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定风波
却说云海之上,一条磅礴蛟龙竟然是由洛云真所驱使,暂时冲破了那龙谷的禁制,承载着洛云真直至阜阳城头。
城外,早已是一片祥和的光景,只见此刻的阜阳城城门大开,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断。
洛云真生怕那巨龙自天际落下惊扰了人间凡人,故而他便在阜阳城前的陇真山脉之中跳下了龙脊,独身一人矗立于风雪之中,手握长笛,踏风而行。
只见,云雾之中的巨龙此刻已然是暗自转身,向着那座刚刚出来的龙穴是缓缓飞去,虽说它此生唯一的夙愿便是重游人间,但现如今也只得是回到那片禁制之地圈禁终老,此中缘由,不可为外人道也。试想一下,如今的天下,仅仅是一位不足而立之年的年轻人便足以打的它们几十条千年巨龙抬不起头来,再出去行走,又何尝不是找死呢!
却说,洛云真的身影仅仅是在几次呼吸间便来到了阜阳城的城头,他白衣飘飘,自城头之上是飘然而下,又是仅仅片刻呼吸的功夫,就已经来到了城内。
城内,洛云真脚尖点地,旋即站定。只见,他眉梢处的那枚印记已经收敛起来,故而看上去也就成了个简简单单的游侠客,白衣拈笛,衣衫飞舞。
远处,阳真营的营帐中正传来一阵阵响彻云霞的震颤声,洛云真听罢,只见他缓步朝着阳真营方向是走了过去,虽说是缓步,步子交替并不频繁,却也是一步数丈,仅仅在片刻功夫间,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阳真营的营门此刻紧闭,洛云真抬头看了看那昔日里算不得多恢弘的大营,他旋即是抬手一推,门后,只听得咔吧一声,插销便被他这轻描淡写的一掌给推断了。大门打开,只见,他缓步走入大营,继而是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找上了李君虞。
李君虞见此一幕,先是心中不悦,毕竟,自己正在带着兄弟们训练,此人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直接破门而入,又如何能让他心情大好呢?
然而,下一刻,当他看清来者衣着与容颜之后,顿时是毕恭毕敬的抱拳行礼,他沉声道。
“将军!”
“李校尉免礼,你可知我父身在何处,速带我过去!”洛云真见状,只听他急切的说道,旋即是阔步上前,轻轻拍了拍李君虞的肩膀,双眸紧盯着他的眼睛,心中很是急切。
李君虞见状,顿时也是了然,只见他点了点头,然后,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便当众做了出来。
只见,这位帝国南线中赫赫有名的将领,居然是二话不说,直接趴在了另一个大老爷们儿背上。
……
鸦雀无声,先前被李君虞操练的兵马皆是一声不吭,就这样看着主将被那位声名显赫的征南将军抗在背上,旋即是飞身而起,消失不见。
这一举动,无疑是令得军中大多数将卒唏嘘不已,先前只是听闻自己的这位将军“生活不检点”,却也没想到,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能做出如此没羞没臊之举。
空中,李君虞趴在
洛云真的背上,手指向阜阳军阵后方的一处营帐,只听他轻声对洛云真说道。
“你父亲就在那里,只是,他现在情况并不是十分乐观,虽然意识还算是清醒,但毕竟消耗的寿元太多了,已经是时常陷入昏睡,醒着的时间不多了。”
说罢,只见洛云真已经是催动体内真气,朝着那座被指的营帐是飞了过去,旋即,人影转换,终是来到了那营帐四周。
他双脚在地上站定,旋即是打量四周,将李君虞放了下来。此时,他的这一举动无疑也是被在洛云尘帐前值守的甲士们发现了,只见其中有两名长得相对温和些的甲士是率先上前来抱拳行礼,他们齐声说道。
“见过李校尉,将军还在休息,请校尉等候一二。”
说罢,只见他们旋即是转过身回去站定,不再看洛云真和李君虞两人了。
不料,就在此刻,洛云真已经是开始移动了。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穿梭过那方才几名值守的甲士身前,旋即是步入帐中,一切看起来都是行云流水。
却说,当那两名甲士回身站定之时,其中一个却是突然发现方才与之交谈的两位中少了一人,正是那白衣拈笛的年轻男人,他旋即是对身旁的袍泽小声嘀咕道,却也没想太多。
营帐内,洛云真此刻点了一只紫鼎香炉,飘出一阵阵青烟环绕。只见,他步入此中,只觉得是神清气爽,浑身先前的不适顿时是消散干净,继而于一旁座位上落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位倒在床榻上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
