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寻我?”
小贾王氏听到老贾王氏找她,放下手中事,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你来了?”
老贾王氏笑呵呵的:“坐吧。”
“太太有何事唤我?”
小贾王氏也不客气,就在下首位置坐下:“有什么事让下人知会我一声就好。”
“也没什么大事。”
老贾王氏脸色和润:“这荣府上下交你手中,也是让你受累,没什么小事要你烦心吧。”
怎么二太太关心起自己来了?
小贾王氏不解,反而小心翼翼起来:“能得二太太如此关心,我就算是累一点,也算是有所值。”
大家都是老狐狸,老贾王氏也不再拐弯抹角,想要小贾王氏主动诉苦,她那要强的性子万不可能。
她还需要主动。
老贾王氏拿出两千两银票,放在桌上:“赖大家里人多,经我批准,开了几家铺子,找上我来,许诺每年给你两千两孝敬。”
小贾王氏心中一喜,脸上也浮现笑容。
她现在开始延迟发放月钱,用这银子放印子钱,每月得利也不过几百上千两,这平白得了两千两,可以让她手头更加宽裕。
有所得,必有所付出:“他是想着,以荣府名头吧。”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他找我,我没精力去管,每天吃斋念佛时间都不够,哪有时间去管他?”
老贾王氏看向王熙凤:“他怕你性子急,开了几家铺子,又被你训斥,就找我做个中间人。”
小贾王氏眼珠子一动:“也罢,左右开铺子的事情,让他找我就是。”
二太太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赖大又有什么需求,小贾王氏不是很清楚,拿了银子之后,赖大诉求上门,自然一切明了。
老贾王氏见她应承下来,脸上笑容更盛:“去吧。”
小贾王氏离开,找来赖大:“你找二太太的事情我允了,以后有什么麻烦,可以报荣府之名,可以找二爷解决,也可以来找我。”
赖大这个时候找她送孝敬,必然是有事情。
不过王熙凤对此不反感,反而有一种既得利益的喜悦。
赖大想了想,还是不隐瞒:“二奶奶应当知道,铺子其实不怎么赚钱,我就开了几家铺子,年进入才几何?但是小的毕竟是奴才,好多事情不敢独享,能拿十之一二,已属胆大包天,很是惶恐。”
赖大开的铺子,可不简单就是卖给百姓。
比如荣国府每年需要大量的名贵布匹,需要大量的粮食供给,需要油盐酱醋茶...这都是被委派给了赖大。
赖大自己有铺子,都是从中间赚个差价。
每年可以说得到利益不小。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有些事情不可以说出来,卖惨博取同情,才能够双赢:“要是没人从中作梗,孝敬还能稳定,要是有人作梗...比如今天,四爷应该缺银子,专程在小的铺子里索要大量银子,足足要了两三千两。”
“两三千两?”
王熙凤有些惊讶:“这个珞四爷胆子不小。”
赖大小声道:“二奶奶,珞四爷现在已经是城西兵马司副指挥。”
“哦?”
王熙凤满脸讶然,怪不得贾珞拒绝二老爷运作,安排的小吏职务,敢情这已经是正七品的官老爷。
他早就为自己谋了出路。
小贾王氏也就是惊讶一下:“怪不得他能去索银,这也是一个脏心烂肺的玩意,自家铺子也去索银。”
赖大心中一喜,琏二奶奶说是自家铺子,以后他可以光明正大,挂靠荣府名头。
也是给他一个信号,以后赖家铺子,琏二奶奶会护着。
相比较二太太只拿银子不办事,二奶奶是一个强势的人。
她既然答应护着赖家铺子,就会替赖家出头。
“这件事情你无须担心。”
小贾王氏何等精明的人,赖大说出目的之后,小贾王氏就算是完全明了,赖大就是要解决贾珞的问题罢了:“我写一个条子,下次珞兄弟再去,你就将我条子给他看,想必他会卖我一个薄面。”
二太太暗中运作铺子,怕别人知道?
她不怕!
二太太将她推出来当枪使,只要有银子拿也无所谓。
一个贾珞翻不了天。
“二奶奶面子谁敢不给?”
赖大欢天喜地的拿着条子离开。
“这个老四,我拿不清他的脾性。”
王熙凤仔细思索:“万一要是不懂官场规矩,做一个浑人,我那条子反而无用。”
“看来,还得找他一趟。”
王熙凤拿定主意:“平儿,你去西廊四爷家里,告诉他一声,我找他有事。”
......
在金光门一带溜达半天的贾珞,找个地方吃饭。
之后回到衙门,贾珞就看到一个锦衣百户,从衙门中骑马离开。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也不过一个正六品,锦衣百户也是正六品,可见五城兵马司所处的尴尬处境。
职业竞争啊。
京兆府很多职务,与五城兵马司重叠。
京兆府是六部中的刑部兼任,人家正儿八经的正二品大员。所以慢慢的,五城兵马司逐渐不管事,一些职务不再插手。
现在,锦衣卫来了,必然是大事!
