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盔谷在被使徒攻下之后便作为使徒驻扎地，城墙上，克里斯泰尔四米高的身躯站得笔直，负手眺望。

战争已经打完，凯勒布兰特平原被血肉铺满，大火焚烧，如今都未熄灭。

腥黄的烟气远飘数十公里，半边天空都乌蒙蒙的。

意志世界，他正和洛言进行讨论。

【很明显，混沌或者智慧个体不做出任何反应，说明纳国斯隆德所拥有的力量令其有战胜我们的底气。】

【这次没有获得任何信息，再探纳国斯隆德困难重重，只剩下一个办法了吗。】

克里斯泰尔背着的手握得更紧了。

他指的办法是，在混沌发动进攻后，靠人命去填，拖延时间，寻找他们想要的信息。

这是克里斯泰尔最不想要的结果。

如果可以，他会以自己的性命换取胜利。

他本就是这样的人。

在白城之战中，他会以自己身躯挡在乌沙乌尔面前。

他却不迂腐，明白现在带人再探纳国斯隆德，白白送死。

他也会妥协，在力不能为，没有第二选择的情况下，他不会闷头去干。

也因为不断妥协，他产生了自我怀疑，以至于卡在七阶门槛。

【距今为止，只有这个办法。】

虽然还有一种可能。

混沌和智慧个体没有任何反应，很可能二者已经进入决斗阶段。

也许到最后，没有这边什么事。

但洛言和克里斯泰尔怎么会将所有希望寄托在这种可能上，什么也不做。

【那么，只能全力凝聚力量，构建防线了。】

结束通话，克里斯泰尔放下双手，是时候将消息公布出去了。

此时，圣盔谷内，使徒们正在休憩，人多地少，厅堂都被挤满。

角落里风间游月抱着腿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在想着那自以为是的李维？”

风间游月的朋友柯林走到她身边坐下。

“嗯。”

“你也不笨啊，为什么现在那么呆，那天的事情可都传遍了，李维那家伙居然叫你滚，你还想着他！”

说着，柯林就抓着风间游月的肩膀，晃来晃去。

风间游月像脖子断了一样，没有力量支撑，导致脑袋前后摇摆。

显然思绪还不在这。

她都没有纠结于李维的态度恶劣，而是在想李维将自己推开，宁愿靠疼痛刺激也要独自站起来的场景。

“你说，要什么样的人，才会这样倔强？”

“嗯？”

柯林被风间游月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满脸疑惑，停止了摇晃：“你没救了。”

“唉~~~”柯林叹着气，摸着风间游月的头发，“可惜那么好的女孩，怎么就傻了呢。”

她就这样坐着陪风间游月发呆。

周围嘈杂的声音从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

“瑞文戴尔战局已经宣告终结。整片大陆只剩扫尾阶段了。”

真正休息的人并没有多少，都在谈论胜利的事。

“这次混沌入侵强度那么大，恐怕是最高峰了，最艰难的时刻我们已经撑过去，接下来混沌规则会被世界自动修复。”

“那索伦的事怎么办？我们是不是为了恢复世界线还要和索伦进行一番大战？”

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大家都有一股厌战情绪。

“肯定不用，将世界线修改的关键不在消灭索伦大军，而在消灭索伦。”

“对呀，区区索伦，咱长官那么强大，索伦能抵抗住他们一轮攻击吗。”

知道不用打仗，一群人立刻欢天喜地。

法瓦罗在高谈阔论的人群中来回踱步，眼神偷偷瞄向远处和朋友聊天的丽莎。

艾辛格守卫战中，他曾想活下来就去了解丽莎，至少交个朋友，最好可以天天聊天，天天见面那种。

现在事到临头，他又犹豫不前。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踌躇，就像一个只知道结果的多变量算式，关键还不知道有多少变量，变量的定义?

“可恶！”

法瓦罗一咬牙，一跺脚，将所有思绪扫尽，向丽莎走去。

突然，一则消息，在使徒间炸开。

混沌依然还有发动下一次入侵的力量，且强度预计比上一次更大。

使徒有一天休息时间，第二天全力开始修建防御工事。

大厅陡然一静，接收到意志讯息的使徒们被浇了一盆凉水，前一刻神采奕奕，下一刻萎靡不振。

“组织真是不把人当人用。我们连工具都不如。”

立刻有使徒抱怨起来。

“还工具，怕是连工具都不如，可有可无。”

“组织，多大体量，连几位长官都抛弃在这里，我们怎么能说得，抱怨得~”

短短几秒时间，大厅中的气氛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前一刻还热火朝天，立马便怨声载道。

克里斯泰尔自然明白消息发出去的后果，预料到情况会向这个方向发展。

便开始出言稳定军心。

【我与你们本无不同，力量的道路上，我领先你们一步，面对要追求的目标，我和你们一样遥远。各位存活至今，战斗到现在，经历大小任务无数，见识诸天万界沉浮，依旧拼命挣扎活着，为了什么？我相信你们答案各不相同。但它们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活着。我们没有退路，你们任何一人，都是逆流上的独木舟，身后便是死亡的万丈深渊，如果你们相信我，将你们的力量借给我，我将它打造成方舟，必乘风破浪。我将顶在最前方，以我身躯，为你们劈开险阻。】

虽然和洛言讨论时说过，需要以人命寻找信息。

但这里克里斯泰尔也没有说慌，在寻找信息的过程中，他会顶在最前面。

在之前，在此世界之前，克里斯泰尔都以行动证明他的话语。

公布消息的是克里斯泰尔，要使徒战斗的是克里斯泰尔，他们却没有对克里斯泰尔有任何怨气。

空中花园使徒在短暂与克里斯泰尔接触中，也知道他值得信服。

所以，一言罢。

各个使徒依旧在因为之前的消息，因为即将要再度陷入绝望的战场而心力憔悴，却涌现一份信念，一份为活下去而战斗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