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高岭之花竟求我做替身》

第113章 她为什么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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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草,愣着干嘛,救人啊!”

“医生!医生!!!”

“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别动!”

“让一让,让一让,医生在这里!”

“小意,你别哭……”

陈菀意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哭?

她哭了吗?

她呆呆的,任由医生和护士把任明喆挪到移动病床上,再目送他们离开。

她哭了吗?

怎么可能……为了任明喆?哭?

哈哈,怎么可能啊。

陈菀意抬起手,呆呆愣愣的抹了把脸,直到在手背上感受到那冰凉的液体,她才猛的回神。

一抬手,是陈骆麟担忧的脸。

“小意,你没事吧……?”

陈菀意摇摇头,她看着手上的血渍,有些茫然的问:“爸,是……任明喆出事了吗?”

人的身体都是有自我保护机制的,在这种情况下,陈菀意的记忆并不清晰。

又或者说,她是自己不愿意去回想。

陈骆麟神色愧疚,点点头:“对,任家小子挨了一刀,具体我也没太看清楚,好像是捅在了后腰上面,一点我也不太懂,不过应该没事吧,医生已经带他去进行手术了,都怪我,没有看好你,后来有没有看好他……”

陈菀意摇头:“不怪你。”

不怪他,该怪谁呢。

陈菀意心里很乱,什么都想不明白。

她的思维不受控制的发散,甚至开始想,她究竟为什么要设计这一切呢?

既然早就看破了陈晨薇要下毒的伎俩,为什么不能选择更安全更快速的方式去解决这件事,而是兜兜转转,害人又害己呢?

为什么……

怪她,这一切都怪她啊。

是她自以为是,自作聪明。

“小意,别哭,别哭了……”陈骆麟手足无措,他抽出两张纸,却又不敢触碰陈菀意,只能手忙脚乱的塞给她,安慰道:“那小子吉人自有天象,当然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了好不好?你大病初愈的,现在不能情绪激动,医生刚刚叮嘱过的……小意,你在听爸爸说话吗?”

“我……”

又哭了吗?

陈菀意呆愣愣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为什么哭?

愧疚吗?自责吗?担心吗?

陈菀意,看到任明喆冲上来,一秒都没有犹豫的为你挡下这一刀时,你在想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呢?她明明只是一个替身,为什么会这样……

而且替身这个说法也并不成立啊,任明喆连她本人都不喜欢,怎么可能会爱一个替身呢?

他找她做替身,不都是为了在她面前博一个深情的好人设吗?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一片混乱中,陈菀意开始捋起了思绪。

冥冥之中,她开始意识到不对,这一切都不对。

从一开始,就有一个问题是她没有思考到的——任明喆为什么要找她做替身?

在此之前,她一直都胡乱的以为对方是在她这里做人设。

可是问题又来了,他为什么在她面前做这个深情的人设呢?是为了给亡妻招魂吗?

那所有的问题又回到了起点——

他根本就不喜欢陈菀意,甚至对她弃如敝履,又为什么要在她死后执着的想为她招魂呢?

究竟是什么样的问题,非要问她才能问出答案,还要经过重重阻碍,不惜要给她一个死人叫回来问呢?

任明喆真的没有撒谎吗?

他接近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陈菀意觉得脑袋都要炸了,这些问题就如同缠绕在一起的毛线,她不停的拉用力的拽,最后也只会把他们全部再绕成一团,找不出第一个节扣。

而比起这些问题,陈菀意更应该问问自己,刚刚流下的那些眼泪算什么。

重生之后的这些天,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情绪失控过,这是第一次。

为了……任明喆。

对这个人,她情绪太过于复杂和沉重,致使她一直逃避着,不愿意去正面思考。

她曾在话本上经常看到那句话,说,由爱故生恨,由爱故生怖。

不能否认的是,她还是非常非常在意任明喆,在意他的每一个神色表情,每一个微小的情绪,在意他身边站着的每一个人。

在此之前,她都把这些在意归结于恨。

她太恨这个人了,她想要复仇,她迫切的想要对方感受到痛苦,所以无时无刻不关注着他的行程和动作,想要抓紧机会,见缝插针的为自己鸣冤。

没错,是这样的……

那为什么在看到他受伤后,会担心到哭出来呢?

陈菀意,为什么呢。

你还爱他,是吗。

不是。

陈菀意在心里非常坚决的否认了这一点。

她不可能还爱他,她又不是抖m,怎么可能还爱他呢?

