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瞪大着眼睛看着他手中的弓弩,他并没说什么,而是拿走了樊哙手中的弩箭。
“大哥,箭矢我已经装上去了,你试试吧,可以连射四次不换箭。”虽然大家都改口叫了刘邦主公,但是类似于樊哙这种,从一开始就跟着刘邦的兄弟,还是喜欢称刘邦为大哥。
刘邦将弓弩紧握在手中,仔细地打量着,他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做出来了。正好,远处的摆放了一个靶子,刘邦举起手中的弓弩,对着靶子一射,只听得啾的一声,破风声响起,那只箭稳稳地插在了靶子上。
“哈哈,成了!”刘邦瞧了一眼弓箭,然后又看向樊哙:“樊哙,这段时间真的是辛苦你了。”
“对,还有屋里的那帮弟兄们。”
樊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接着,他想起刘邦这段时间并不在沛县,而是去攻打彭城了,说实在,他挺喜欢打仗的,他并不喜欢造这些物件,对他来说,造这些物件还没有在战场上亲手杀一个人快活。
“大哥,你这次带着兄弟们攻打胡陵,打下了吗?”
“哈?”刘邦装作没听到。
“我是说,这次你们攻打......”樊哙确实很想知道刘邦打下了没有。
刘邦摇了摇头:“没有打下。”
“你问这个干嘛?”
樊哙本来还因为造出了弩箭而感到开心,当他听说到刘邦攻打胡陵失败的时候,现在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了。
樊哙不言,刘邦看着他低沉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之前打仗的事,你不用操心。”
“胜败乃兵家常事,或许是因为上次赢得太顺利了,导致这一次,输的这么快。”
“大哥,你下次可以带我去的。”樊哙说。
“哈哈,知道了,我的好兄弟。”刘邦说,“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去吧。”
“对了,纺车弄好了吗?”
“也弄的差不多了。”樊哙说。
“好!”
......
狱中,李斯,冯去疾,自从进入狱里之后,一直都在经受赵高的严打。
身为昔日大秦的丞相,为大秦做过不少贡献的人,冯去疾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趁着狱中的卒役不注意的时候,一头撞墙撞死了。至于李斯,他始终都对胡亥抱有希望,并且他自认为自己对大秦做了不少的贡献,想必胡亥最终也不敢将他怎么样。他希望有一天,胡亥能够醒悟过来。
于是趁着现在还有反转的局势,他想着好好劝一下胡亥。
冯去疾的尸首就躺在他的身旁,不管是李斯,还是冯去疾的身上,都已经血痕累累了。李斯走上前去,走到了冯去疾尸体的旁边,对他诉说着自己的心声。
是啊,如果始皇帝在的话,他李斯,绝不会对一个死人诉说自己的心声。
“冯兄,你知道吗?我感到这实在是可悲啊,面对昏庸无道的陛下,我们怎么能替他出谋划策呢?从前夏桀杀死关龙逢,商纣杀死王子比干,吴王夫差杀死伍子胥。这三个人,难道不都是忠臣吗,然而他们还是难免一死,他们尽忠而死,只因,他们尽忠的君主无道。现在我的智慧虽远远比不上这三个人,而陛下的残暴无道又超过了夏桀、商纣和夫差,我李斯,因为尽忠而死,也是应该的。”
“何况陛下治理国家不是乱来吗!不久前就杀死了自己的兄弟而自立为皇帝,接着又残害忠良,又重用身份低贱之人。为了修筑阿房宫,他居然还对天下的百姓横征暴敛。”
“冯兄啊,我并不是没有进行劝谏,而是二世皇帝不听我的劝谏啊。凡是古代圣明的君主饮食都有所节制,车马器物都有一定的数量,宫殿建筑都有一定的限度,下发诏令和处理事情,增加费而对百姓不利的一律禁止,才能使国家长治久安。”
“现在二世对自己的兄弟倒行逆施,不思考会引起什么灾祸;迫害残杀忠臣,不思考会有什么灾殃;大肆修建宫殿,加重天下百姓的赋税,不吝惜钱财;这三件措施实行后,天下百姓便不再俯首听命。现在造反的人已经占据了全天下一半的人口,但是如今,陛下的心里还没有醒悟,仍然让赵高辅佐朝政。”
“哈哈,这是天要亡我大秦啊,不过冯兄你放心,我一定会看到外面的盗贼打到咸阳城,使这里变成麋鹿嬉戏的地方。”
没过多久,过来送饭的卒于发现冯去疾已经死了,只是他们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像是司空见惯了一般,叫上一个人,带着几张白布,将冯去疾的尸身包裹好,就带走了。
李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这,这还是人吗?
