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玩味地端详了一阵眼前的人，看着他愈来愈剧烈的颤抖，喉咙里呜咽的声音也愈发明显。

他伸手轻轻揩拭掉李靖眼角渗出的透明液体，那是因疼痛而产生的生理性眼泪。

“抖得这么厉害，是因为害怕？还是疼的？”

哪吒笑着说道，突然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

“哦，我都差点忘了，你身体里那个东西还没取出来呢。”

“你这不是适应得很好吗？都没有掉出来呢。”

“甚至还有力气碰掉桌子上的东西，看来你挺游刃有余的啊。”

哪吒的脚底燃起了赤红色的火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在脚下显现。

手掌一翻，那颗滚动着炙热火舌的巴掌大小的转轮就从脚底转移到了手心。

火舌近在咫尺，几乎舔舐到李靖的眼球。李靖的瞳孔骤然针缩，浑身都开始更为剧烈地颤抖，显然是对哪吒手里这枚物件恐惧至极。

“风火轮本来就是成双成对的，你忍心拆散它们么？......既然一枚让你这么轻松，那不如再把另一枚也塞进去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托着那枚熊熊燃烧的风火轮，慢慢向前探去。

李靖疯狂地扭动着被禁锢住的身子，拼命摇头，喉咙里发出几乎是低吼一般的呜咽，一边挣扎一边向后退去，直退到墙角，蜷缩成一团，似乎想拼死抵住身子的背面。

哪吒空着的那只手微微一勾指，李靖嘴上那段混天绫便脱落下来。

“你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来，给你这个机会，说吧。”

李靖的声音颤抖得几乎组不成完整的句子，但仍然是嘶哑着嗓音，咆哮着喊道:

“别！！......不要再......再来了！！......把那个......那个东西取出去！......”

嘴上一解开束缚，因疼痛而失控的涎液便尽数淌了下来，一直淌到下巴、胸腹、地面。生理性的眼泪瞬间涌出，顺着脸庞滑落。

这样一位曾经英明神武的托塔李天王大将军，顶着这么一张硬朗沧桑的中年男人面孔，失态狼狈成了如此地步，再无一丝尊严可言。

哪吒面无表情地伸手轻轻抚过李靖的脸庞，而后突然抬手重重甩了他一个耳光。

李靖的上半身被这记耳光的冲击力几乎掀飞，斜斜地歪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哪吒的语气极尽冰冷，再无一丝笑意:

“我说过的，想要提要求，该怎么做？”

李靖的身子微微一怔，他抬头看着哪吒手里的风火轮，似乎在做着强烈的心理斗争。

而后他慢慢直起了上身，双膝重重地磕在地面上，身子前倾，额头与地面相抵，匍匐在哪吒的面前:

“求......求求你......不要那么做......求求你......把那个东西取出来......我......我真的不行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求......求求你......”

他的声音嘶哑而颤抖，说到后面慢慢哽咽起来，逐渐演变为泣不成声的喃喃讨饶。

他这回是真的哭了，眼泪沾湿了额头下的地面，不再是生理性的眼泪。

哪吒伸手轻轻覆上李靖朝上的后脑，抚摸着上面凌乱不堪沾着血迹的发丝，满意地笑了:

“这不是很乖吗？......那就原谅你这回好了，我帮你取出来......”

李靖忙抬起头，哭着说:

“谢谢......谢谢......”

哪吒看着他这番模样，眼神中既有快意，也有些许的失望。

真不经折腾。

这老东西的骨头向来就没看上去的那么硬。

看来得换一个方向了，不然都要腻了。

能有什么东西，比肉体上极致的痛感折磨还要更上一层楼呢？

哪吒略作思索，突然笑了起来，几乎是捧腹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李靖浑身冷颤连连。

他说:“老东西，我想到了一个特别有趣的事情。”

“话说你有没有想过，你能不能接受男人？”

“尤其是，像我这样的男人。”

“你上辈子的便宜儿子，被你踩到脚底下碾进尘埃里的贱种，被你冷眼相对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年那么多年那么多年的孽障畜牲！！！”

“你以前都从来没有用正眼瞧过我吧？那这回我就让你好好记住我，让你试试全盘接受我这样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感受。”

哪吒直勾勾地盯着李靖的眼睛，指甲深深陷入他脸颊和脖颈的皮肉里。

李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像看一个疯子:

“你......你要做什么？......”

“你......你不能......不可以......”

他听到了哪吒最后说出的那句话:

“你说，你会不会屈辱得直接疯掉？”

......

悟能离开了哪吒的别墅后，一路上都在为托塔李天王默哀。

基于这人过去对哪吒做的那些事，这回落到哪吒手里，肯定够他喝上一壶了。

不会真的被杀掉吧？

想了想，他还是否认了这个想法。

虽然李靖和哪吒确实是有着血海深仇，但俩人毕竟曾经也算是一对父子，哪吒念在这一层微妙的关系上，应该会放过他吧？

而且那些往事都过去了这么久，有多少怨恨都已经被时间冲淡得差不多了。

哪吒这回估摸着也就是想报个仇，出口气，把李靖关屋子里打一顿也就放出来了。

还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毕竟以他对哪吒的了解，从平日里的相处往来可以看出，对方挺阳光开朗的一个大男孩儿，心理应该挺健康的，不会那么阴暗扭曲，看着也不像特别记仇么。

唉，就当是给李靖一个教训好了。

不用担心他啦。

脑海里正在翻涌着这么一些有的没的思绪，一边还在考虑着是回天庭再找找看有没有其他帮手，还是先自己在凡间探一探再说。

路过郊区一片树林子，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了他:

“是......净坛使者菩萨吧......小仙正找您有事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