“手术什么时候能结束?”陈菀意默默发问。

“好像还得三个多小时,那个医生说刀口位置还是比较复杂的,而且这两个小子血型有点特殊,曲库还在调血。”陈骆麟回答。

听到这句话,陈菀意就像npc收到了指令一样,立刻抬起胳膊,道:“抽我的。”

陈骆麟啪一下给她胳膊打了回去,没好气道:“你当你是老一辈的万能充电器啊,什么型号的手机都能怼你这儿抽一点?抽血要先配型,而且你也不用配了,你俩根本不可能在一个型号上,别想了。”

陈菀意又不说话了。

陈骆麟看自家女儿这个蔫儿吧唧的样子,也有些心软,他摸了摸陈菀意的脑袋,叹道:“算了,当爹的也算是看出你们两个有感情了,这样吧,等你们两个身体都好了,我再上门,重新提一次联姻的事,让你们两个有个名分,好好在一块,行不?”

陈菀意倏地抬头:“什么?”

不是,他爹的这个思维跳脱的怎么这么快,她还没赶上趟呢,什么就有感情了?

“好了,你也别装了,你昏迷不醒的时候他急得不行,天天恨不得长在你床边上守着,怎么劝都不听。今天还是我把他推出去的,让他回去休息,结果没一会儿他又回来了。现在他出事儿,你又这副三魂没了一半的样子,我还看不出来吗。”陈骆麟摆摆手,吐槽道:“也别把你爹当成老年人好吧,我也年轻过,我也谈过恋爱,我也懂!”

陈菀意觉得他不是很懂。

陈骆麟在手术室门口陪了陈菀意一会儿,黎糖终于到了。

黎糖带了吃的过来,陈骆麟检查了一下,见是陈菀意可以吃的,便放下心来,叮嘱道:“小意,你先让你助理陪你一阵子,爸还有点事要回去处理,晚上过来陪你,好吗?”

陈菀意心思完全不在这边,闻言胡乱点点头,宛如人机一般道:“我没事的爸,你放心吧,处理完事情记得回家休息,不用跑过来了,我身体已经没事了。”

陈骆麟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黎糖替换了他的位置,坐在陈菀意身边,亦是忧心忡忡:“姐姐,你不吃点东西吗?”

陈菀意不想让她担心,端起那碗粥舀了一勺,放到嘴边酝酿了一会儿,却还是没有吃下去。

她实在是没有胃口,叹了口气道:“糖糖,你说……他会平安的出来吗?”

黎糖来得晚,还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摸了摸自己脑袋道:“陈叔叔光告诉我是病房这边出了点意外,你刚醒,身体不好,所以让我来照顾一下,这手术是……?”

“是任明喆。”陈菀意低声道:“刚刚在病房的时候,我那个妹妹突然爆起,想要拿刀捅我,他就那么硬生生的拦在我面前,后腰那里被捅了一下。”

“啊?!”黎糖非常震惊,“捅刀?!陈晨薇疯了吗!?”

“或许是真的疯了吧。”陈菀意自嘲一笑,“是冲我来的,也不难理解。”

毕竟她那么恨我。

“不不不,这很难理解。”黎糖说,“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姐姐,估计做梦都能笑醒,她为什么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刚刚看到她被警察带走了,就知道是她没安好心害了你,就是没想到当着警察和陈叔的面,她居然会干出这么偏激的事情,她这后辈子岂不是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嗯。”陈菀意面色淡沉,“她就算想出来,也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黎糖冲她比了个大拇指:“姐姐威武。”

她这样本意是逗陈菀意开心,却没想到这通操作就好像媚眼抛给瞎子看了——陈菀意毫无反应,目光依旧粘在手术室的红灯上,似乎在发呆。

看出她非常的担心,黎糖撇撇嘴,换了个方向安慰:“姐姐,你不是并不喜欢这个任明喆嘛,我看你看他都不是很顺眼的。姐姐眼光这么好,你不喜欢的人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人,有句老话说的好,祸害遗千年,他不会那么轻易就死的。”

陈菀意:“……”

陈菀意扯了扯嘴角,刚想回话,手术室的灯便灭了,紧接着那门被打开,有医生走出来。

陈菀意眼前一亮,赶紧起身走过去,询问情况。

“手术很成功。”

一句话,让陈菀意彻底松了口气。

“病人还需要在icu观察一晚,家属明天才可以探视。”