贾珞进入内衙:“世叔,锦衣卫来衙门做什么?”
“这不是眼看着过年嘛,锦衣卫探查到有匪盗潜入神京城。”
裘良脸色凝重起来:“锦衣卫前来通知我,加大夜巡力度,顺便缉捕这些盗匪。”
“盗匪?”
贾珞讶然,这是神京城,天子脚下,盗匪也敢潜入:“他们胆子不小。”
裘良看了一眼贾珞,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这些盗匪有些也是神京城有人脉,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出现人命官司。”
“或是政敌之间,或是仇杀。”
官场可不是清水一潭,而是犹如泥水一样浑浊。
也有被迫害逃亡之人,潜入神京城中,趁着过年时候,大家放松心情之际刺杀:“这些事要锦衣卫去做,咱们只要夜间加大巡逻力度即可,”
仇杀还好,要是不小心卷入朝中大臣,政敌之间争斗,他们这小小兵马司...哪个都惹不起。
随后,贾珞返回家中一趟。
炒豆年龄小,刚刚换了一个地方,小丫头向来胆小,难免会怕:“今晚你就去五嫂家里住,今晚我不回来。”
炒豆很是乖巧:“爷放心,我很乖的,不会给别人添麻烦。”
炒豆年龄不大,胆子还小,向来乖巧,贾珞也很放心她。
随后贾珞又敲开贾芸家门,贾芸不在家,贾珞站在门外,寡妇门前是非多,贾珞隔着一些距离:“嫂子,我今晚当值,炒豆年龄小,麻烦您照顾一晚可好?也不用您管饭,我会让人送来晚饭。”
“四爷何必客气。”
五嫂是一个温和的人,连道不用:“放心放我这里,以后你有事不在,我替你照顾她。”
“那就多谢五嫂。”
随后贾珞去了一趟八方来客楼,嘱咐一声,给了地址这才离开。
回到衙门,夜幕降临,贾珞带人上街。
看到不少人神色兴奋,贾珞有些惊讶:“你们这么兴奋做什么?”
熬夜加班,还这么高兴?
脑子不会有病吧。
“嘿嘿...”
贾珞今日进入兵马司,第一个遇到的那个守卒李四小声道:“四爷,到了宵禁开始,有很多人因为赶路,或者其他事情耽误,来不及回家的,一旦抓住,这都是银子。”
“最主要的是...”
李四小声嘀咕:“百花楼或者万花楼那里,有一些客人喝醉,咱们抓住了,这才是大鱼。这些大鱼,哪个不是揣着银子来乐呵的?到时候看他没什么背景,一吓唬,一个人就有几十几百钱。要是遇到外地客商,可能就是几两银子。”
果然。
到了宵禁时间,有的挑着担子匆匆四处躲避的人,惊慌失措快步跑的人。
这些都是小商贩,或者行人,没什么油水。
在百花楼外,有些客人匆匆而来,偏偏百花楼客满,姑娘都有了生意,这些人不得不转身离开。
于是就被拦住不少:“官爷,我们这就回去。”
违反宵禁者抓住,五城兵马司有权打板子,而且还可以抓入五城兵马司牢狱。一旦抓进去,找个由头,都会让人倾家荡产。
所以,被抓住的纷纷求饶。
李四驾熟就轻,一番呵斥威胁,这些客人不得不拿出钱财消灾,李四很痛快的拿出条子给他:“拿着条子,赶紧回去吧,遇到兵马司的人,拿出条子就没有人查你们。”
贾珞看着这一切,终于明白李四等人为什么个个积极加夜班,原本轮班夜里休息的,也积极的参与进来。
也明白了五城兵马司明明月钱很少,还是有人托关系进来。
哪怕是做一个小卒。
宵禁是从一更三点开始,一直到五更结束,也就是寅时,早上四点。
这才什么时辰?
每个人都是怀中鼓鼓囊囊,沉沉甸甸的。
整个神京城,城西是最繁华的地方,这里居住着勋贵与最有钱的商贾,所以夜生活也最丰富,一到夜里也最乱。
“怪不得盗匪能够进入神京城,就算是光明正大的活动,也不会被抓吧。”
贾珞始终保持警惕。
别人混日子,他可是要刷政绩升官。
“大人...”
李四笑嘻嘻的:“等着回去咱们分钱,今晚收货有些少。”
贾珞没搭理,而是双眼犀利的看向街道尽头,有几道人影一闪而过,其中一人肩上还扛着一个长条物,好像一个人。
“你们追上来!”
政绩来了!
贾珞激动的率先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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