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如此窝囊!
一路上,王九让麻漠契雪在前开道;雷若蕲射在后清除痕迹;李正带些老贼老匪两头联络,并警戒两翼!而他自己,则陪在一身骚腥的韩擎宇身边!尤其是阉货的几车东西,那冻土冻雪上的车辙令王九紧张又烦躁……
想起从凌晨至今,他王九竟被一个奸狡胜狐、歹毒似鬼的女人!从头到尾吃得死死的?
心中还别提多窝囊!
他王九的心思?这女人总能提前猜透!以致他王九每一步,乃至要发作前的瞬间?总能被她抢先!
前世今生,他王九是头回被个女人,给彻彻底底当成提线木偶!却脾气都发不出的只能照办……
以致他王九的心态都快崩了:总有一天!老子要让这女人在身下哀嚎!要让她知道,如此将一个男人吃得死死的?会有啥后果!
以致他王九开始负气行事:老子就不按这女人的设计!就要护着身边这阉货,一路快速赶到西路。
王九这次可是艺高人胆大!他并没走边境线,那会更远更道路难行。他走的是沿建奴境内四十里这条线,也是他们去年就很熟悉的路线!好比一个圆,若半径短了四十里!射线对应的两弧之间,又会缩短多少路程?
这才是王九的底气!
王九还想过了,留着韩擎宇这阉货也好。这货只贪点钱,不算太坏!首先,他得了大钱就会实心办事,比又当又立的羊搞、曹旦之流强很多;其次,自己对他也算有救命之恩,这次又艰苦送他去发财!若最终让他平安发财?那可真有铁交情了!
无论文官还是太监?反正大明的武将总得有人照应!否则……
还是太监好!他们只要钱,无需恶心自己去太舔他!如果他们算真小人?那既要又要还要的文官才是伪君子!那才他喵太恶心……
这是他的深远用心!
……
可总是状况不断!
队伍是二十九日傍晚就出发。无奈将近百伤亡,交由刘帅亲兵军官出身的游击佐官安置!剩余五百多人加上俘获的建奴战马,做到一人双骑!连韩公公的几辆马车,也都配上备份的马!原想着能最大限度提速……
可韩擎宇那阉货!
一会是马车里太冷!
夜晚得生上炭火盆…
一会是马车太颠簸!
他骨头都会颠散架!必须慢点缓一缓,否则人末到他就死了……
一会又还是太颠了!
必须休息休息……
一会是干粮太冷硬!
非得有口软和吃食……
随行的王九或据理力争,或尽量满足着!好歹奔行了百余里。
子时初,队伍在事先计划好的地点休整!人吃干粮马喂豆,凿冰饮马人饮雪!队伍井然而静默着,可韩擎宇那阉货又让小宦官生火?
这次王九没客气,上前就踢开小宦官,两脚将刚生的火扑灭:韩公公想招来建奴大队人马?
一路不是好好的吗?
那是前面的奴隶俘虏,有着建奴的今日口令,还穿着建奴衣甲、打着他们的旗号!队伍严整时,能令人觉得是在临时执行紧急军务。若是紧急行军中连饮冰尝雪都做不到?一看就有大明官军中娇贵的人物随行!
建奴主力不是已去了西路吗?此地又哪来的大队建奴!你想冻死饿死本公公?
我得对所有人负责!
韩擎宇还要再说,却被身边的宦官与随行京营卫兵拉住……
而此时的王九更焦躁了!因为,按说已进入南路军的进攻路线上!可王九让人仔细搜索后,结果是近几日毫无大军开过的痕迹!
南路军怎么了?
四路大军中对建奴地界最熟的!就是李如柏的南路军;对建奴了解最深的,也是李如柏的南路!
毕竟,老奴当年在辽东总兵李成梁帐下当亲兵时,李如柏就和他是同袍!建奴在老奴手上发展三十余年,李如柏就在辽东当了三十多年武将!对建奴的地形与实力等各方面情报,没人能比李如柏更熟。
就算李如柏是头蠢猪?南路军也最不可能出意外!他们二十五日从清河出征,爬都应该爬过去了!
到底发生了啥?
王九迅速展开头脑风暴,排除掉一切不可能,就只剩三种情形:
一、南路军刚出征到建奴境内,便遭遇集结后的建奴埋伏,被全歼!因为若是击溃?几日时间下来,东路军早已知悉。
二、南路军没按事先规划的,骑兵最好走的路线进军,而是另辟蹊径地在翻山越岭,以图出其不意!
