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贾珞起床的时候，秦可卿还在酣睡。

贾珞胸口里衣湿了一大片，很明显秦可卿睡得很香，口水都流了出来。贾珞轻轻抽出手臂，打了一个哈欠。

昨晚贾珞也没睡好。

秦可卿本就是一个敏感的性格，现在又有了身孕，更加的敏感。

昨天也不知道怎么就让这女人温柔起来，一晚上盯着他看，又是摸脸，又是捏耳朵，有时还偷亲，折腾到后半夜。

贾珞自然也没睡着。

要不是秦可卿现在是双身子，少不了辛苦一下，做几次几个小目标的买卖。

宝珠瑞珠伺候下，贾珞披挂整齐，贾珞交代着宝珠瑞珠：“我不在府上，你们照顾好夫人，要是出门，就带着扈从。”

安全不能寄托在别人身上，而是要有忧患意识，时刻注意保护好自己才行。

这个世界，并不太平。

交代了安全问题，贾珞又交代关于秦可卿的问题：“还有，补品之类的你们要注意些，夫人不喜欢燕窝，你们哄她多吃些。”

众口难调，燕窝这东西，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

就像螺蛳粉一样，有人闻着味就感觉像是一坨屎。

有的人吃的津津有味。

而且特爱吃。

秦可卿就不喜欢吃燕窝，有好几次，都是给明珠吃了。

贾珞交代了宝珠瑞珠，又来到周姨娘门外磕头。

“爷。”

明珠打开房门：“太太交代，安心出征，家里无需担心。”

随后明珠小声道：“太太一晚没怎么睡，都在念经呢。”

自古离别伤情。

何况是贾珞出征，作为一个母亲，周姨娘怕自己忍不住落泪，对于出征的儿子来说不吉利，所以忍着不见。

贾珞捏了捏明珠的脸：“小机灵鬼，照顾好太太。”

明珠点着小脑袋：“寅时我就将飞云喂饱，还喂了一碗酒。”

贾珞赶紧去看飞云，好在这次明珠没有将飞云灌醉：“小祖宗，以后你多睡会儿觉，喂马的事情，自有马夫去做。”

明珠理直气壮：“别人喂飞云我不放心啊。”

贾珞：？？？

你这小姑奶奶喂飞云，你四爷才不放心呢。

你喂飞云，飞云必醉！

这可是你们四爷出征的伙伴，战场第二生命。

贾珞赶紧去看，要是飞云醉了，那可是醉驾。

好在，这小丫头这次靠谱，没让飞云喝醉。

而且战马已经收拾好，还挂着包裹。

明珠仰头，眨着眼睛：“那天杨六喂飞云，与飞云你一口我一口喝酒，他就差与飞云一起吃马料。飞云的酒，杨六怎么能喝呢？杨六喝了，飞云怎么喝呢？”

很好。

明珠逻辑很强大。

很有道理。

杨六本是骁骑营骑兵，今年二十来岁，长得倒是周正。是府上马厢小厮，平日里负责照料府上马匹。

上次围剿流云匪寇，杨六的腿瘸了。念在他悍勇无畏，所以贾珞将他招来府中做事。杨六老实本分，就是嗜酒。

喂飞云的时候，一碗酒能偷喝三分之一：“他喝让他喝呗。”

杨六是一个可怜人，母亲是个瞎子，儿子今年四岁，媳妇因他不在家里偷汉子，他受伤后，更是直接跟着野男人跑了。

杨六本就嗜酒，现在更是借酒消愁，但是从来没误过事，做事很有分寸，贾珞也就听之任之。

“爷。”

正在说话，杨六已经将战马准备好。杨六身材健壮，约莫一米八左右，不喝酒的时候，眼神凌厉，就是沉默寡言：“马准备好了。”

杨六欲言又止：“您能不能给我一个上阵杀敌的机会？”

“你受伤了。”

杨六一直都是不甘心离开军营，一直都是渴望上战场，有时候晚上练习武艺。只是，杨六的腿受伤挺重，右腿膝盖没了，右腿基本废掉。

杨六就算是骑马，右腿也是无法用力。

这对于骑兵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爷！”

杨六直接跪在地上：“您给我一次机会，小的以您的马夫身份随军出征，或者以您的亲兵身份出征都可！”

“你在府上，每月也有月钱。”

贾珞皱眉：“战场凶险，你还有老母老而瞽，儿子才四岁，一家子指望你一个，何必再去战场拼命？”

“爷...”

杨六眸子里迸射不甘，还有浓浓的斗志：“我虽已经身残，但是我父曾是一个百户，而我因当年醉酒误事，沦为小兵，我贱活一世不怕，但是我...还要为子孙而活，哪怕拼杀一个百户，也可要我儿...不沦为平庸。”

杨六还曾是百户？

怪不得现在嗜酒，却从不醉酒。

应该已经吃到教训。

贾珞对此不是很了解，看他如此坚定，贾珞微微沉吟：“你回去告诉你母亲一声，随后金光门外等我。”

谁又甘心平庸？

在府上做一个小厮仆从，那一辈子就只能是仆从小厮，子子孙孙都是如此。

不甘堕落的人，给他一次机会又如何？

“爷...”