可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他又突然想到,这些法令,都是他跟秦始皇一起制定的啊!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外面突然又走进来了一波人,将他压进了受刑房,然后对他不停地进行拷打。原来他那已经没流血的伤口,现在又跟着新伤口一块流血了。
李斯在狱卒的鞭打下不断地发出呻吟声,即便是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他依旧咬着牙,让自己极力保持着清醒。
“李斯,你承不承认自己造反!”
“李斯无罪,又有何罪之有呢?”李斯轻笑。
“给我打!”那狱卒也不管李斯曾经官居何职,总之,他现在活生生的把李斯当成了罪犯。
等挨了一鞭子又一鞭子的打时,李斯又被拖回了独属于自己的那所房间里,或许他的心中还存在着对胡亥的希望,他找狱卒要来了布帛,继续书写着——
“陛下啊,我担任丞相治理天下百姓已经三十多年了。想当初我来秦国的时候,秦国的领土还很狭小。先王在世的时候,秦国的土地不过方圆千里,士兵不过几十万。我竭尽绵薄之力,谨慎小心地执行各项法令政策。”
“我暗中派遣谋士,为他们提供金银珠宝,让他们游说诸侯。同时我暗中加紧操练士兵,整顿政治教化。我任用勇猛善战的人为官,尊重有功之臣,提高他们的爵位和俸禄,所以最终才胁迫韩国,削弱魏国,击败燕国、赵国,夷平齐国、楚国,最后吞并六国,活捉了他们的君王,以此来拥立秦王为天子。”
“以上,这就是李斯所犯下的第一条罪状!”
“秦国的疆域并非不够广阔,又要向北驱逐胡人、貉人,向南平定百越,以此来显示秦国的强大。”
“这,是李斯所犯下的第二条罪状!”
“陛下啊,尊重有功的大臣,提高他们的爵位,以此来巩固他们与秦王之间的亲密关系。”
“这,是李斯所犯下的第三条罪状!”
“建立社稷,修建宗庙,以此来彰显君主的圣明贤德。”
“这,是李斯所犯下的第四条罪状!”
“更改器物上纹饰的款式,统一度量衡和文字,将标准公布于天下,以此来树立秦朝的威名。”
“这,是李斯所犯下的第五条罪状!”
“修筑驰道,兴建离宫别馆,以此来显示君主的志得意满。”
“这,是李斯所犯下的第六条罪状!”
“放宽刑罚的标准,减少赋税,以此来满足君主赢得百姓拥戴的心愿,让万民都拥戴皇帝,一直到死都不会忘记皇帝的大恩大德。”
“这,是李斯所犯下的第七条罪状!”
李斯拿起布帛,透过窗外射进来的光,他满意地点点头,自我感觉还写的不错。
殊不知,当赵高收到他写的那封信时,在赵高的那一边——
赵高办事的地方,摆着一具尸首,这具尸首正是冯去疾的,而站在赵高面前的狱卒们,就是抬着冯去疾尸首的那批人,以及在狱中严刑逼供李斯的那批人。
“混账李斯,怎么到了这种地步还不如实招来!”
