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幽的角度，人族到底如何，她并不关心。她现在只是确认了一件事，人族貌似是信仰最好的承载体，这也就够了。

和妖族对人间界的资源和土地的要求不同，他们这些灵族并不在意大世界究竟生活着谁。所以当年的大战，灵族并未掺和。不但没有掺和，反而大发战争财，收留了大批被人族赶入神界，无处立足的妖族灵族，收获了相对稳定的信仰来源。

但是见识了大鱼大肉的精美菜肴，再让她吃糠咽菜，可就有些难了。之前没有对比，对幽来说，神域内那些信仰就已经挺好了。

但是见识了黄烁那一股纯粹到了极点的信仰，手里的窝窝头突然就不香了。

但是和黄烁接触后，让幽极为不适。她有些本能的不想和黄烁合作，虽然从理智上来说，黄烁的提议很合她的需求，要的价码也低的出乎预料。但就是本能的，不喜欢这个人。

是的，幽不喜欢黄烁这个人。

这是一种很奇异的感官，出于她敏锐的本能，一种和大壮的本能类似的先天能力。也和她的权柄有关，这位幽冥之神，所掌管的权柄就是灵魂。

在面对黄烁的时候，明明黄烁一副抱大腿的谦卑模样，明明言行举止都很正常。但是对幽来说，她还是有一种被鄙夷了的感觉。

那是源于灵魂，一种最根本的态度。

作为掌管灵魂的神，幽的能力能让她从其他生灵那里直观的感受到发自灵魂的态度，看到一个更为真实的世界。

她之前表现出来的简单单纯，也正是因此。当一个生灵站在她面前，还没开口，是善是恶，是喜是悲，心存善意还是恶意，都已经清晰的被感知到了。她也就逐渐丧失了通过言语去探知他人心绪的耐心。

而在神界，长久以来，因为出身和地位的关系，幽能很清晰地感知到其他神灵对她的敬畏，虽然有很多针对的并不是她，而是羲和曦。但是长期以来，她已经习惯了被这样的情绪所包围。

但当她面对黄烁时，无论黄烁表面表现的有多恭维，但是那枚熠熠生辉的灵魂中散发出来的却是一种高高在上，俯视一切般的轻蔑。这让幽既不爽却又新奇。

她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区区人族晋升的新神，凭什么如此高傲。

而现在，面前的秋水寒，一个同样灵魂出自人族的神灵，灵魂中竟然也有着一股傲气。虽然比黄烁那种俯视一切的态度稍好，但也称得上狂妄自大。

这让幽对人族有了一丝好奇，明明那么弱小的种族，却为何如此的高傲。

至于选和谁合作，其实对幽来说暂时根本不是问题。黄烁提供的是一种操作性极高的方案，而秋水寒提供的则是直接的交易。两者对她来说其实区别不大，因为...暂时都实现不了。

黄烁需要回到人间界，需要掀起新的战争，人为制造出大量失去信仰，对力量渴望的人群，进而帮她传教，拢聚信仰。

秋水寒这边也没那么简单，他需要以一个叛徒的身份重新回到人族的权力核心，不但要拿回原本属于他的地位，还要更进一步，替代那些掌权的老家伙。这样才有资本和幽交易。

说白了，这两个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全都是一副空手套白狼的架势，都在算计着幽，算计着灵族神灵们。两个都是混蛋。

对于幽来说，交流是高效的。她看的从来不是言语上的承诺，还有灵魂层面的某种玄妙的态度。从两人灵魂层面的反馈来说，都不尽如人意。充满了自私自利的算计，带有不小的恶意。

但对幽来说，这些并不算什么。这本就才是正常，要是完全合心意，舍生忘死的为其付出，她才更要怀疑，是不是对方有了什么针对她的手段，刻意的伪装。

她是神，但同时也是个灵，自私自利本才是她的本性，她就从不相信有生灵不为自己谋利，不为自己算计。但只要在合理的范围内，互惠互利，也就够了。在这一点上，她还是挺认同黄烁的商道的，利益交换，是个很好的选择。

至于选择嘛，为什么要选？为什么不能全要？

正好，黄烁的要求，对幽来说还是有些为难的。她虽然地位很高，但是她毕竟也只是中位神中排位第一罢了。她毕竟不是上位神，对中位神有着位阶的压制。

而且就算上位神，其实也没什么从属关系，除了那些自身权柄分裂出的直属属神外。例如之前的霞对于曦就是直属关系，可以直接号令。

而更多的神，其实都可以视为天道这个大公司下，各自独立的一个个部门，相互之间有大小强弱之分，却并无从属关系。那是相当的扁平化管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给天道打工的打工人，谁也不比谁高级。

所以对于幽来说，她即无力代替整个灵族神灵群体做什么决定，也没资格对那些妖族神灵指手画脚。

百密一疏，黄烁的整套说辞虽然打动了幽，但是毕竟初来乍到，严重的情报缺失，即便以黄烁的计算能力，计划中还是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疏漏。

他虽然忽悠住了幽，用信仰为饵，打动了幽。但是这毕竟是幽这个个体的欲望，而黄烁那本身不算大的交换条件，动的却是妖族神灵这个群体的利益。幽确实不在意这个条件，但是想要完成黄烁的要求，却太有难度了。

而秋水寒的出现，却正好弥补了这份漏洞，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也不能说弥补的完美无暇。但却给了幽一个足够的契机。

秋水寒的提议，更适合灵族神灵这个群体。以此为契机，幽就有能力借助自身的地位，联合一大批对信仰有欲望的灵族神灵，形成一个利益共同体。

同时，通过秋水寒，也就和原本毫无关系的妖族神灵有了某种联系。

例如...月亮。

打破界壁，连接大世界，即便对神灵来说，也从不是简单的事。毕竟神界并未完全炼化，他们这些神灵的权柄对于神界和界壁，远没那么强大。

否则之前的入侵，妖族也不用暗中动那么多手脚，借助那么多外力了。

但是，对于幽来说，却有一个现成的通道。那就是大世界的第二枚月亮，那个曾经妖族入侵形成的特殊领域，被人族生生送上天，成了第二枚月亮的存在。

幽的主神可是幽月之主，羲。当那块土地成为了月亮，有些东西也就被纳入了这位先天主神的权柄之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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