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如果

江楚走到我妈的面前，看了看我妈，摇了摇头转身对曾叔叔道：“抱歉，我无能为力。”

江楚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忽然涌出一阵邪火，猛地起身吼道：“你不是半仙吗？这种俗世小病你怎么会没有办法？”

吼完，我就后悔了，反应过来住嘴不说，曾叔叔也是一愣，客厅里一时寂静，这时曾叔叔笑了笑道：“江大师，这位是我大妹子的独子，今天才知道这事，心里一时就有些急躁，你别在意，我代他向你道歉。”一边说一边拖手。

江楚摆了摆手看看我道：“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说完朝我轻轻的招了招手，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了，嘴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江楚无形间玩的这一手，远比上回易枫弄的高明许多。

我被江楚带着走到了院子里，江楚停在一个亭子里，坐在那道：“你身上有魔性，一旦控制不住自己，心境就会奔溃，那样就如失控的火车，一切都没办法了，我再有神通，也管不了你的心，莫说我，便是那佛祖道祖，一样无能为力。”

随着江楚的问话，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又恢复了自己的控制，我想了想道：“校长，我知道不好，我尽量控制了，刚才也是事发突然，不过刚才校长你说的话是真的吗？就连你都救不了我妈吗？”www.panguxs.org 盘古小说网

“我没有骗你，也无意遮掩什么，我确实无能为力，不是因为你妈妈的病有多么难治，虽然癌症在现在的医学来说是绝症，但对我来说还是能治好的，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即使让他长命百岁也不是件难事，但你妈妈不一样，她的病不简单。”说到最后江楚犹豫了一下。

“我妈的病怎么不一样了？”我被他说的一呆。

“你妈妈的病不是凡病，是诅咒，是你爸爸朱度下给她的诅咒，而且是成魔之后下的。”江楚很严肃的看着我道。

“诅咒？我爸下的？”我有些茫然。

“你想知道这一切的话，我可以从头给你说说这一切的缘由，不过有点长。”

“校长你说吧，我想听。”对于我那个爸爸我是越来越糊涂了，有人愿意给我讲清楚，我也不反对。

江楚点了点头，略作思索才讲道：“每个人心里都有各自的魔性，但这些都被世俗的道德与良知所掩盖，但是有些人不一样，或许是因为生活逼迫，或许是因为教育的限制，又或许是前世结缘，诸多因素之下有些人会产生妄想，而你爸爸很早以前就有这种妄想，但是因为你和你妈妈的缘故，他一直都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所以他一直都是一个有些懦弱的男人，不会有人知道，有些力量对于他唾手可得。”

“这些力量称呼他魔力也好，神通也罢，其实都无所谓，这是一个契机，你爸爸也是大有机缘的人，你爸爸的生活里突遭变故，一夜之间失去了自己的公司，失去了自己的老婆孩子，可以说在一瞬间失去了一切，同样经历这些，有些人看破红尘，离世修道，有些人则心陷魔障，纠缠不清，而你爸爸则选择了后者。”

“我认识你爸爸的时候，我还没开始修行，他正在郊区的一个荒山那自杀，那一晚相遇后，我颠覆了世界观开始修行《承天》，你爸爸在见了道法的力量后，开始入魔，我们两几乎是同一天开始的修行，却走了两条不同的路，当然我的修行速度远远比不过你爸。”

“但你爸爸只剩下了仇恨与*，而我虽然摸爬滚打，半生不熟，但是认识了很多朋友，那时候我挺开心挺快乐的，遇到什么事都不用担心，总会有人站在我身边支持我。”说着，江楚还笑了笑，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

“那时我很势力很精明的，大学刚刚毕业，找不到工作，一心想着找点什么活赚钱发财，修为和你现在差不多，有一腔热血，想斩妖除魔，我有个有些迂腐的兄弟，从小学佛，有很高的慧根，还有个好朋友，自号潜龙，平时看起来很不正经，其实修为极高，他也是你之前《载地》的主人，还有个大哥叫秦涛，他是你曾叔叔的结拜弟兄，他是一个极其正直忠义的人，而且不迂腐很懂世情，刘易还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五大家族，一直是跟着秦涛，秦涛把他带大，他对刘易就像对待亲弟弟那样，一点都不比易飞做得少。“