赵高将李斯写的布帛扔在一旁,心中有些恼怒,李斯啊李斯,你还真是个硬骨头,都是要入土的人了,还不忘来打一打感情牌。
“李斯,他口头上招了吗?”赵高看着有些唯唯诺诺的狱卒们,轻笑道。
“启禀丞相,他,李斯他,说自己无罪。”为首的狱卒无奈地看着赵高,道。
赵高听闻,倒也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他笑了笑,道:“接下来,你们假扮各种官吏轮流去审问李斯,看他说还是不说。”
“如果他认罪,你们就继续打,直到皇帝陛下派人前去打探的时候,才不要打。”
“唯。”
“嗯,去吧。”赵高对他们挥了挥手。
第二天,大秦的朝堂之上,整个朝堂的氛围带着丝丝肃杀之气,胡亥穿着上早朝的衣服,居高临下,他看着底下站着的每一个官员,头脑一片空白,底下站着的官员,他们很多的脸庞对他来说,都特别的陌生。
自从嬴政去世后,他便很少上过早朝了,上朝的事情,都是由赵高代理。底下的群臣之所以对他来说特别陌生,是因为,现在底下站着的官员,大多都是之前不出名的,或是在之前还没做官的官员。像李斯,冯去疾这样经常混脸熟的官,如今都被赵高关在监狱里面。
“上朝!”赵高朝着大殿门口的方向大声喊道,看着身边坐着的皇帝陛下,他突然感觉到有些怀念,因为他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喊。
“平身!”赵高回。
胡亥点点头,不过他的内心就像是火在烧一样,简单来说,他不喜欢上早朝,平时的这个时间段,他还躺在美人的怀里睡觉呢。
“丞相啊!”胡亥看着赵高,低声道。
赵高看向了他,面露疑惑。
“赵高,你说......朕,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啊?”
赵高听闻,却不低声回应他,反倒将自己的声音提高了几分:“陛下啊,这做皇帝的,您就算是问老奴,老奴也不知情啊!”
胡亥一愣,赵高又对他挑了挑眉:“陛下,您忘记朕这个字......”
“对!”胡亥微微一笑,他是真的坐不住,他没想到上个早朝居然这么让人的心里跟火烧似的。
胡亥又看了一眼已经回头看着百官的赵高,心中暗自叹气,这段时间,还真是难为了赵高啊!
赵高的表情很平静,就像一个活死人一样,注视着百官。此刻的朝堂显得过于安静,赵高见势,拍了拍手,紧接着,门外出现了几道人影,他们抬着一个笼子走了进来,放在朝堂之中。
群臣注视,包括胡亥在内,都看出来了这是一头鹿,也就在这时,赵高说道:“你们可知,这是一匹白马。”
“一匹白马?”
众臣纷纷惊叹,甚至在座的有些还揉了揉眼睛,不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这真的是一匹白马?胡亥狐疑,这玩意全身没有一块地方是白色的,长得也像鹿,赵高怎么能说他是马呢?而且还是一匹白马,难不成,赵高的眼睛有问题?
“你们可知晓,这是一匹白马?”赵高对着底下的大臣们问道。
底下的大臣们,纷纷议论了起来,有的人开口说这是鹿,有的人想都不想,立马就跟赵高说,这是白马。
坐在上位的胡亥一脸懵地看着底下的群臣议论纷纷,就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讨论?
“难道我大秦的臣子,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胡亥心想,是啊,明明就是一头鹿,还有这么多人争相讨论。
“你们想好了吗?”赵高瞥了一眼胡亥,看到了胡亥内心的浮躁,他继续说道:“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看那么久吗?”
“禀陛下,是白马!”
“对,是白马,是白马啊!”
“是的,臣也以为是白马!”
......
群臣们纷纷附和道,唯有几个老实的大臣,不肯说白马,他们直接对胡亥禀告道:“启禀陛下,臣以为,这是鹿,不是白马!”
胡亥点了点头,他的脸色非常难看,正当他想要发脾气的时候,一旁的赵高对胡亥说道:“陛下,这鹿是白马,是臣最先说出来的。”
“哦。”胡亥恍然大悟,虽然不知道赵高的葫芦里卖了什么药,“既然赵丞相说是鹿,那就是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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