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组织和联盟，谁对谁错？”

克里斯泰尔突然问道。

“我觉得，他们都没有完全的对错。”

“你应该不是这样想的。我问你，如果没有完全的对，错有什么意义。难道就在这没有对错的世界中进行永无止境战争？”

“我觉得，应该有什么办法,建立一个所有人都认同的标准，建立共同的信仰，阻止战争。”

法瓦罗重新答道。

“什么方法？”

“我不知道。”

“你觉得正义，是人主观创造的，还是客观存在的。”

克里斯泰尔这么一问，法瓦罗顿时觉得自己以前呼之欲出的想法明晰起来。

“我觉得是客观存在的。”

“为什么？”

“无缘无故地打一巴掌，这里的人会觉得不公平,千里之外没有任何文化交流的人会觉得不公平。狗会觉得不公平,猪也会反抗。如果细菌有意识和自我概念认知，我想它也会知道什么是公平，什么是不公平。这就像客观存在黄金在整个宇宙都算稀有这一事实，不同文明才不约而同将其作为交易货币。”

“你既然觉得正义是客观存在的，那觉得正义是绝对参考系还是相对参考系。”

克里斯泰尔没有评论法瓦罗话语的正确性，又将话语拉扯回去。

“我……”

法瓦罗想起克里斯泰尔的第一个问题。

毫无疑问，绝对正义，是克里斯泰尔想要的答案。

如果正义是绝对的那他会是什么样子？

像光速那样？

连时间与空间都要变得相对去给它让道？

法瓦罗无法构想绝对的正义可能是什么样子，便开始怀疑正义正是绝对的吗？

世界不是黑白分明，而是一道精致的灰。

这是多少人念叨的话语，这是多少人确信的认知。

尽管如此，法瓦罗还是愿意相信。

相信世界上有一种办法，可以将所有是非对错讲明白。

以前他不敢有这样的想法，有这样的追求。

毕竟他太渺小，而所要追求的是整个多元宇宙都为之倾倒的真理。

但今天克里斯泰尔的提问。

以及当初丽莎对他所说的那句话，让他坚定自己的目标。

渺小又如何？

同样的渺小，自己之所以是自己，仅因为那一丝不同。

“我相信，正义是绝对的。”

“绝对的正义是什么样子,我也没有见过。就像圆，我们使用再精密的仪器也无法画出。但它就在那，等待我们去探索，去开拓。以手中的相对，探索绝对之路，在前往的道路上，我们可能会犯无数的错误，会经历无数痛苦，会成为后来者的踏脚石，即便身死也不能见其真容。你愿意承接起这样的传承吗？”

克里斯泰尔转过身来，眼睛直视法瓦罗。

看着克里斯泰尔的瞳孔，法瓦罗仿佛置身在空旷的宇宙中，四方上下皆是黑暗，渺小与伟大的界限在此刻模糊。

一种恐惧在法瓦罗内心滋生。

那种四方上下过去未来皆无的，是比星河之间的距离更令人绝望的遥远。

偏偏这又是他们要追求的。

面对这样的绝望，法瓦罗选择正视。

“我愿意。”

时间过去一天，容不得使徒们有过多修养。

留下一部分使徒镇守白城,洛言和克里斯泰尔率领两万使徒前往其他地区增援。

大军将一路向北,沿途经过洛汗、范贡森林、洛丝罗瑞恩、瑞文戴尔、林地王国直达孤山。

这数千公里，将是把整个中土大陆团结到一起的伟大远征。

至于索伦一方。

虽有团结到一起的可能性

但综合索伦与中土大陆各种族生灵的宿世仇敌，以及自己都能打起来的本性等因素，得不偿失。

临近远征，两万人，五千骑兵，队伍整整齐齐排列在佩兰诺平原之上。

白城每一层城墙都站满了刚铎士兵与人民，庄严肃穆。

在数万人目送中，队伍一路向北，绕过白城倚靠的阿蒙丁山丘，再转西北方向，直到最后一人的身影被群山遮挡。

而洛言的身影早就消失在天尽头。

因为洛言可以长时间飞行，速度比较快。

由他先前往目的地可以探明沿路敌情，快速帮忙建立空中优势。

大河安度因被洛言甩在身后。

白色山脉与他伴行。

绿色平原在他身下流淌。

银白色身影隐没在山头雪，与云层之中。

仅仅半小时，洛言就飞完半程，在哈力费理安山峰上稍作休息。

沿途有零散混沌怪物在此处游荡。

洛言没有管，也没有时间管，这些并不足以对征伐而来的大军造成威胁。

在保证达到目的地能立刻投入作战之后，洛言再度起飞。

前往黑蛮祠。

黑蛮祠是隐匿在白色山脉西段的一座要塞，古老原住民所建立，后被洛汗人发掘修缮，作为战时避难点。

黑蛮祠坐落于白色山脉悬崖之上，俯瞰雪河与祠边谷。

只有一条沿峭壁雕琢的蜿蜒小道可以攀岩其上。看書喇

后到达位于悬崖上被称作菲瑞恩费尔德的草地，便能看见如神庙一样的要塞。

草地中央，有条不规则立石围成的小道。

沿着小道前进，穿过山间裂缝，可到达迪姆霍尔特森林，森林中有传说的亡者之路。

自第一次混沌入侵之后，洛汗就退守黑蛮祠。

这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地势，在混沌入侵中取到的效果并没有想象中的好。

扭曲的怪物将血肉扣入山缝之内，白色石头构成的悬崖爬满混沌怪物，被染成灰黄色。

这尚不算什么，天空中飞舞的巨龙才是最大威胁。

沧澜堡垒安排在这的一位六阶三位五阶站在黑蛮祠要塞顶端。

他们什么也不用管，就盯着巨龙，一旦对方靠近就发起全力反扑。

“这次混沌巨龙没有看见人就往上扑，没有以前好解决了。”

名叫迪卡的骑士说道。

“混沌进化出智慧，这个世界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拉丝姆森眼神看向悬崖便奋战的洛汗骑士。

“我们操着心干啥。”

库克将长剑扛在肩上，活动了一下脖子。

三人皆为五阶，而六阶是一位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