医生又补了一句,阻止了陈菀意想踏出去的脚步。

陈菀意停下来,有些茫然的回头,花了大概两三秒才理解了医生说的话。

还需要再继续观察一晚,是不是说明……他伤的挺重的。

为什么要扑过来给她挡刀呢,明明不爱她,明明……蒋芝谣已经回来了。

她身上究竟还有什么值得任明喆如此费尽心机算计的。

而这些复杂的问题,其实答案都在蒋芝谣一个人身上,只要等他醒了亲自问问,便一定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不着急,不着急……

陈菀意在心里宽慰着自己。

任明喆从icu转出来的那天晚上,蒋芝谣来到了医院,她脸色很不好,大概是已经知道了陈晨薇被送去监狱的事。

她进了病房,看到陈菀意,即便是已经做到了心理准备,他还是瞳孔微缩。

这个人居然一点事都没有,那么厉害的毒药,竟然对他不管用吗?

“恭喜啊,大难不死。”蒋芝谣很快恢复了平静,她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陈菀意,语气带着丝丝讥讽,似乎在故意激怒她。

“谢谢,不过——”陈菀意把玩着手里的水果刀,偏头瞥了一眼蒋芝谣,嗓音淡淡:“你家里人没有教过你,进门前,需要先敲门吗?”

蒋芝谣一噎,随即翻了个白眼,大摇大摆走进来,道:“行了,陈菀意,你我都别装了,这病房里面也没有其他人了,针锋相对的也怪没意思,不如我们坦坦荡荡的,把事情都说明白,以后也不用再站在敌人的位置,我们都是聪明人,如果合作的话收益一定大于如今这样的境地,你说呢?”

陈菀意冷笑一声,抬了抬下巴,指向病床上正在输液的男人:“你还真没把他当人啊。”

“刚从手术室出来,麻药劲还没过呢,怎么可能能听到我们说话?陈小姐,别多虑了。”蒋芝谣自己拉了把椅子,很不要脸的坐下来,“听说,你把你亲妹妹送进了监狱?”

“没错啊,那你有没有听说,我手里还有一个其他人的把柄?我的好妹妹在进监狱前,总算聪明了一回,和我坦白了一件事,你猜,她有没有给我提供证据?”陈菀意继续说。

蒋芝谣脸色阴沉不定,他思考了片刻,最后终还是选择了嘴硬:“你不用在这里套我的话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姐妹俩的矛盾,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你这么自信,是因为认为自己拿捏住了陈晨薇的命脉吗。”陈菀意微微一笑,道:“但是很可惜,你算错了,他人都已经在监狱里了,还需要什么名声呢?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他的生活也已经一落千丈,再也回不来了。而我,才是唯一可以救他的人,我告诉他,只要他肯配合我,我便会签下和解书,让他减刑。你说,她会怎么选呢?”

“你才是错了,大错特错,呵呵,你这种自负的人,是不是以为自己算无遗漏?可惜呀,你低估了人性,她恨你入骨,就算毁掉自己,也要拉你下水,怎么可能会帮你啊,可笑,愚昧!”

看着蒋芝谣情绪激动的模样,陈菀意蓦地笑了,跟这种疯婆子,她属实没什么好说的。

“这里是医院,请你不要继续吵了,没什么事的话就出去吧,我不会和你合作的,你蠢的没边。”陈菀意陈述道。

蒋芝谣:“???”

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谁不知道这是医院啊,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凭什么是我要走?明喆哥哥是我的人,我要留下来照顾他,要走也是你该灰溜溜的滚开才是!”蒋芝谣把凳子挪到病床跟前,一副今天就要当个地痞流氓,赖在这里不走了的样子。

“是吗,你又开始了,又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该和你看上同一个男的,还要为此争抢是不是?太可笑了。”陈菀意心里闷着一股火气,话也多了起来,她转过脸,认真的看向蒋芝谣,问她:“诶,你这个人是不是缺爱啊?是不是从小从来都没有人喜欢过你?所以当你黏上了一个男人之后,便觉得他是你的全世界,他就是那个太阳,所有东西都要围着他转,包括你自己,然后还要狭隘的认为你生活圈子遇到的其他女人也会和你一样,瞎了眼看上他任明喆?”

