱,他投鼠忌器,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元氏缓缓摇头,道:“我一个后宅妇人,此时也没了主意,不如将四爷叫来,几位爷商议商议,等有了办法,我再照办?”
谢征点点头,也只好如此了,便差人去找四爷。结果是,四爷不见了,既不在大房,也不在四房,甚至连门子都没有见四爷出门。于是,整个府里就上上下下开始寻找四爷。
当有人在百兰园外的花丛里找到谢瑾的时候,谢瑾已然是一具尸体。
杨氏听说了,直接晕了过去,之后就病倒了。
如今秦氏的葬礼还在忙乱,谢征抽调了不少人查看四爷的死因,最后也只得了一个查无线索的结果。因为发现的地方是看押谢香巧的百兰园,众人实在是不能不往谢香巧身上想。最后,谢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弟弟的死因也丢在了谢香巧身上。
入夜,牡丹园。
宇文信手指灵活地给谢千羽按摩太阳穴,低声道:“四叔死得蹊跷。”
谢千羽闭着眼享受着丈夫的体贴,应声道:“嗯。”
宇文信继续道:“验尸的府医说,那胸口的三个伤口只能让人昏迷,却不至死,之后脖子上那一刀,才是致命伤。我去瞧了那尸体,两种伤口,不像是一人所为。”除非是泄愤,否则没有人会在杀人的时候换着武器下手的,而那伤口实在是不像是泄愤。
谢千羽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宇文信道:“我瞧着那力度,两种伤口应该都是女子或者力气小的人所为。如今这丧事,整个谢府人员都是乱的,况且今日开始都有本家的亲戚来凭吊了。再加上和尚道士尼姑,有不少不定性的人,不好查看。”
此时,曼娘进来,道:“世子爷,子春来了,说要见你。”
宇文信点头,放下手来,拍了拍谢千羽的肩膀,道:“你睡会儿吧,我去瞧瞧。”
这一日事情太多,谢千羽也着实有些累了,便点点头,也不换衣裳,和衣躺在塌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宇文信看妻子难得这么乖巧,就吩咐曼娘好好照顾,自己出去了。
子春在二门处,看宇文信出来,忙迎上来,道:“爷,梁妈妈身边那个叫做水儿的有问题。今日奴才命影卫暗中跟着她,发现她与一尼姑悄悄在谢府后门外见面,出来的时候面带喜色,手中拿着一个小包裹,看样子,是一包银子。那尼姑的身份也明了了,正是之前恭亲王府世子之女赵逸云。今日礼部派来的尼姑里,就有她,现在法号是圆静。赵逸云后来借口不舒服,与礼部官员告了假,又返回皇姑寺去了。影卫回信说,她回了寺庙就收拾东西,想要逃走。”
宇文信嘴角翘起,冷冷道:“竟然还真的是有猫腻的。去将水儿和赵逸云都抓起来,送去梁宅。不,还是送去拐杖胡同的宅子,我和世子妃随后就到。”
子春应了一身,快步走了。
宇文信站在门口,看着夜色叹了口气,缓缓回到牡丹园。
正房里,谢千羽睡得并不踏实,睫毛带着微微的颤抖,不知梦到了什么。宇文信有些心疼,这好不容易睡了,又得叫起来。梁妈妈是她很重要的人,若是今晚他不叫醒她,而是自己去处理,只怕事后她要难过。于是,他狠狠心,轻轻拍着谢千羽的胳膊,道:“羽娘,醒醒,我有事与你说。”
谢千羽瞬间就醒了,看着宇文信,问:“又出事了?”今日谢家出的事情有些多。
宇文信道:“我与你说个事,你别太生气和着急。”
谢千羽舔了舔嘴唇,点头道:“你说吧。”
宇文信顺手拿了一杯茶,递给她润一润有些干的嘴唇,低声道:“梁妈妈死得蹊跷,若她真的想要自尽,也该找个不声不响的法子。用剪子扎自己,一来太疼了些,二来显得十分壮烈。我觉得此事不对,便叫人跟着那两个丫鬟。刚刚子春叫我出去,就是说这个。”说着,接过谢千羽喝完茶的杯子,将子春的话说了一遍。
谢千羽脸色越来越白,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怒道:“人呢?”
宇文信道:“我让子春将两个人都带去了一处有影卫暗牢的院子,你行事也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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