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彦轩出宫的时候,在御花园遇到了自己的祖父白国丈。
白国丈冷冷的站在那里,看着白彦轩以及身后的内侍手里捧着的补品。一双凌厉的老眼闪了一下,眉头不自觉的紧紧皱起来。
“彦轩,怎么不等祖父一起去看看姑姑?”这话听着已经有几分严厉的味道,甚至带着一点质疑。
白彦轩有些不明白,皇后姑姑一直是白家的助力,也是白家的依仗,怎么如今看着,祖父似乎并不喜欢他去看白雅。
“祖父,苏嬷嬷叫的急,您在朝堂还没有出来,想来姑姑也是为了践行,所以先去了,倒是姑姑给孙儿讲了这一路的风土人情,很是有趣,孙儿受益匪浅。”白彦轩掂量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更加合适,他也揣摩不透自家的祖父的想法,一直以来祖父都是家里最高深莫测的人物。
“苏嬷嬷也在吗?”白国丈突然问道。
“嗯,在的。这些补品就是皇后和苏嬷嬷给父亲的如夫人的。”白彦轩点头,自动忽略了苏嬷嬷离开的那一段,直觉的感觉里面似乎有什么事情。
“那就好,祖父给你的密信,你没有说吧?”白国丈还是有些不放心,凑近了白彦轩低声问。
白彦轩直觉的想要后退,毕竟白国丈身上的气势太强了,他感到有莫名的压力。也隐隐的预感到,事情似乎很严重,祖父和姑姑之间似乎生出来芥蒂。
“祖父,那是密信,孙儿谁都没说。”白彦轩赶紧保证。
白国丈这才站直了身体,认真的审视的打量着白彦轩,沉沉的说:“你也不小了,以后遇事长点心。也不一定最亲近的人就是可信的,也有可能是背后捅出刀子的人。”
纵使白彦轩见惯了杀人之类的戏码,如今依旧是一身冷汗,祖父在讲什么他不懂,或者根本不想去懂,他可以面对云柳对云柳腹中的孩子不满,但是对于从小把他和风翼一样疼爱,捧在手心里的白雅,他无法怀疑。有时候他甚至怀疑,祖父为了那个位置已经魔怔了。此时看着这御花园阳光下的花木扶苏,他竟然感觉道道都是冰冷的刀剑影子。
就连远远的,一身红衣翩跹而过的风清歌都没有让他彻底的摆脱出来那个冰冷的感觉。
白国丈自然也没有错失自己孙子眼里一闪而过的明亮光芒,他摸着胡须看着远处窈窕的红影,那个公主也快满十五了吧,想到这里,白国丈侧过头,看着白彦轩低低的说:“彦轩,办好祖父交给你的事情,好好的回来,祖父保证,她是你的!”
白彦轩没有说话,但是眸子却是亮了,刚刚的疑虑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回吧!”白国丈拍了拍白彦轩的肩膀,感觉孙子还是被保护的太好了,没有什么防备心,想的也少,但愿出去一趟能有所历练。
两个人匆匆出了宫,白彦轩自己带着白家的侍卫就南下了。
他们走后,御花园小路旁边的一棵极其茂密的梧桐树后才闪出一个人影,那棵梧桐树的花已经落空,此时长出来巴掌大的叶片,树干也没有多粗,挡不住人,好在梧桐树下有座假山,虽然不大,却在里面有小巧的洞府。
而那个人自然就坐在那个隐蔽处,所以刚刚的声音也算听得清楚。
白家果然是有所图谋的,那人冷笑,青铜面具闪耀着冰冷的光芒,而她的唇角正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他抬头看着这株高大的梧桐树,当初也有个人喜欢梧桐的,否则这御花园都是奇花异草,哪里就会有那些乡野俗物。只是物是人非而已。
他打了一个响指,有人立刻来到他的面前。
他的手里捏着一朵已经干枯的梧桐花,那黄褐色的干花在他玉白的指间,看着更加的诡异。
良久,他的声音才冷冷传来:“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那个暗卫回答,姿势恭谨,没有半点不敬。不知道皇上从哪里请来的这尊神仙,第一次来皇宫的时候是几年前,他记不清,只知道那时不过一个小小少年,因为秘密闯入被发现,直接把他们这一支月王训练的无意于铁鹰卫的存在折磨的苦不堪言,阵法,暗器,下药,暴揍,无所不用其极。知道后来皇上出面,他才说这些暗卫久不练习,太没用,所以帮皇上考验一下,果然不堪大用。
自此,他就每年来那么一两次,每次都考验,以至于后来每次看见他,都要落跑。可是最近竟然每天出现了,而且使唤他们的频率增加,他知道,风峦怕是要变天了。
“听清楚了,就汇报去吧!”墨云冷冷的吩咐,这皇宫美是美,但是处处透着肮脏。
那暗卫也不说话,转身就走,能离开的时候,绝对一步都不会慢,谁知道下面会不会有什么奇葩的任务等着他。
墨云却是看着逃窜一般的背影皱着眉,不就是一年来训练他们两次吗,至于像是见了什么毒蛇猛兽一般吗?明明他长的那么好看?