“你……”

陈菀意压根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像机关枪一样飞速道:“你是不是还觉得挺得意的,觉得自己抓住了一个男人非常的优秀,花时间花心思花技巧,把男人留在身边,从而嘲讽其他人,觉得其他人都是因为争不过你才没有跟他任明喆在一起,是吗?”

“我……”

“我告诉你,搞雌竞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像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现在没人看得上啊,你用不着把他像个宝一样捧在手心里,因为根本没人抢,没人对他感兴趣,你懂吗?一个这么大岁数了,二婚,一婚风评还不太好,对老婆差的要死的狗东西,也就只有你会看得上了,别来我面前说这些晦气话了,好吗?你要是还有半分羞耻之心,就悄悄的继续当你的小三和情人,别再跳出来当小丑了,行吗?”

蒋芝谣目瞪口呆。

她已经很久没被这样彻头彻尾的攻击过了。

如此长篇大论,把她整个人都贬得一无是处。

她愣了大概半分钟,猛的反应过来,勃然大怒,起身指着陈菀意道:“你又凭什么在这里说教我?贱东西!别跟我装高高在上了,你还看不上他了,谁不知道你就是一个替身!我告诉你,你能在明喆哥哥身边呆着,完全是因为你长得有点像他死了的老婆而已!你有什么本事在这里跟我叫板啊,你浑身上下除了这张脸能看以外,还有什么优点吗?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天天在直播间里面搔首弄姿,当花瓶还要当骗子!骗那些人的钱,你有一点道德感吗?还好意思说上我了,我呸!”

陈菀意漠然两秒,点评道:“你嗓门好大,好吵。”

蒋芝谣:“…………”

禁止魔法攻击,从我做起。

被这么一打岔,蒋芝谣喘了口气,也算是冷静下来几分,她死盯着陈菀意,冷冷道:“你现在这么的风光得意,无非是因为今天明喆哥哥奋不顾身替你挡了一刀,让你觉得你在他心里有点重要罢了。你别多想,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你的脸,你的长相和过去的那位陈小姐有些相似,再加上你们的名字发音都相同,所以让他念念不忘而已,而你本身,无一是处。”

“你想的可真多啊。”陈菀意嗤笑一声。“我也是有点不明白了,你究竟在得意什么高兴什么呢?像这样四处炫耀,你和一个男人关系不一般会让你感受到优越感吗?你的人生价值只会依附男人吗?”

蒋芝谣充耳不闻,自顾自说自己的:“你别以为那位死了,你就能成功上位,凭借了这张脸和这个名字,走捷径是没有用的,死人才是最好的爱人,他任明喆这辈子都忘不了她。而替身就是替身,永远都没有上位的可能。”

陈菀意心说我上个鸡毛的位,你为什么要拿我自己来攻击我呢?这对吗。

“他忘不忘得了之前的妻子都和你我没什么关系吧,最重要的是和我没关系,因为我已经不再是他的未婚妻。从他跟你暧昧不清开始,这段关系在我这里就已经自动解除了,我不会是收破烂的,我不要垃圾。”陈菀意冷静的说。

我不是收破烂的,我不要垃圾。

蒋芝谣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僵立在原地,一动没动。

这一句话好像在她脑海中形成了深刻的影响,让她不由自主的发愣,甚至有些回不来神。

片刻之后,她才勉强摇摇头,道:“你别装了,陈菀意,你怎么可能不是来抢他的……我在国外治疗,一回来就发现你们两个缠在一起,你们一起吃饭,一起喝酒,甚至都住在一起了,你现在告诉我,你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顺着她的话,陈菀意不由得回忆起前段时间的荒唐……

所以是因为那段时而让她感到有些温馨的时光,才让她如今如此心软了吗?

任明喆不过是中了一刀,人又没死,她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

还是说,从任明喆提出要她做陈菀意的替身开始,她的心里便隐隐约约产生了一种期待——

她希望他们过去是有误会的,希望对任明喆对她还是有一定感情的,她又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一样,开始渴望爱了吗。

这个想法便像一颗手榴弹一般,直直的冲进了陈菀意脑海里,紧接着哐的一声炸掉了。

你可真贱。

陈菀意。

“说不出话来了吧,还是想不出狡辩的词汇了?陈菀意,你真的是好笑,你这种又当又立的人才应该被世人所唾骂吧,一边骂我是小三,是情人,一边自己做替身做的洋洋得意,甚至还有了上位的心思,你们签合同的时候,任明喆难道没有提醒过你做替身最大的忌讳就是产生爱情吗,真是不自量力。”蒋芝谣还是絮絮叨叨。