三、南路军根本没咋动!羊搞所谓的兵贵神速、直捣建奴都城?被深知建奴的李如柏阳奉阴违,当个蠢得臭不可闻的狗屁!闻都不闻。
相对而言,却是第三种情形极有可能!第一种需要全歼万余大军,这在没枪炮的古代?那真的太难!就算以建奴全部六万大军事先包围?也总会跑脱一些人。
第二种看似奇谋?却是不知兵的书生才干得出来之事!骑兵不同于步兵,若翻山越岭走小道?起码得休整两三天后才可发起冲锋!李如柏行伍一辈子的沙场老将,不可能如此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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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南路军怠战?
这情形令王九如鲠在喉、坐立不宁!若南路军怠战?那离得最近的西路军就太危险!事先知情的建奴,只需以小部人马警戒北路军!老奴六万精甲在握,哪怕他是头猪?也能对西路军一鼓而下……
何况老奴绝不是羊搞那种蠢猪!他是征战近四十年的老卒,建奴如今局面可是他一手一脚打出来……
老奴能否得知详情?别忘了,这是老奴打了四十年仗的辽东!别忘了四路都是大军出征:人上一百,行军要消除痕迹就很麻烦!人上一万?想消除所有痕迹那是痴人说梦!
你可以马上嚼头人衔枚;可以就着冰雪吃干粮,而不挖行军灶;可以选行坚硬道路,再扫去痕迹;甚至可以席天幕地不搭营帐……但是,旮旯角落里总能找到几堆屎尿吧?
蠢猪才会相信大军过境、无迹无痕!当然,很多读多了圣贤书的文官们也信。
……
南路军的情形,令王九后背冷汗直冒!
别说打了四十年仗的老奴,就算换成他王九来指挥?也必然会对西路军全力出击!只需最多千人在险隘处警戒、阻击、迟滞北路!大事可定……
战场!最怕就是蠢猪在指望,指望着敌人还能比他更蠢。
王九不是蠢猪,所以心急如焚!人马刚刚稍事休整,他便命令出发。
又出状况了!
韩擎宇大吵大闹起来,说是已连续行军几个时辰百余里!人又不是铁打的,如何能动?即使人还能动,马也不行!路上若碰上大队建奴?马儿还哪有力气撤离!
尼玛!他坐在马车里动不了,战士们可是从昨夜至今,也就二十九日下午休息不到两个时辰!还要一路或骑马或步行,还要打仗!
王九忍了又忍,温言向韩擎宇解释着西路军的危急状况……
可阉货反而来劲了:我们是去帮他们,不是去送命!若那帮蠢货离如此简单的情形都搞不清?那就合该蠢死得了!我们还操啥心?
好像他蛮聪明似的!
忍无可忍的王九心中哀叹:看来,又被那歹毒女人算计明白!自己也不得不除掉这阉货。
无论与公于私……
“韩公公当真走不动了?”
“确实,本公公今晚还就不走了!王千总,夜寒!即刻给我搭设营帐,生出火堆!你得知道:冻坏了老奴的身子不要紧,若冻坏了皇上的脸?那可是欺君之罪!”
这阉货真不是人!老子之前才救过他的命;一路那么辛苦!都在尽量让他舒适一点。转眼间!老子就要犯下欺君大罪了?
“不急!韩公公莫急!王九还有一事不明:去势!啥是去势?”
“嘎嘎…嘎嘎嘎……去势可是好事!王千总想通了?”
“去势究竟是啥?”
“嘎嘎嘎…去势就是将你阉了,那才好到皇上身边伺候万岁爷…”
“我当是啥,原来去势只是阉了?那韩公公倒是不用了!”
“说你就说你!咋就说到本公公头上了!想去势就给本公公说,不想就赶紧搭营帐…”
王九平静打断:“那要是将上面的头割了!能不能也叫去势?”
“什么?你!啊…”
寒光闪过,人头飞起!王九刀已入鞘:“将这些贻误军机的货全砍了,都上前动手!处理干净点。”
雷若第一个冲上来:“这阉货太可恶!来,谁也别闲着!都上来砍两刀,砍完收拾干净好赶路!”
都明白是啥意思……
一刻钟后,麻漠一脸兴奋:“他喵真有钱!这阉货才来辽东三个多月,竟搜刮了近五万两!难怪大家以前都只能吃霉糠、穿补丁单衣。”
王九出神:这里面,可还有自己一万五千两!
“怎么处理?”
王九想想后:“银票带着;现银等得去边界之后,找地方藏起来!至于马车等?一定处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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