男人翻了个身,透着窗外投射进来的点点光亮,洛云真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已经苍白的两鬓。只见,他有些怅然的摇了摇头,旋即是上前两步,将椅子拉到了床边,细细打量起来。
两年时间,父亲无疑是愈发苍老了许多,兴许是和自己消失有关,这些时日他也没少听说镇南国侯府曾经那几次大费周章的打捞事迹。毕竟,传闻那京都的南盘江水乃是北邑一国的龙脉源头,平日里,对水下事物动手脚,便会导致龙脉受损,影响国祚。故而,那几次打捞所浪费了多少人力财力尚且不提,单是父亲所来回周旋耗费的心力,便足以谓之山河了。
想到这里,洛云真不由得是潸然泪下,只见他那一双纤白的玉手轻轻地掀开了父亲身上所叠盖的那层被褥,旋即是看到了下方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其实呢,这道伤口对比于两年多以前洛云真于阜阳城受伤那次,并不是多厉害,甚至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毕竟,世上的修士能有化龙修为的本就屈指可数,再加上洛云真年龄正好,故而受了那般严重的伤势仅仅是需要调养,却仍旧没有性命之忧,但是换做了身为凡人的镇南国侯本尊,想必便没有这般能耐了。
镇南国侯洛云尘,虽然久经沙场,负伤无数。但毕竟是上了年纪,加之其本身身体便千疮百孔,故而身体其实并不好,此番受了这等伤势,自然寿元枯竭,命不久矣。
“咳咳,咳咳
。”突然,床榻上的老人开始咳嗦起来,只见他顿时是睁开了眼眸,两只铜铃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旋即是眼前一亮,枯槁的手掌顿时便抓住了年轻人的手腕,也不管那胸口的生疼,只是狠狠地攥着。
“爹,孩儿不孝,来迟了!”洛云真见到了父亲的这等作态,只见他很是伤感的说道,继而伸手轻轻拍打着父亲的手,眸子里满是伤感。
记得这一次,在自己赶赴前线的头一天,父亲曾遣那青白鸾送了一封信给自己,信中,他说好了打完仗就来找他。可是,现在分明是战争未完,自己,却来找他了。
想到这里,洛云真不由得是泪流不止,只见他缓缓地抬手抚了抚父亲鬓角的发丝,继而沉默不语的看着那张昔日已经是无比熟悉的容颜。
却不料,洛云尘思量了一会儿,却是突然激动了起来,只听他很是急切的嘱托道。
“我儿,你已经到了撑起家族的年纪,你那两个姐姐虽说也是已经远嫁北地,却也不得不需要你时常照拂一二,毕竟往后的家中,没了爹坐镇,她们在外面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而你还且要记住,我镇南国侯府的长子,往后不管是姐姐弟弟如何做错了事,你都要扛起我镇南国府的威名,肩抗信义大旗,拦四方,包万象,兴我族百世荣光。”
说罢,只见洛云尘终于是缓缓地松了松紧抓洛云真手腕的手,他旋即是强忍着身上疼痛坐起身来。
“爹!”洛云真见状,很是急切想要阻止,只听他顿时喊道。
此刻,那些站在帐外的甲士也是纷纷感觉到了异样,只见他们赶忙是打开帐门走了进来,继而是面容震撼。
面前那个坐在大将军床前的白衣男子,可不就是先前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的那位吗?只是,现如今听到了那一声“爹”之后,他们心中也是了然,便总算是舒缓了下情绪,站在一旁是默不作声。
“没事没事!”洛云尘笑了笑,对洛云真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大惊小怪,只见他缓缓地坐直了身子,继而将视线投向了不远处的桌案。
“你去桌子上将我那公文拿来,还有些事情没办完,你也知道,我这镇南国侯在政治上所涉及的其实远非当朝宰相所能比拟。现在,我还得把相权还回去部分才行,如若不然,待我身后,朝堂必然大乱,对你日后的发展也不好。”洛云尘说道,眼睛则是直勾勾的看着那紫鼎香炉边上的桌案。
香炉中的香气绕着帐篷的梁顶打了几个弯儿,只见洛云真面容肃穆,他旋即是抬手将那桌案上的公文给用真气吸了过来,这一下子,可算是耗费了不少力气,却足以让他多看自己的父亲一眼。
事到如今,哪怕是让洛云真用西瓜换芝麻,只要能换来和父亲多待一会儿,他也绝无怨言。
却说,这一日,洛云尘在诸多人等的注视下,写下了一封绝命书,辞去了自己在朝中的一切职务,而他面对生的坦荡,死的豪迈,无不令在场众人撼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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