“闭嘴。”

陈菀意冷冷开口,她直视着蒋芝谣,眸子便像淬了冰一般,寒意逼人:“我警告你,蒋芝谣,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如果有分寸的话,现在,立刻,马上,拿着你的东西,滚出去。”

“你凭什么要我滚啊?真是有意思,说不过我就要赶人走了吗?这病房又不是你家开的,这是我明喆哥哥的地方,我有权在这里呆着,我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我看该走的人是你吧,小丑。”蒋芝谣摇头晃脑的说话,主打的就是一个想气死别人。

她打定了主意耍赖皮,并认为陈菀意不敢在病房这种地方对她怎么样,结果下一秒——

啪……!

陈菀意一巴掌扇下来,用了十乘十的力气,差点要把蒋芝谣脸都扇歪。

“不想走是吧?好啊,那你就留下来吧,正好任明喆迟迟不醒,我等得很无聊,缺个人陪我练手呢。”陈菀意甩甩手,神色带着平静的疯感,她冲蒋芝谣勾勾手指:“来,起来啊。”

蒋芝谣:“……”

蒋芝谣捂着脸懵了好几秒,嗷一嗓子站起来了,怒指陈菀意:“你敢打我?!”

“打你还需要写报告吗?”陈菀意呵呵一笑,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拭手掌,半点眼风也没有分给蒋芝谣:“刚刚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是你自己不肯走的,你不走,我还以为你是心甘情愿陪我练的呢。”

咔哒。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紧接着一个年迈的男声传来:“你这丫头,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

陈菀意和蒋芝谣齐齐回头,看到了宋文君。

“宋爷爷?您怎么来了。”蒋芝谣面露惊喜,紧接着满脸委屈的捂住自己的脸,哽咽道:“爷爷,我没事的,是我先惹陈小姐不高兴的,这件事情都怪我,你千万别怪她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当然要来看看。”宋文君走进来,“没想到任家小子还没醒,你们两个先吵起来了,跟老爷子我说说,怎么回事?”

“如她所说。”陈菀意没什么表情,“是她先惹我的,挨揍也是自讨苦吃。”

蒋芝谣哭的更大声了。

宋文君皱起眉头,显然非常不满意陈菀意的态度,拐杖砰砰的敲了敲地面,沉声道:“陈家就是这么教育女儿的吗?和朋友之间发生了矛盾,不想着和和气气的解决,反倒动上手了,还不知悔改。你可有教养?可有半点大小姐的样子?”

陈菀意心情很不好。

非常不好。

前所未有的不好。

她现在处于一个见谁攻击谁的状态,蒋芝谣一巴掌,宋文君更是两巴掌。

任明喆现在要是醒了,就他来承受这降龙十八掌了。

“噢,那我也奇了怪了,宋家的列祖列宗是怎么教育你的呀,你可有辨认黑白是非的能力?可有半点为人尊长的德行?”

陈菀意站起身,神色淡漠,一句接一句:“发生了矛盾就一定要和和气气的解决。您可真是把站着说话不腰疼几个字,演绎到了极致,那我现在和您那产生了矛盾,我扇你一巴掌,你能和我和和气气的解决吗?”

“还是说您的心本来就是歪的,是非黑白根本就不重要,在您眼里谁是对的就是对的,谁是错的就是错的。今天你往这一站,就是功德公里四个字,您说谁对谁就是对?”

“你这死丫头怎么跟我说话呢?!”宋文君怒了,脸上的褶子都快撑平了,瞪大眼睛怒视陈菀意:“不管我老爷子怎么样,你有错就是有错,一个巴掌扇不响,有矛盾就要动手,就是没教养!这件事情就算端到陈骆麟面前,也是你这丫头的错!”

陈菀意直接一个华丽转身,再次一巴掌扇在蒋芝谣左脸上,然后在余音中笑眯眯问:“不响吗?嗯?宋爷爷,您说话啊,这巴掌够不够响?”

蒋芝谣:“……”

蒋芝谣嘴都气歪了,夹了一半的嗓子急得劈了叉:“宋爷爷!你看她!!”