明珠左右看看，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宝珠似乎中意杨六。”

贾珞一愣，随后使劲揉明珠的脑袋：“你还小，懂什么，别瞎说。”

明珠这些话，贾珞还真不信。

不说杨六如今境遇，只说杨六已经有儿子。

宝珠图他什么？

作为府中女主人的贴身丫鬟，秦可卿绝对不会亏待宝珠，给她安排婚事。

但是绝对不是杨六这样的。

“爷。”

明珠有些不满：“我没瞎说，原来杨六每天沉沉闷闷的，自从宝珠与他说过几次话，杨六就嚷嚷着重新上战场。而且，宝珠总找借口来看杨六。”

“再有。”

明珠整理着头发：“我听碧珠说，昨天宝珠还让出门的嬷嬷，给杨六母亲儿子，带去一些肉呢。”

宝珠瑞珠已经不小，已经十五六岁。

少女怀春，不也应该是找个正常人，杨六已经身残...贾珞脸色凝重起来，府上的丫鬟小厮是不允许有私情的。

何况，宝珠还是秦可卿的贴身丫鬟。

宝珠瑞珠是陪嫁丫鬟，是可以嫁人的，但是基本上都应该是主子给她们指配婚姻。

贾珞小声问询：“你没告诉别人吧。”

“才没呢。”

明珠哼道：“可不要小瞧我，我不能隐瞒爷，但是也知道，只能告诉爷。要是告诉奶奶，宝珠就要挨罚，可是不说，宝珠坏了规矩，以后会铸成更大的错，我好痛苦啊。”

贾珞捏了捏明珠的脸：“可能是你想多了，宝珠就是单纯的同情杨六呢？你先回去照顾太太，这件事情，等着我回来再说。”

宝珠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还真是个麻烦。

“嗯嗯。”

明珠接连答应：“爷放心吧，我现在会给太太穿衣，可厉害了。”

对于这个小丫头，贾珞一直都是当做妹妹一般，周姨娘也看得出来，也很喜欢明珠。秦可卿也看得出来，所以也是对明珠很是包容。

小丫头，依旧还是对他忠心耿耿。

等着明珠长大，又是周姨娘身边大丫鬟，到时候就可以让她嫁一个好人家。

毕竟，明珠没有卖身。

是府上唯一一个，没有卖身契的丫鬟。

出了门，贾珞直奔金光门。

出了金光门，就看到杨六骑着马等待在不远处。

杨六穿着盔甲，右腿虽然残疾，依旧还是斗志昂扬：“爷。”

“走吧。”

贾珞没有多问，杨六要是真的因为宝珠，重新焕发斗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要是能够重新，获得百户身份，多少也是官身。

以宝珠的身份，嫁给杨六，那也是高嫁。

宝珠哪怕是秦可卿的贴身丫鬟，那也是奴籍。

来到军营，何宫、钱刚等人都已经到来。

齐昭脸色苍白，但是也在这里。

一群人三五一群，个个眉开眼笑，神情猥琐。

昨晚，他们都在万花楼度过的一晚，此时很明显身心放松愉悦。

贾珞到来，众人围了上来。

钱刚更是积极主动：“老贾，昨晚你为什么没去，都给你叫了几个姑娘，为了不让这银子白花，我可是差点豁出去老命。”

“哼。”

齐昭哼了一声：“我建议你，去多买一些六味地黄丸，早晚死女人肚皮上。”

“啧啧...”

钱刚砸吧着嘴：“老齐，你这句话可就违了良心，扎了我的心。本来昨晚没你的事，你去了我还不是让给你俩？”

贾珞睁大眼睛，看向齐昭的时候，满脸不可思议。

齐昭身受内伤，竟然也不甘于人后？

“别听他瞎说。”

齐昭感受贾珞眼神，赶紧解释：“老贾相邀，我岂能不给脸？昨晚，我只是与她们探讨一下曲艺罢了。”

贾珞很是无语。

齐昭口中的曲艺正经吗？

相比较之下，还是四爷单纯。

茫茫天地，芸芸众生，四爷只能于浑浊之中，随波逐流，却又学习莲花的高洁。

看了一眼挠裆的何宫，贾珞打了一个冷战：“老何，友情提示，找个大夫看看为好。”

何宫满脸迷茫。

烟花柳巷那地方，纸醉金迷。

就算是野猪皮的皇帝，都曾染上花柳。

贾珞见过染病的人，也有好多。

为了身心健康，洁身自好才最重要，为了一时爽，换来一辈子苦多不好？

随后，三十九个将军点卯，各领一千兵马。

“诸位，我们最好不要相隔太远。”

等着大部分人离开，只剩下贾珞熟悉的几人的时候，贾珞提出一个建议：“戎狄潜入大正兵马不知多少，一千兵马未必就会稳妥，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我们互通有无，随时都能联络上，要是当真需要，我们可以遥相呼应，互相救援。”

何宫等人点头：“好！”

随后，众人陆陆续续出营，一个锦衣卫，这个时候找上贾珞。

这个锦衣百户，贾珞认识，还是当初围剿流云匪寇的时候，负责侦察敌情，探查地形的晁汤：“贾将军，我这里有戎狄骑兵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