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清风穿过竹林，葱翠绿意在影影绰绰中婆娑起舞，倒映于碧波潋滟，环绕着水中佳人。

玉帝的双手软绵绵地搭在悟能的肩头，被对方紧紧抱在怀里，全身的重量都靠悟能托着，只要对方松手他就能沉到水底去了。

真是累得够呛。

玉帝当时觉得，绝对要给这精力旺盛的憨货弄点清淡带凉的吃食消消火气了，不然这么长久下去，自己的身子迟早得坏掉。

悟能背靠着水池的边沿，将下巴搁在玉帝的颈窝，偏过头去轻吻玉帝的侧脸，吻着这令他无比痴迷的旖旎轮廓。

“不疼了？”玉帝阖着眼睛问道，声音低沉，却很软很轻，透着深深的疲惫。

“嗯，不疼了，陛下......”

悟能回答，而后凑到玉帝耳边，意味深长地小声说道:

“陛下，您声音都哑了......以后......也要注意保护嗓子啊......别太大声了......”

这话一出，玉帝耳根就红了，他抬起一脚就想踹人，结果被悟能抓住脚踝，差点倒栽进水里。

这混账东西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还敢拿他失态时候的表现揶揄他！这会儿想抬脚踢人，这货居然还敢还手！

玉帝脚踝被抓，上身就失去了平衡，还好悟能另一只手动作也快，及时托住了玉帝的腰，一把又将人搂进怀里。

玉帝咬着牙说道:“你胆儿真是越来越大了，你就不怕我又发火给你贬了？”

悟能轻轻咬着玉帝的嘴唇，耍赖一样:

“您舍得么？陛下......您要是舍得贬我，我就在地上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

可能恃宠而骄的最高境界也就是这货现在这副德行了。

玉帝这时候身子骨也是酥软得不行，是真的发不起火来。

而且说实话他自己也吃得挺饱的，挺满足的。

玉帝就说:“这事还没完呢，你私自下凡去找死这件事，我肯定不能就这么饶了你。”

悟能嬉皮笑脸地说:“您别饶我，就这么一直怪罪我好了，一直缠着我，千万别放过我......”

玉帝是真的被这货弄得无话可说，他觉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货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没脸没皮了，哪里还有一丁点儿之前费尽心思躲着自己的样儿？

整天腆着个大脸耍赖皮说骚话招惹自己，干什么事都......都越来越没羞没臊！

倒也不是这人变了，而是原形毕露了！

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就喜欢这么一个人，就着了他的道儿了，还能怎么办？惯着呗。

玉帝把全身都放松下来，一整个软绵绵地趴在悟能的怀里，休息了好一阵子。

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问道:

“你把那通臂猿猴消灭了，那李靖的黄金玲珑塔呢？那塔不是在通臂猿猴身上么？”

悟能这时候才一拍脑袋:“陛下您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还有这茬！但是......那时候我直接就失去意识了，也不知道塔在不在他身上......”

“对了，当时哪吒也在啊！他可没失去意识，难不成那塔被他拿了？”

悟能想到这里，不禁又要为悲催的托塔李天王默哀，这塔要是落到哪吒手里了，他当真是一辈子也别想翻身了。

玉帝懒洋洋地阖上眼:“不想管，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

凡间。

某小县城郊区的独栋别墅之内，顺着暗室楼梯一直往下延伸到地下室，光线昏沉，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霉腐气味。

还混杂着细微血腥味。

哪吒一步一步踏着嘎吱作响的木质楼梯，来到蜷缩在地下室墙角的人影前。

只需要听到这熟悉的脚步声，人影就开始兀自颤抖，就是已经形成了难以遏制的条件反射。

哪吒的手指刚刚一触碰到那血迹斑斑的皮肤，李靖全身瞬间痉挛，喉咙发出类似兽类低吼的呜咽声。

这不着片缕的中年男人，身上布满肮脏的灰尘和血污，却没有一丝伤口，肌肤粗糙但散发着健康的小麦色光泽，肌肉平整紧实，就是保养得很好的健壮的中年男子模样。

要是去掉身上这些脏污的痕迹，当真是想不到这人受过怎样非人的折磨。

不过凡间的器具在神仙身上无法留痕罢了，只有混天绫勒出的血红印痕清晰可见。

但此刻他的身上却没有任何束缚。

哪吒蹲下了身，看着自己指尖之下不断战栗的男人，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

“怎么了？抖得这么厉害，我这次可没在你身体里放东西啊。”

他的手指在李靖污浊不堪的皮肤之上摩挲过去，激起一层更甚的颤抖。

他听着对方喉咙里似是因为痛苦而发出的呜咽声，不知何时竟转变为难耐的低喘。

哪吒望向李靖的瞳孔，那里面有强烈的恐惧，有些微的屈辱，还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光芒。

他仔细辨认，眯起一双俊俏的眼，认真打量，探究挖掘其中的含义。

他似乎读懂了。

那是名为渴望的情绪。

哪吒突然就笑了，他凑过头去，笑着问道:

“老东西，我这回出门，可是把混天绫给带走了的，明明已经没有东西捆着你了，为什么不跑？嗯？”

李靖的目光躲闪，不愿意直视他的眼。

哪吒伸手捉住对方的下巴，强行扭过他的脸，定定地注视着他的眼。

如粉藕一般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滑过李靖的脸庞，最终停留在那两片不断颤抖的唇上。

他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看着对方。

李靖的嘴唇动了动，而后吻上了那只细腻柔滑的手背，一点点吮吻着，甚至以舌尖微微轻舐，如同一只乖巧的兽，匍匐在主人的脚下，展露亲昵与归顺。

哪吒另一只手抚上李靖头顶凌乱的发丝，替他捋顺了那一头乱发。

他说，真乖。

李靖抬眼望着哪吒，目光中的渴望情绪甚至盖过了恐惧，那两道原本散发威严气场的剑眉，顺从地耷拉在双目之上，和眼底破碎的眸光相得益彰。

在极致的、非人的痛苦之中，偶尔夹杂着的温存，如同施舍，让身体的记忆尤为深刻，如同沉溺无边苦海之中抓握到的那一丝光亮，让人产生依赖。

让人上瘾。

超越人体承受极限的痛苦摧毁了神经，消磨了理智，人格都为之受损崩塌。

扭曲的施舍方式却又将之重塑。

让人面目全非，就连人格都能彻底颠覆。

哪吒看着李靖的模样，原本满足的笑容却渐渐收敛，晦明不定的脸露出阴鸷的神色。

他抽回了对方唇下的手，突然起身，一脚狠狠踹在李靖的胸口，就把人踹飞了出去，如一块破布一般撞上墙角。

“不要脸的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