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澄水宗？”

“是的。”

大概了解了下现在的情况后，顾清影看着不愿意离开的渝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你忘了？”渝策惴惴不安地顾清影。

顾清影觉得莫名其妙，转头去看蓝月歌。

蓝月歌走了过来，在顾清影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顾清影脸上一阵发烫的。

是了，她想起来了，她昏迷前，抱着渝策不肯撒手。

“多有得罪，抱歉了，渝宗主。”顾清影不好意思地开口。

淑仪夫人之死对她打击太大，刚好疑似她父亲的渝策出现，她便……

渝策有些惋惜地看着拒他于千里之外的顾清影，他还挺怀念抱着温温软软的小姑娘的场景。

谁让他没有女儿，只有个臭小子呢？

见他这副模样，蓝月歌终于忍不住了，将渝策赶走了。

被赶出房门的渝策，一时想不起自己来干嘛的，悻悻地走了。

渝策走了，顾清影的神情黯淡了下来。

淑仪夫人的死，对她打击极大。

“淑仪夫人已经下葬了。”

“引方山的封灵阵，重新开启了。”

……

往日话语鲜少的蓝月歌开启了碎碎念，对着顾清影说着她昏迷期间所发生的事情。

顾清影静静地听着。

听着听着，心情释怀了许多。

往日都是她碎碎念给他听，今日换了过来，顾清影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噗嗤……”顾清影终于听不下去了，笑出了声。

蓝月歌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她。

“还好，我还有你。”

蓝月歌怎么也忘不了，顾清影说这话时的样子。

无边际的孤寂，无边际的苦楚，无边际的绝望，就这么定定看着他，慢慢化为了星星点点的希望与坚定。

以至于到最后的最后，他为了守护这个表情，没有任何犹豫……

当渝策想起来自己找顾清影什么事情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了。

“渝宗主。”顾清影对渝策客气地笑了笑。

渝策对于顾清影的疏离感觉到了淡淡的忧伤，又想起了他今天的目的，又燃起了点点希望。

“渝宴说你在找自己的父亲。”

“是。”

又是一阵沉默。

渝策反复思量许久，终于开口。

“你们，随我来。”

渝策带着顾清影和蓝月歌走到了一个隐秘的入口。

“这里是渝家的禁地，而这里成为禁地的原因你知道吗？”渝策站在入口，回想起当年的事情，满目苍凉。

“什么？”顾清影不知为何，被渝策的情绪影响，也开始忧伤起来。

“你跟我进来。”渝策招呼顾清影进去，但是走了几步，看见顾清影扯着蓝月歌不愿意进来的样子，目光有些不善地对蓝月歌说道，“算了，你也进来吧。”

这里是一处山洞，越往里走，越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

当他们走到最深处的时候，一片寒潭映入眼帘。

“没有想到，渝水宗底下竟然有那么大的寒潭。”顾清影忍不住感慨道，等她再走近了一些，看到寒潭之上似乎飘着什么东西。

“跪下！”渝策走到寒潭的边际，忽然指着寒潭中心漂浮的冰棺厉声开口，“那，便是你的亲生父亲。”

什么！

顾清影的脑袋一片空白。

她的父亲，死了？

“你再说一遍？”顾清影颤抖着唇，向渝策确认。

渝策一脸凝重，郑重其事地又说了一遍。

“顾清影，他便是你的生身父亲，也就是我的弟弟——渝荼。”

满满的悲伤溢出心口，顾清影一时间不能自已。

还是蓝月歌上前，拉着她跪了下来。

渝策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狠狠一抓。

冰棺，飘了过来。

“父亲！”顾清影看着渝荼越来越清晰的脸，不由自主地喊出了声。

是了，他真的是她的父亲。

原来，她的父亲叫做渝荼。

他，生的这般好看，第一眼看去，就像小兔子那般纯净无害。

所以，当年顾九灵才会叫她小兔子。

透过她，在怀念着心里的他。

“告诉我，你知道的，当年所有的事情！”顾清影捏着拳头站了起来，当年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只有她的父亲身份和她母亲最后死在何处这两件事还没有弄清。

顾清影相信，渝策既然带她到了这里，那么他一定知道这两件事的真相。

渝策深深地看了一眼顾清影，透过她，他似乎看到了当年的那个清丽谪仙。

说实话，那样的女子，是个男人都会动心。

他也曾动过心。

但是当看到他的弟弟燃起了她濒死的心后，他剩下的也仅仅只有祝福和守护。

只是那一场如梦似幻的经历，最终带来的却只有二十多年无法逃脱的深沉的悲痛。

“我相信你已经知道的不少了。你想从我这里知道的，应该是顾九灵到了乾陵宗之后的事情。”渝策的目光落在渝荼的身上，那个本该发光发热的少年，终究留在了他的回忆之中。

当年，顾九灵踏入乾陵宗后，就被余廷囚禁了起来，而他与渝荼作为一同踏入过仙域的人，则是被余廷作为暗中监视的人派到了灵苑。

他看着顾九灵的生气一天天地泄了下去，但却无可奈何。

可是忽然有一天，他看到了顾九灵眼中似乎有了一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像是光一样的东西。

等他回过味来，他又在渝荼的眼中看到了这样的光。

原来，他的弟弟与九灵圣女相爱了。

他在为他们高兴的同时，也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余廷已经一心在顾九灵的身上求取仙道了，怎么可能轻易让她与一个旁支弟子在一起。

不好，他要为他的弟弟好好谋划谋划。

只是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应对，意外就发生了。

那日，他外出了。

一张来自灵苑的求救纸条从窗外落到了渝荼的屋内，渝荼收到了消息，不管不顾地闯进了灵苑。

等他回来的时候，渝荼跪在院内，满目猩红。

他问他。

怎么了？

但他，

没有回他。

他看向渝荼的房间，他感觉到里面似乎有别的什么人在。

他忽然觉得这个宗主似乎是坐到头了，他要考虑考虑换个宗主了。

余正琤不错。

不糊涂。

而且他也是他的挚友。

总会给他们兄弟俩一个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