“小陌儿,其实我一点都不可怕是不是,你就不怕,还天天欺负我!”这语气怎么听着都有一点哀怨的味道。但是他想着如果简陌听到了,估计会奉送他一双大白眼,顺便问一声,恬不知耻,到底谁欺负谁?
墨云想到这里,一时绷不住,笑了:“他们都说,有的人欺负谁就是喜欢谁。小陌儿,我就喜欢欺负你呢!”话说完了,又感觉无比的寂寥,偌大的皇宫也没有半点温暖可言。那个人不在,好像整个人,整个京城都空了。
因一人而爱上一座城,自然也会因一人而会空一城。
于是墨云焦躁了,他手里的梧桐花瞬间揉的粉碎:“奶奶的,他怎么还不反,好无聊。早点做了,我才能抽出时间去找小陌儿。”小陌儿在身边的时候,他只是感觉自己是独占是好玩,欺负她是乐趣,但是想着会有别的男人带她走,与她朝夕相处,然后欺负她,他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哪一种东西似乎叫做嫉妒。
然后,墨云就又变成了黑着一张脸的高冷模样,直接杀去御书房,开门见山的说:“你要补偿我!”
风绝有些头疼的哀叹一声:“你还想要什么补偿?”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要了。
“不如你给简字号的店铺写一遍店名吧,尽管字没有那么好看,有了它,别人就不敢欺负了。”墨云闲闲的说,丝毫不感觉这么说有任何的不妥。
风绝的眉间跳了跳,放下手里的折子,揉了揉额头才问:“简陌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或者他更想问的是,月无颜和你是什么关系?所以风绝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墨云,就想看看他的表情。
“她是我的人啊。”墨云理所当然的说。甚至带着那么一点无赖的行径,“你要让是能自己动手,让我走,估计现在早就拐到人了。”这话听着还是抱怨上了。
“那是月无颜,朕不能做主,因为多年前朕就答应过月王,月无颜的婚事,必须她自己同意才可以,要不然怎么会让左之舟求了好几年,左尚书上蹿下跳了好几年。最后还不是得那丫头点头,那个丫头可是个有主意的,你可别害朕!!”风绝一口回绝,有能耐你让那丫头点头,他也乐见其成,既然活着,找个机会给月家封赏就是了,何况他也是一直在查。
“我要是能走不走吗,你看看你这个烂摊子!!”墨云怒了,浑身都喷着火,他愿意这样两地相思啊,问题不是他走不了吗,以为他看着桂牧原水腾远和白彦轩一个一个有所图谋的去了,他就放心,每天都跟猫爪一样好不好。
“那怎么办,你走啊!!”风绝也来了他无赖的一套,懒懒的耸肩,知道这小子是口硬心软,断然看不得他出了什么事情。
“就你折腾出的烂摊子,就你那个破身体,我不看着,回头他不要,你不是还要折腾我!明明有人要,你就舍了呗!!”墨云怒极,倒了一杯茶,咕嘟咕嘟的喝下肚,心里的哀怨又深了一分。
“行了,那丫头福大命大,何况该去的都去了,准没有事的,再说,铁鹰卫也不会看着她出事,没准这会已经得到了消息,就当做是一次考验吧!”风绝淡淡的安抚,再不安抚,面前的小子就要炸毛了,再说他一贯高冷,难得有这样的时候,他还真的想要多看一会,“不过,左之舟是苗渊的王子的事情,要怎么处理?”
“什么叫该去的都去了,明明去的都是不该去的,该去的我在这里!!”墨云暴走,想着能不能把这个高位上的人也拎下来揍一顿,说话太气人有没有。
“知道知道,朕错了,那丫头一定看不上那些不该去的!”风绝举起手保证,心里也知道自己的保证什么也不作数,但是安抚最重要,炸炸毛是好,但是炸的太狠就会疯了,咬人就不好了。
“当然是凉拌,你难道想昭告天下,替他提高知名度。让他以为咱们不知道好了,那个妇人就找个秘密的地方囚禁起来,将来有用,那个嬷嬷已经在安全的地方了,有用的时候自然会出来,你放心,但是要想个法给左尚书通个信,想来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是别人的重,那表情会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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