“你?!”宋文君也是相当震惊,他抬手指着陈菀意,胳膊都直颤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行了,你也这么大岁数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赶紧回家去吧,别在这里气出了什么毛病再赖上我。”陈菀意拍拍手,优雅的在座位上坐下,说:“我不可理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和您没什么关系哈。”

宋文君和蒋芝谣的脑回路一样,老人家好了一辈子的面子,怎么可能在一个小辈面前跌份,直言道:“凭什么是我走?小蒋才是任明喆的女朋友,你是什么身份?你坐在这里赶我走,今天就算是他任明喆醒了,都不敢说把我请出去,你算什么东西!”

“我当然没什么身份能拿来和您对峙了,毕竟我也没当过小三,这一套不熟练。至于爷爷您,上次在您生日宴会上,任明哲去接您的时候,看不出来你们两个有多亲厚,您对他也是冷冷淡淡的,如今他出了事,刚下手术台,您就着急忙慌的赶过来看望他。您这到底是关心他的身体,还是关心任家的家产呢?这是引人深思呢。”陈菀意依旧平静的说。

宋老爷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显然被她的话怼的有些噎着了,他沉默良久,这才说:“老爷子我问心无愧,你别把我想的那么糟,那么恶心,任家的家产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年纪大了,只想安度晚年,对这些没欲望。”

不知是不是陈菀意的话引发了他思考,回完了这些话后,他竟诡异地沉默下来,连蒋芝谣撒娇似的去摇他的胳膊,他也没再说话。

他盯着病床上的任明喆看了片刻,叹了口气,道:“既然他没什么事,我也就先回去了,你们小年轻发生的争吵,我也实在不方便插手,惹得一身腥!”

宋文君甩袖而去,而蒋芝谣也想明白了,陈菀意如今就跟那活阎王似的。她是吵也吵不过,打也打不过,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先落荒而逃。

两个人先后离开病房,陈菀意替任明喆调整了一下点滴的速度,便再次陷入发呆的状态。

脑子里那点事儿依旧犹如一团乱麻,想不明白,陈菀意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在果篮里挑了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慢慢的削了起来。

任明喆醒过来已经是第三天的事了。

医生说他刀口没有多深,只是因为身体过于疲惫了,顺着麻药的劲儿会多昏睡一段时间,问题不大。

这几天陈菀意一直呆在医院没动,任明喆醒来的时候,她正坐在床边盯着窗户发呆。

“又下雪了。”

陈菀意抬手,把窗户缝关上,视线却没有收回来。

大年初五,也是一年隆冬,新雪压弯了窗外柳树的枝桠,入目都是一片白茫茫。

任明喆以为她在跟自己说话,想回答却发现自己张嘴并不能发出声音,应该是昏迷的太久了,嗓子干哑的太厉害。

这事也是巧,小白亦以为陈菀意是在和她说话,便从陈菀意的衣领里冒出来,接过话茬:“是哇是哇,今年的雪格外大,等过了凌晨,我要偷偷跑出去打雪仗。”

小白是灵蛇,若非用了术法,说话别人是听不到的,只有陈菀意一人能回应。

“不许去。”陈菀意一口否决:“上次你也说凌晨要偷偷出去玩,结果是圣诞节那天,凌晨大马路上都是人,你想吓死他们吗?”

病房里面没有第三个人,陈菀意以为任明喆还没醒,所以说话时并没有注意。

病床上的任明喆疑惑的蹙了蹙眉。

“诶呀,那人家怎么知道有圣诞节这个东西,是他们大半夜的不睡觉,作息奇怪,又不是我的问题,放心吧主人,这次我一定偷偷的,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小白语气充满了向往:“这么大的雪,我用尾巴卷起来,一定能像瀑布一样好看。”

陈菀意:“……”

你整这架势,指望着别人看不到,当他们都是瞎子吗?

“主人,你怎么不说话了呀?是想跟我一起去玩吗?没问题!”小白摇头晃脑的。

“嗯。”陈菀意笑了笑,“我跟你一起去,你要是被吓到人了,我就把你拎回来做蛇肉羹。”

小白:“……”

不嘻嘻。

任明喆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但是他动动手指,动动嘴唇,都不能发出声音,只能直勾勾的盯着陈菀意的背影,开始思考这个女人是不是在医院待疯了,都自言自语了。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小白又忍不住探出脑袋,问陈菀意:“主人,你最近好像一直在发呆诶,你在想什么呢?”

陈菀意依旧望着窗外出神,闻言呢喃道:“我在想……在想他是猪吗,睡不醒的。”

她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嘶哑的男声:“陈小姐……是在说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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