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远在一旁低声道：“晋王殿下，六皇子插手的话，事情恐怕不好办了。”

秦逸尘眼中闪过一抹决然，“无妨，本王倒要看看，今天谁能保下他。”

此时，人群突然分开，秦沐晨骑着马缓缓走来，“皇兄，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何必因为私怨为难梅公子呢？”

“给我下马说话！”

秦逸尘怒目圆睁，“此人当街意图谋害本王，怎么？皇弟打算包庇他？”

他受不了秦沐晨茶里茶气之言，再加上两位本就有仇，自然不会惯着他。

秦沐晨听了这话，脸色一变，身体却还是老老实实地下了马。

“皇兄，我怎敢包庇罪人。只是现在大街之上，众目睽睽，若处置不当，恐有损皇家威严。不如先让梅公子离开，待查明真相再行定夺。”

秦逸尘冷哼一声，“皇弟莫不是在说笑，本王亲眼所见，还需再查？”

秦沐晨走近秦逸尘，轻声说道：“皇兄息怒，梅家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贸然行事啊。”

秦逸尘看了看四周越聚越多的百姓，心中不禁冷笑，那与我何干？

老子巴不得把事闹大！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梅公子突然大声喊道：“晋王殿下血口喷人，我何时谋害于您，分明是您毁坏我马车在先，我防卫在后！”

秦逸尘瞪大了眼睛，哟呵，你还来劲了是吧，竟然敢反咬我一口？

他正要发作，林致远却先开了口：“梅公子莫要胡言乱语，我相信晋王殿下不会如此。你若再信口雌黄，那还是跟我回刑部大牢接受审问为好。”

说着，使了个眼色给秦逸尘。

秦沐晨看了看梅公子，又看了看秦逸尘，“皇兄，梅公子或许只是一时糊涂，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如就这样算了，如何？”

“看在你的面子？”

就在秦沐晨眼中充满希冀的时候，秦逸尘轻哧了一声，十分不屑地说道：“你在我这，有个狗屁的面子！”

言罢，他手臂轻挥，如挥斥方遒的将军般，厉声道：“林侍郎，速速命人将这位梅公子和包庇罪犯的六皇子一同打入刑部大牢！”

林致远面露难色：“晋王殿下，这不好吧，六皇子毕竟身份特殊啊。”

秦逸尘却不为所动，“本王眼里只有对错，没有什么特殊身份，犯了事就得受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此言一出，瞬间引起围观群众的共鸣。

“说得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对，凭什么有身份背景之人就能逃脱律法的制裁，我支持晋王殿下！”

“……”

秦沐晨到群众的议论，顿时急得满脸通红，“皇兄，你怎能如此对我？”

他之所以没有反抗，原因有二。

一是，此事他不占理。

二是，习惯使然，装娇弱。

秦逸尘冷冷地看着他，“你既然敢包庇罪犯，就应该想到后果。”

说完，他转身面向围观群众，一脸正气凛然地说道：“我秦逸尘，今日在此立誓，此生誓与罪恶不共戴天！”

说话间，他举起右手，掌心向上，誓词回荡在空中，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让人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梁。

围观群众中，一位老者拄着拐杖，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轻轻点头；

孩童们虽不懂其中深意，却也感受到了那股震撼人心的力量，纷纷挺起小胸膛，模仿着秦逸尘的模样，举起稚嫩的小手，仿佛也在无声地宣誓。

有人低声议论，有人面露敬畏。

秦沐晨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秦逸尘，你莫要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当然，这句话他也只敢在心里说。

人群渐渐散去后，林致远缓缓走到秦逸尘身边，轻声道：“晋王殿下此举虽大义灭亲，但也会得罪不少权贵，日后怕是多有险阻。”

秦逸尘微微昂首，“本王行得正坐得端，何惧他人。况且若连本王都畏惧权势，这天下何来公正可言。”

他像是感觉话题有些沉重，半开玩笑道：“林大人，本王第一天上任便是带着业绩来的，没让你失望吧？”

林致远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抱拳道：“晋王殿下英勇果决，下官钦佩不已。”

秦逸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接下来，本王要在林大人的手底下从事一个月，还要请你多多关照才是。”

“晋王殿下说笑了。”

林致远拱了拱手，“能得晋王殿下亲临指导，实乃下官之幸。”

……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皇宫内，御书房中，秦帝自从收到属下汇报朱雀大道上所发生的事情之后，嘴里一直低声念叨着这句话。

叶不群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不禁有些埋怨秦逸尘不懂事。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能顺便说的吗？

看把你老子都快整自闭了。

要不是你的皇子身份庇佑，你的脑袋早搬家八百回了。

秦帝眉头紧锁，龙袍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仿佛要将情绪藏匿于掌心之中。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出他脸上复杂的神色，时而凝重，时而无奈。

叶不群轻步上前，试图用眼神安抚，却只见秦帝猛然起身。

龙椅旁的案几因力度过大而微微晃动，其上摆放的笔墨也随之跳跃，溅出几点墨渍，如同此刻局势一般。

难以预料，又难以掌控。

秦帝的眼神凌厉如刀，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声音低沉而有力：“真是好一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哼，这句话也就是自己儿子说的。

要是别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朕倒要看看，是他头硬还是朕的刀快。

有道是：

帝王一笑，生死难料！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思索再三后，秦帝做了个重大决定，“来人，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写进律法，在咸阳城张贴告示公布！”

这可把叶不群震惊得瞠目结舌，仿佛被雷击中，整个人僵立在原地。

“陛……陛下，真要如此吗？”

秦帝声音微不可察的嗯了一声。

叶不群仿佛看见历史的车轮在这一刻轰然向前，碾过旧制，开启新章。

秦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另外，传朕的旨意：六皇子是非不分，恩怨不明，责令在刑部大牢反省一月！”

“遵旨。”

叶不群躬身退下。

……

“特么的，给我立正说话！”

刑部大牢内，秦逸尘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梅公子脸上，“挨打要立正、挨骂要认真的道理，难道你懂不懂？”

“不是……晋王殿下，道理我懂。”

梅公子看着身上比大指拇还要粗的束灵绳委屈极了，“可是我都被绑在审讯椅上了，想要立正也立不了啊。”

啪……

又是响亮的一巴掌，秦逸尘怒目圆睁，大声吼道：“那你不要说？”

“噗哈哈哈……”

被绑在审讯架上的秦沐晨笑出声来，“不好意思皇兄，打扰到你审讯了，弟弟我实在是没忍住，你继续。”

“很好笑是嘛？”

秦逸尘面色阴沉地向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