“当然还有刘易，那时候他还在上初中，但是一直装的很老成，当然也不能说装，先天道眼，本身也应该是通达一切的，但他不像潜龙，从来不给人明悟的感觉，只会装深沉，而且会撒娇，会撒泼打滚，一盒巧克力就可以贿赂他。”

那时候我和你爸爸关系也不错，我一直把你爸当好朋友，后来我知道有个邪师成魔了，我也从来没想过是他，当我知道他是一切的源头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轻而易举的夺走了我的一切，也杀死了所有人，只有刘易被五大家族提前带走了。

那时候一切本来是必败之局，但事情也有变数，那时候我的修为虽然不高，但我经历了很多，体悟也很多，但是整个人太迷糊太懒散了，因为世上没有值得我去努力的东西，所以凡是我想不清楚的东西就懒得去想，而真的有一天，我连最后的依靠都没有的时候，我才开始反省曾经，虽然知道这一切都再也无法挽回。”

“我和你爸最后的一战里，把你爸封了起来，那时候他用怨力留下咒力，一个是诅咒我，一个是诅咒你妈妈，我本来必死无疑，却被刘易救了，但你妈妈就逃不开了，虽然我封印了你爸，但他确实比我高明，他已经脱离了轮回，而我还在轮回中打转，我没有能力解除你妈妈身上的咒术，只能勉强为她延续生命，减轻痛苦，但最终她逃不过一死。”江楚摇了摇头，看着亭外的小池塘，眼神深邃。

“校长，那你恨我爸吗？如果重来一次，在我爸成魔以前，你会阻止他吗？”我有愣神，反被江楚的故事吸引了。

“曾经恨过，后来便想明白了，人生不存在如果，世事如梦，过去的那些事都过去了，曾经我有机会选择另一条路，如果我当时走了另一条路，我会做一个生活幸福的普通人，不会接触鬼神，不会接触这个无情的大道，同样朱度也不会被封印，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这一切终究是没有如果的啊。”江楚无奈的笑笑。

我也跟江楚一样，看着那个池塘，只是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在看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要看到什么，仅仅只是看而已，江楚站起身来，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可以为你妈妈延续生命达到一年，而这一年的时间里，无论你成仙成魔，你都能为她解除诅咒，所以你的希望不在我，在你自己，每个人的希望都应该在自己，别人终究只是你路上的过客罢了。”

说完，江楚就拉着我往别墅里走，刚听到他的话，我忽然想起了自己自从修行了《载地》之后做的那些梦，梦里我总是如一个孤独的孩子那样茫然的站在街口，不知所来所去，只能看着无数的人来来往往，和我檫肩而过。

每当我顺着他们而走的时候，我就会看到一些似曾相识的场景和事物，那些事好像曾经都经历过，但和我又没什么直接的联系，后来我便不敢走了，只敢老老实实的呆在那个岔路口，每天晚上都是如此。

和江楚回到别墅里之后，我就一直没有说什么，我一直握着我妈的手，我妈没说什么，任我握着，曾叔叔他们看了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暗自无言，默默的捻着念珠，念着佛经，江楚也不说话，细细的品茶。

这个客厅又恢复到之前的安静，只是多了一个人而已，我知道曾叔叔的女儿和女婿都要回来，等他们回来了就开饭，吃完饭，我就去找个房间休息休息，人在不能面对的时候，就会想逃避，有钱的人去度假，有智慧的人去看书，我不富不贵，亦没有高深的智慧，我只能躲到梦里面去，暂时的躲开这个太过残酷的世界。

我们在厅里坐了一阵子，又传来了开门声，这应该就是曾叔叔的女儿和女婿了吧，人未至，声先明，门外一个欢快的女声就传了进来：“爸，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进来的女孩看起来脸上已经有些微黄，年龄应该三十左右吧，她身后跟着一个长得很帅的男人，一脸的冷峻，看起来像是谁欠了他几百万一样，简直就是墨穷薪的翻版、。

这两人进来了还不够，后面还有一对男女也走了进来，那个女孩看起来更文雅一些，跟在他背后的男人长相不如之前这个，有些微微的发胖，但脸上总会闪过一点狡黠的笑。

就在他们进门的时候，江楚忽然站起身来看向他们，那一瞬间，刚进来的那几个人都愣住了，我却生起看热闹的心，这几个人应该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